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上雪 第45章 白鸟泽

清晨的体育馆内，及川彻独自一人站在空荡的球场中央。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排球粗糙的表面，目光落在对面空无一人的场地上——那里，在他的想象中，站着那个永远无法逾越的身影。

"牛岛若利..."

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多年来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从初中到高中，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永远都差那么一步。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排球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这么早就来热身？"

三上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及川迅速换上惯常的轻佻笑容转过身："小雪也来得真早呢~"

但三上雪没有像往常一样接他的玩笑。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精心维持的表象："你在紧张。"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及川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夸张地摊手："哎呀，被发现了吗？毕竟今天要对付的是那个'怪物'啊。"他的声音轻快，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颤抖。

三上雪走到他身边，递上一份资料："牛岛最近增加了后排进攻的频率，但直线球的比例下降了5%。"

及川接过资料，指尖在数据上轻轻划过："...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三上雪微微一怔。她很少听到及川这样直接的感谢。

"你知道吗？"及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每次站在这个位置，我都能看到初中时的自己。"他抬头望向高高的天花板，"那个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牛岛的自己。"

三上雪安静地听着，这是及川第一次向她展露这样的脆弱。

"但是，"及川突然握紧拳头，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今天不一样。今天，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及川彻，才是宫城县最强的二传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回荡，仿佛是在向过去的自己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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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及川站在发球区，深呼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但这不是恐惧——而是期待。

"第一球，要来了哦~"

他抛起球，跃起，挥臂——球如离弦之箭直冲白鸟泽的后场。

"ACE！青叶城西先得一分！"

欢呼声中，及川的目光与对面的牛岛相遇。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看来你变强了。"牛岛淡淡地说。

及川咧嘴一笑："这才刚开始呢，小牛若~。"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一次交锋，每一次对抗，及川都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撬动那座压在心头多年的大山。

"18-17，青叶城西领先！"

关键时刻，及川使出了招牌跳发。球以诡异的角度飞向白鸟泽的后场——

"出界！"边裁判定。

及川的心猛地一沉。那个熟悉的念头又浮上心头：又要输了吗？又要再一次...

"挑战！"岩泉突然大喊。

及川转头，看到队友们坚定的眼神。三上雪在场边对他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练习过无数次的战术暗号。

大屏幕回放显示，球确实擦到了边线。

"改判！青叶城西得分！"

及川深吸一口气。不，这次不一样。

"大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

接下来的比赛，及川彻底放开了手脚。他的每一次托球都精准如手术刀，每一次发球都凌厉如利箭。当白鸟泽换上那个红头发的拦网高手天童觉时，及川甚至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23-22，白鸟泽领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川做出了一个让全场震惊的动作。他假装要传给岩泉，却在最后一刻将球轻轻拨向二号位——

"二次进攻得分！"

"及川彻！精彩的假动作！"

欢呼声中，及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中破茧而出。那座大山，似乎不再那么沉重了。

当比赛来到决胜局的关键时刻，及川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他看向岩泉，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及川跳起传球——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传给岩泉，但球却飞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花卷从后排突然杀出，一记漂亮的后排进攻

——

"比赛结束！青叶城西获胜！"

全场沸腾的瞬间，及川站在原地，一时无法动弹。赢了？真的赢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胜利，就这样到来了？

"我们赢了！及川！"岩泉第一个冲过来抱住他。

紧接着是松川、花卷、渡...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扑上来。及川被大家高高抛起，在起起落落间，他看到了看台上欢呼的观众，看到了激动落泪的教练，看到了...

站在场边的三上雪。她依然抱着那个记录一切的笔记本，但此刻，她的嘴唇紧抿，眼角发红，见他看向她，扬起一个肯定的笑容。

当队员们终于放下他时，及川走向三上雪，声音有些沙哑："数据...怎么样？"

三上雪合上笔记本，直视他的眼睛："完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及川的眼眶发热。他张开双臂，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三上雪拥入怀中。

"谢谢。"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一直看着我。"

赛后握手时，牛岛紧紧握住及川的手："你变强了。"

及川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因为我是青叶城西的及川彻。"

牛岛若利一怔。

走出体育馆时，夕阳将及川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个见证了他多年奋斗的场地。

"怎么了？"三上雪问。

及川摇摇头，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没什么，只是...终于可以向前看了。"

远处，一只乌鸦掠过暮色，飞向更广阔的天空。而及川彻知道，他的排球之路，也终于翻过了最重要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