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复三年 第14章 第 14 章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压弯了老校舍的松枝，尹南风在素描本上勾勒窗外雪景时，铅笔突然被体温计冰凉的金属外壳贴住。宋璟年站在课桌旁，白雾随着呼吸萦绕在镜片前："暖气片故障，第三排窗口温度低1.5℃。"少年摘下手套，露出缠着体温贴的手腕，液晶屏显示37.0℃的读数旁画着个小雪人——正是她上周在窗玻璃上随手涂鸦的同款。

美术室的暖气坏了三天。尹南风搓着冻红的手指修改板报草图，突然有毛茸茸的触感裹住她的手腕——宋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珊瑚绒暖手宝的充电线上挂着便利店小票：购买时间今早五点十七分，备注栏写着"南极系列，续航119分钟"。当她翻开暖手宝的绒面内衬，里面缝着张对折的体温记录表，从12月1日至今的日期旁，整齐标注着"37℃±0.5"的波动范围。

校园广播站播放《南风吻脸轻轻》时，尹南风在图书馆17号柜发现被篡改的借阅卡。宋璟年用铅笔在《极地生态研究》的借书人栏画了只戴眼镜的企鹅，书页间夹着张便利店收据：暖宝宝×3、发热贴×5，购买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当她触碰金属书签，黄铜突然升温至37℃——那竟是改装过的怀表，表盖内刻着两校冬令营的日程表，所有共同活动日期都被标成企鹅脚印的图案。

跨年晚会彩排中场休息，宋璟年在观众席第七排放下保温杯。尹南风拧开杯盖，红枣枸杞的甜香里浮着三颗去核红枣，杯底贴着张被水汽晕染的纸条："第37次去核实验，误差±1粒"。舞台顶灯突然扫过她的素描本，最新那页的雪景速写旁，少年用红色水笔补了道抛物线，函数表达式旁标注着"解集=暖宝宝发热时长"。

散场时的雪地上，两串脚印渐渐合成一行。宋璟年突然从书包侧袋掏出个旧保温杯，杯底的磕痕与尹南风素描本里某幅速写的构图缺口完全吻合。"去年义卖会的战利品。"少年将热可可倒进杯盖，蒸腾的热气在寒夜里画出道圆弧，恰是她素描本扉页上未完成的彩虹弧度。当零点钟声敲响，他伸手拂去她发梢的雪粒，指尖温度透过手套传来，像企鹅暖宝宝包装上那个永远37℃的承诺。

寒假离校前的最后十分钟，尹南风在储物柜发现贴着体温贴的纸袋。宋璟年用不同颜色便签标注每样物品的保暖时长：露指手套拇指处开了小孔方便握笔，暖手宝续航时间精确到放学时刻，甚至附赠了本《寒假写生指南》——扉页夹着张车票，终点站是两校中间的植物园，日期印着初雪预测日。她翻开素描本末页，少年补全的函数图像尽头，画着朵未绽放的栀子花，旁边铅笔字还带着橡皮擦的碎屑："解冻密码=第443页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