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桑田呀沧海 > 第18章 上层矛盾

桑田呀沧海 第18章 上层矛盾

作者:又一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02:38:47 来源:文学城

姚颂决定先通知庐陵县衙,联合当地有关部门查明方六与肖河的关系,随后再去戚家取证。

至于庐陵县衙要不要配合,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可他每做一个决定,仍要先征求卫晔的意见。

而卫长史,只管挂起一副富有亲和力的笑容,不表态,不参与,可又没走的打算。

姚颂这思路不可谓不好,眼见肖河脸上的从容渐渐没了。

他大概知道当下同州各县之间都用飞信联系,也就是官方信鸽。

若遇紧急重大事件需要尽速传递,也会用十分珍贵的海东青。

按照安复县与庐陵县的直线距离计算,再加上要查方六的公验、生活轨迹等,鸽子来回至多两个时辰。

眼下方至日昳,日沉前后,鸽子差不多就能回来。

眼见着养鸽小吏提来鸽笼,老远就听见‘咕咕’的叫声。

小吏掀开罩在笼子外头的灰布,便有七八只眼睛橙红,毛色灰蓝的飞奴灵动的探着脑袋。

除了肥瘦有点区别,长得都差不多。

县丞让小吏取出飞往庐陵县衙的鸽子。

小吏往笼子里寻摸片刻,便从笼子旁拉开一个小门,而后果断伸手抓住了一只脚上戴个红圈的鸽子。

县丞按姚颂的指令写好字条,攒成小卷塞进一个细小的竹筒里,最后将竹筒绑在鸽子腿上将其放飞。

鸽子扑棱着翅膀,可还没飞出前庭,就被一个轻功了得的男人抓住。

“是他!”田桑有些吃惊。

“竟有如此身手!”孙晟也认出了那个人。

就是那夜茅屋外连拖‘两猪’的冷面下属,每每戚家父子出现都会跟随的仆夫。

是戚威,他连声抱歉,旁若无人的从门外走进来,还是那身华贵的打扮。

可那张人畜无害的帅脸上生的那双眼,似乎就定格在了那晚他说出‘不装了’三个字后的样子,幽暗、狡黠,不好惹。

那仆夫腾空抓了飞奴就落到他身后随行。

肖河一见戚威来,立刻朝他跪下。

他见县令和卫晔都没这么恭敬。

戚威登堂,·满面春风,他与卫长史问候一阵,倒还客气。

余下的人,除了田桑,他连瞅一眼都没有。

他咧开嘴角笑的样子格外放浪。

看得着田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见他走近,赶忙‘滋溜’一声吸回去,再肃起脸。

“想好了吗,可要跟着我?”戚威的话也格外放浪。

田桑愣住,眨巴双眼看着他。

就在戚威想再靠近时,孙晟突然插脚出来挡在田桑面前。

他看着戚威的眼睛,两个身形相仿,互不相让。

都是面容俊俏的少年郎,但气质,可谓一正一邪,论家世,孙晟就逊了五万四千里了。

可即便有那五万四千里,也没能让他露怯,反倒往前进一步,逼到戚威面前,铿锵言道:“她是我的人,挖墙脚的事,戚郎君就莫想了!”

此话一出,这风流逸闻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眼下,也不知惊掉了堂上几张下巴。

戚威慢慢收起笑脸,眼神里堪堪多出几分锋芒,又有几分挑衅,可终究没理孙晟。

而是一把抓起田桑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孙晟见状,也抓起田桑的另一只手,想将她拖回去。

这时,许家弟弟许盛也冲过来,又抓住戚威拉田桑那只手。

情况有些复杂。

“放肆!这可是庐陵县戚家的郎君!”肖河爬起来指着许盛骂。

许盛看看戚威,冷笑一声,“哼!庐陵县,戚家,没听说过!”

戚威呵退肖河,玩味打量许盛一番。

如此僵持良久,他突然咧嘴一笑,松开了田桑的手。

许盛接着也松了手。

哥哥许茂此时奔过来,一副卑躬屈膝模样,连声赔罪,将弟弟拉走了。

孙晟却没松手,他胸中攒了口气,有些愤怒,接着将田桑拉回自己身后。

场面有些尴尬。

俄而,戚威咧笑走到堂下,这才向姚颂告罪鸽子的事,那仆夫遂恭敬奉还信鸽。

戚威言他听闻孙家的事,便立刻从庐陵县赶过来,就是要拆穿肖河诬告敲诈孙家之事。

肖河一听,眼阔激张,顿时傻了眼。

戚威的眼里藏着乾坤,待肖河对上那目光,他的心气一下就散尽了,随即一副心灰意冷、穷途末路模样瘫坐倒在方六身上。

戚威一脸漠然桀骜,又让仆夫拿出前些时日在庐陵县,有关肖河就他阿弟肖啸之死敲诈戚家的县衙回执。

他们这才晓得他阿弟肖啸是因在戚家犯了大错,畏罪自杀的。

肖河心有不甘,就利用他弟弟的死想敲戚家一笔。

戚威告了官,庐陵县命仵作验了尸,又派人详查经过,判定肖啸确系畏罪自杀,与戚家无干。

县衙本要追究肖河的罪,但戚家念在死去的肖啸的份上,没与他追究,还给了帛金。

可肖河依旧不甘心,于是又利用戚孙两家的恩怨,伪造仵作验尸结果,凭空捏造凶器匕首想再敲孙家一笔。

事情就是这样。

面对戚威拿出的证据,肖河并没辩解的意思,只好认了罪。

“这就了了?好像没你什么事嘛?”田桑小声在孙晟身后嘟囔着。

孙晟回头看她一眼,这才想起甩开她的手,又撑撑袖口,对堂下这场大戏不屑自顾道:“哼!好好看看那一张张狰狞愚昧的脸,百姓生死大事,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上层矛盾,可笑!”

杀人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有罪者罚,无罪皆释。

出了县衙大门,只看从头晕到尾的柳家二爷招呼都不及打,一手提着大巾,一手被仆下搀扶着悄默声就溜了。

余下的人,一边是浦苗乡的劫后温情,另一边,是上下欢送的热烈。

气派的双辕马车旁。

吉州长史卫晔被下吏扶上车前,曾下意识扫了田桑一眼。

那神情,意味深长。

戚威还是那副死样,冲田桑露个傲慢的笑脸,一个狠劲挥鞭催马,最后随卫长史的驾扬长而去。

待田桑回头,却发现孙晟的牛车早撇下她走了。

愤懑咒骂之余,见姚颂陪着笑走过来。

他豪气命人将他的专车驾来,指明让御者送田桑归家。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

田桑匆忙跟姚颂提了白果果的事,就跟许家兄弟乘车离开了。

诸事毕,县衙大门此时灰尘扑扑。

“咳咳,”县丞摆手呛两口,遥望牛车,“这年头,狗都能坐县令的车!”

……

夕阳西下,沿途四处炊烟。

坐在车上,周身晃晃荡荡。

田桑绞臂揣在怀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悄然抬头,看见路尽头有个瘦小的身影正快速放大。

竟是白果果。

他一身乞丐装,身上跨个麻布包袱,赤脚朝她跑来,就跟着牛车边上跑。

“阿姊!”他缓了一口气,露出一口大白牙。

虽然已经味了,但也不妨碍他高兴。

他拍拍身上那包袱,叮叮哐哐一阵响,“阿姊,县令大人替我申了冤,还判还了银钱!”

“真的!”田桑也高兴。

白小果使劲点着头。

他有些跑不动了,只一个劲的朝田桑挥手喊着:“田桑阿姊,我知道一定是你向县令大人求的情,我先回去安顿好我阿姊的丧事就去浦苗乡找你……”

说完,就看他放慢脚步,一面朝田桑大笑挥手,一面埋头大喘气。

田桑撑起身来冲他招手,嘴里应着‘好’,直到他远远的留在了落日晚霞的混沌中。

可那‘好’音刚落尾,她便一掌拍在木轼上,惊乍起高喊:“我知道我忘了什么了!”

“什么?”许家兄弟瞪大眼盯着她。

“板板,你家那老爹啊!”

两兄弟对看一眼,突然‘啊’一声便双双跳下牛车。

他们吓飞了西边一小丘上刚刚归巢的鸦雀,以及旷野里多少早已准备对唱相看的虫男虫女。

田桑回到孙宅时,天已然黑尽了。

她有些惆怅,晚饭都没去吃。

觉得明明自己的诉求很简单,可不晓得为什么,事情发展竟愈发稀奇古怪,不受控制。

她不傻,她自然看得见那些朝她靠拢的人、事的不寻常。

可能怎么办呢?戳破它?查根究底?

然这是个会痛、会流血、会死,逻辑满分的伪真实世界。

她没勇气,更没力气。

一路走来,她孤独、迷惘、挣扎求存、糊里糊涂……

终于,辗转半夜,入了梦。

翌日清早,她元气满满,大概是将昨夜的困顿暂且存了档。

没等春芹送饭就主动去后厨找了些吃的出了门。

早起有些凉,但好在是个大晴天。

她很喜欢这里的味道。

早起春耕的农夫在田间地头翻起旧土的泥腥味;春来桃李遍开、满地油菜的花香;清晨家家户户的炊烟味;偶尔飘到空中,老黑身上的狗骚味。

老黑交了很多朋友,一出门,它们闻着那味就来了。

最近这股味道更频繁更浓了,大概也是春天到了。

当然,还有她手上正拿着的米糕香。

凡此种种,她已经深刻感知到了旷野自然的包容和伟大。

接着翻山越岭,过桥穿乡,沿途问过去,直到午后,终于到了白果果家。

她是想在白果果去找她之前,先劝住他。

毕竟,她周围并不太平。

那是个泥墙草盖的小院,和田桑家差不多。

白果果提个篮子正准备出门,一抬头,见到田桑和丫头,顿时喜出望外。

他身上的丧服也不合身,跑出来迎田桑时,总拌他脚。

田桑温柔浅笑,只说来看看他,也看看她阿姊。

白果果愣愣,却突然哭起来。

他什么都不肯说,只将田桑迎进去。

利落将院中的竹几收拾一番,就要去给田桑烧壶热水喝。

可不见抬腿,就看他一脸难为,眼眶里又包满了泪水。

一来二去,田桑才知,原是他们姐弟受人排挤,他又被诬陷关进大牢,所以家里的东西被偷干净了。

方才他哭,正是因为连锅都被偷了。

田桑怔住,摸摸他的脑袋,接着从怀里拿出吃剩的半块胡饼递给白果果。

没说什么,只冲他笑笑,便起身四处看去。

白家现在很破,但没被邻里洗劫之前,应该很整洁干净。

因为院子里外的边缘都用碎石砌了路沿,院外种的春芹和葵菜也都绿油油的。

虽然菜地里生了很多杂草,但菜苗强壮,长得十分茂盛,可见这些菜被打理得很好。

“这是我阿姊种的!”白果果强咽下最后一口胡饼走过来,“她被那群歹人掳走时就在这儿施肥……”

说着又难过得挤了两滴眼泪。

田桑知道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于是提议去看看白花花。

他们出了院子朝西,翻山走了一里地才到白花花的坟前,白小果的父母也在这儿。

这片都是不能种粮食的荒坡,所以坟很多。

再往西就是乱葬岗了,十里八乡无主的都埋在那儿。

幸好有孙晟给的钱,不然白家阿姊估计也得进乱葬岗。

如今能请石匠打块像样的碑和圈坟石,白小果对孙晟和田桑真是感恩无极,所以他才下定决心要去浦苗乡给她俩当一辈子奴仆来还这份恩情。

按礼祭拜完白花花,田桑突然有个怪诞的想法。

她表现得很哀伤,让白果果带着丫头走远些玩儿,说要跟坟里那位聊聊,以诉当初同被绑架和解救的情分。

待人走远,田桑立刻抹了眼泪儿,一屁股坐到白花花坟前,盘腿聊起来。

她先是向白花花致了歉,因为她说谎了。

绑架案时,从头到尾她都晕着,就被踢飞挡在楚云儿身前被扎了一刀后醒了那么一会儿。

所以坟里那位究竟长什么模样,她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道完歉,接着她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她随手抓起一个供在坟前的果子就啃起来。

那是白果果去野外给白花花摘的青皮野枣,除了肉少点,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一边咬一边嚼,一边跟白花花吐槽……

穿来这儿三个月,可是把她憋坏了。

在这里,她可以尽情释放心中的愤懑与孤独。

毕竟跟死人说话最省心。

你可以尽情发挥,却不必听对方瞎发表意见。

你可以袒露心中所有的秘密,还不担心它泄露。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荒郊野岭,是完全属于一个脑残和一个死人的。

就在田桑情绪最高涨时,出了点意外。

南边百步的距离,有两个尖着耳朵偷听的衙差没站稳摔了一跤,惊动了田桑。

接着,东边一百步的一丛人高的杂草动了一下。

然后,北面不远处的树杈也动了。

最后,西北往上的树梢弹晃着,惊飞了一大群野鸟。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