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故事 第53章 老狗

不知什么时候起，夫妻俩渐渐觉得家里的老狗太吵闹了，叫个不停，而且还总是围着孩子转来转去，显得非常暴躁。

以前老狗不是这样的，它温柔而且耐心，总让孩子靠着自己睡觉，一动不动一卧就是半天，仿佛自己才是孩子的监护人。

终于在孩子学会爬行之后的某一天，妻子被惊天动地的哭声吵醒过来，发现孩子连哭带嚎已经爬到了阳台边缘，脚下踩着玩偶娃娃还在继续向高处爬，仿佛受到了严重惊吓，想要翻窗户逃跑似的。要知道他们家可住在十七楼。

而老狗正围着孩子汪汪乱叫，黄白的牙齿龇出嘴外，似乎正打算扑上去把孩子撕成碎片。

妻子吓得魂飞天外，连忙抱下孩子，狠狠打了老狗，将它关在笼子里惩罚性的饿了一整天。但它好像生病了似的，就连妻子的话也不听，一直撞笼子，并且依旧不停吠叫。连续闹了一整夜，夫妻没睡好不说，邻居也不停投诉。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夫妻俩虽然对老狗有很深的感情，但孩子和正常的生活明显更重要。两人一商量，决定把狗送到乡下奶奶家呆几天，等孩子长大了，再接它回来不迟。

临别那天妻子很不舍，是丈夫自己带着狗走的。孩子抓着爸爸的裤子不松，好像想要保护老狗。夫妻俩为孩子的善良心疼，只能狠心扯开孩子关上门。孩子又拼命爬向门的方向，妻子非常不舍，抱住孩子安慰说，只是住几天，等狗狗乖了就接回来。

——其实夫妻俩心里都清楚，这一送，可能就是永远。

妻子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么长时间因为老狗的疯狂，她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她逗了孩子一会，把他哄睡，自己也昏睡在房间。

妻子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过来，睡眼惺忪开了门，门外站着邻居和居委会大妈。

妻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家一捅而入，拉住她就往楼下跑。等被拽到楼下，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的孩子，刚会爬没多久，那小小的身躯，从他们家十七楼阳台翻出，摔在楼下防护围栏上，被围栏的铁丝网挂住，被撕裂成一条一条，血肉模糊。

妻子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后事是丈夫办的，妻子从那之后就有点呆傻，发一会呆，再哭一会。

丈夫也不理她，独自坐在黑暗中发呆。又听到敲门声，这次是阳台对面那栋楼的邻居。

他们手里拿着手机连比划带说，非常激动。

好一会丈夫才听明白他们的意思，抢过手机，点开他们不久前在阳台拍摄的抖音视频。

在镜头的角落里，能看到他们的孩子，正被一群玩偶娃娃追着，拼命爬行逃跑，最终被逼到阳台，被一群玩偶合力垫起脚从阳台窗户扔了下去，那群玩偶们欢喜的连蹦带跳。

丈夫这才想起，前几天，他们在阳台上发现孩子的时候，他脚下的玩偶娃娃。

还有拼命对着孩子吠叫的老狗。它哪里是对着孩子，它对着的是孩子脚下的玩偶。

送走老狗时，孩子的挣扎和不舍。因为孩子说不出口，但他心里明白，谁是自己真正的守护者。

送走了邻居，丈夫和清醒过来的妻子，转身直直瞪着那些“可爱”的玩偶。已经不需要再用语言交流。他们用刀一个一个捅破玩偶肚子、用剪刀剪成碎片、浇上汽油全部烧掉，夫妻俩在火光中抱头痛哭。

接着他们急急开车赶到奶奶家找老狗。如果有老狗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他们误会了老狗，应该好好补偿它，让它在家里，在他们的怀里安养晚年。

才听奶奶说老狗根本不老实，挣脱了绳子企图逃跑，被村里打狗队的打断了一条腿，还是跑了，谁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夫妻俩又一次痛哭出声，只得失望地开车原路返回。

——村外草丛里饿了好几天的老狗，用沙哑的嗓子竭力叫着、拖着一条瘸了的腿拼命追赶着他们，他们没有注意到。

《老狗》

22-5-5

没存稿了，现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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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