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法则：西西弗斯的齐物论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奇迹的代价

齐天地在车上就已经醒了，他微微睁开眼睛观察着车上人的表情，现在整个车辆的气氛都是一种打了胜仗的欢快气氛，他也有点不忍破坏这样的氛围。

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而现在就正正好好到了撤退的时候！他得赶紧回去把言詹詹和言游刃照顾好，不要让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太惊讶。

游心斗的力量只能勉强维持齐血樱的开关稳定，而齐血樱不可能不反抗游心斗扣开关的力量！看来上次汉南一战的开关不是他扣的，那还有谁能扣？游炎焱还是奥卡？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齐天地的声音把游青松吓得一哆嗦，他战战兢兢的看向突然诈尸的齐天地。他的这幅怂样让齐天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齐天地！你再敢笑一声我就把你从车上甩下去！”言玄黄脸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暴起了。“他妈的你怎么活了！你让我们多高兴一会儿是不是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你们再高兴一会儿嘛，不要管我也没事的，我可以继续死一会儿。”

“有什么要求就提！”言玄黄一脚把油门踩到最大，这把游心斗吓得赶紧抱紧妹妹。

“我想帝后了，让我再去见见她吧。”齐天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把游青松吓坏了。

他眼里齐天地长老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今天吃了败仗还这么高兴？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可以。还有什么要求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宿一晚～拜托了～”

“哈？这是想偷人了？”言玄黄可听不得齐天地这么轻浮的语气。“也是呢？让你守鳏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啊！言庚申不在看看你都憋成什么样了！我们这个车上的人可是都知道你出轨了，你就不怕我们给你留什么证据拿出去乱讲？”

“哦。那不用留宿了，我没有那么持久！尝尝味就好了～”齐天地刻意压低了些声音，但并没有恢复往日的严肃。“哎呀！得跟詹詹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晚晚点回家～待会把座机借我呗！”

“你见帝后可以，但是不能碰她。今晚她肯定会翻我牌子的，我想吃口干净饭。”

游心斗突然发话了，整车人都陷入了一种死寂。齐天地的大脑短路了两秒，他脸上的青筋也有点起来了。

“是吗？那总要给我留口汤吧？游心火还差两岁成年，你总不能逼我犯法吧？”

游心斗回头狠狠瞪了齐天地一眼，把怀里的游心火抱的更紧了。

“游心火是我老婆，帝后也跟我结过婚，哪个你都不能碰，不然别怪我破戒吃人了。”

齐天地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了，他思索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到底是真情吐露还是纯恶心人，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前者。

“未成年人你也要？我告诉你，大宗师言杨柳最讨厌恋童癖了！当年我追她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圣人……”

言玄黄直接一脚刹车踩住，手刹一拉，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齐天地。

“你追谁？你追言杨柳？女同你也追？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和游心斗哪个更离谱？”

“我那时不知道她是女同嘛！”齐天地往后一靠翻了个白眼。“哼！要不是我还念点旧情，你以为当时审讯时你那两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放你吗？游心斗，你不要太把自己的能力当回事了，跟大宗师比你还太嫩了呢！”

游心斗这一下是彻底被齐天地说的有些生理不适了，他没法再义正言辞的反驳齐天地，只能一只手捂着嘴干呕。

游青松稍微有点回过神来了，刚刚齐天地说的全都是谎话，他就是纯搞人心态！这个狡诈的老狐狸……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等到他们下车时游心斗几乎是直奔自己房间把没有呼吸的游心火放下，擦去她脸上的血痕，他又几乎是立刻跑到了姬血莲的卧室推开门，发现她不在……

游心斗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内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今天只是扣了两个开关就有这么大的副作用，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汉南那一战扣了齐家所有普通平民老百姓的开关会有什么后果！

奥卡早就告诉过自己如果用了奇迹会有什么代价……可是他实在是太需要胜利了！他本来也可以放任齐血樱摧毁嫡庶制度，那其实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那些本来的既得利益者会怎么反抗？言家那么多洞察，游家的嫡子嫡女也不少，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制度以后不复存在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妄之灾呢！

奥卡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旁，但是他自己今天确确实实是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如果他像以前一样但凡多考虑一下呢？是不是就能取得更加谨慎小心的胜利？

他在亲手拨下开关的那一刻仿佛就像被游炎焱夺了神智，他感受到了那种站在高处藐视众生的恐怖，这让他居然也能共情游炎焱面对其他人时的那种不羁和狂妄……那并不是齐家帝王的本心，而是拿到奇迹异能会导致的必然结果！

自己快要活不久了！那种精疲力尽后无法填满的空虚和饥饿感几乎要把自己的理智全部淹没……他把游心火带回来只是希望奥卡能救活她，就像当年救活自己一样！

知道游心斗所有想法的奥卡沉默了一会儿，便自顾自的飞出了窗外。游心斗愣愣的看着奥卡的背影，也不好意思跟她再开口要水！他打算一个人先默默死一会儿，只要自己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帝后姬血莲正在草坪上把玩着花朵，而齐天地倒也不急不慢的围着草坪边缘打转，言玄黄皱了皱眉，满脸嫌弃拉着游青松往屋里走。

“我当时让你拿的那把刀，你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在我行李里面……我去拿！您稍等！”

言玄黄现在也有着急要处理的事情，顾不上游心斗，他飞奔去了衣帽间，他知道自己的明菊已经等他很久了。

“明菊……明菊小姐……你醒着吗？”

衣帽间里没有回答，他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看到游明菊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抬起头看自己的眼神小心翼翼。

他也几乎是感觉要心碎了，但是他如果什么都不做可能甚至都活不过今天……他对游明菊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出来。

游明菊回应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缩回去了。言玄黄整个人蹲下来，像看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明菊小姐，我还不能死！我还想和你再相处久一点……如果不是上辈子圣人齐游刃宽恕了我！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相遇。”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种普通人的情绪了。我已经很久很久……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觉得他们接近我都是别有目的，我只能带上各种面具去对付他们！所有人都敬畏我，我的前前前世欠下的血债数不胜数……他们的家人……子女都想要我的命！”

“我知道！你是一个坏人……一开始就……知道……”

游明菊的声音非常的微弱，能听出她的喉咙是一片皲裂的河床，但她却还在哭，泪水一点点从她的眼角滚落。

“可是……只凭我自己……保护不了心斗……还有大家……”

“我是家里的长女……反正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这就是我的命……从始至终……都是命……”

“明菊小姐！我本来明明可以完全不落入齐血樱的圈套的！”言玄黄脸上的表情不太体面。“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落入了？你知道我为了你把自己置身于多大的危险之中？！都是因为我想救你！我不想让你只是作为一个齐家的傀儡！一个只为了钓我的女间谍活着！”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心斗怎么了……他为什么最近一直在哭……你已经保不了他了吗？”

游明菊抹了抹眼泪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可她却还是没能出席弟弟游心斗的登基仪式。

“我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你觉得你还走的掉吗！那我的那些失态，我的沉没成本谁来赔我？明菊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洒脱呢？你怎么说得出那句话的！”

“那至少我有一点伤到你了……齐血樱的目的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如果你曾经是一个无情的人，那这样的我来伤害你……是不是恰到好处？”

言玄黄不敢再直视游明菊了，他有些狼狈的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就是齐血樱给他做的局？！好一个卑鄙至极的美人计！

“游心斗……我一定会保他……”言玄黄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大宗师言杨柳都能做到的事情……我言玄黄怎么可能做不到！这下齐血樱那个丫头片子也满意了！都满意了！”

必须得去狠狠敲诈齐天地一笔，不然自己心里没法平衡！言玄黄看了一眼在客厅托着刀恭恭敬敬的游青松，让他先把装着刀的盒子盖好，他打算先去餐厅的窗边听听两人的谈话。

“我跟你强调过两遍了，不要试图论证你没有出轨，我只是想听听你和言庚申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还能跟她生三个孩子嘞？”

“我和言庚申……是因为圣人齐游刃认识的。”

齐天地此时此刻盘腿在草地上坐着，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局促不安，这和他平时的风格和气场完全不同。

“我原本的计划是用吾丧我杀穿当时言家高层的所有政要，彻底击垮他们和言玄黄，但是当时圣人齐游刃……因为我冒用了他的名号，所以他要阻止我，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言庚申。”

“呀，所以言玄黄写的那个破剧本还是真的？我还以为他瞎编的呢！所以你一见到她第一面就喊我的爱妻言庚申是真的？”

“那是我调查了她的背景之后刻意那么说的！”齐天地有点气打不从一处来。“她本来就是高层贵族和小妾生出的纯血，本来就是被当成和亲的工具被培养的！结果言玄黄把她抓来改了她的命，这不和当年您的故事一模一样吗？他故意把她的命盘改成和您一样，就是为了炸我和圣人齐游刃的鱼！”

“然后圣人比你先中招？嗯哼？”姬血莲满脸姨母笑。“他当时打着所谓让她摆脱命运的旗号，把自己的心脏给了她……然后你就大喊着兄弟这水深你承受不住，然后一边就毅然决然踏入了这个不能再明显的陷阱？卑鄙的美人计！”

“至少我女儿帮我出了这口恶气！”齐天地有点得意的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听到言玄黄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哈哈哈！他还以为我们齐家会派什么高超的刺客呢！没想到吧！”

“跑题了！你说你的！”帝后干脆利落的打了齐天地一巴掌，这让他感觉好像有点爽。

“然后……额……就是……”齐天地组织语言中。“她真的跟您太像了……我没法不以为是您又转世还魂了！你知道她当年大闹皇庭的决绝，还有发动革命的效率之高……他让我看到一丝希望啊！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我等不起啊……”

“而这就是奇迹的代价！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想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只要但凡看到哪怕一个捷径，就算这个捷径看起来和目标毫无关联，他们都愿意以身试险！”

帝后姬血莲从草坪上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苍天。她在看什么？是在揣测天意吗？

“我确实是陷进去了……言玄黄通过她来操纵我……当时是大宗师言杨柳点醒了我……她骂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怎么可以这样寄人篱下当舔狗！她彻底把我骂醒了……我那时想回齐家了，想和言庚申断掉所有关系……”

“然后呢？你后面怎么又把言庚申抢走了？”

“她本来就是齐游刃的妻子！我们两家就是有婚约的啊！不然我那天就不会这么称呼她！”齐天地气鼓鼓的用手掌拍拍胸脯。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齐游刃，她跟我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啊！圣人退婚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她退婚又不代表我退婚！就这样放走她不是亏吗！”

帝后姬血莲满脸嫌弃的一边看着理直气壮的齐天地，嘴巴里一边发出啧啧啧啧啧啧啧声。

“而且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自我意志的人！她至始至终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兄弟！”齐天地还在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

“比起别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言庚申的境界不知道比她们高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样的女人我不能占有她呢！我现在都已经是第一大家族的长老了！我完完全全配得上她！”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你话说完没有？有完没完！”

“是……对不起，陛下。我出轨了，确实是这样。”

“言玄黄的阴谋诡计，你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学到家！我不惜一切手段把你培养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武器，可言庚申这个小姑娘把我毕生的心血全部毁了！你对得起我？！”

齐天地不说话了，他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恼怒的姬血莲，帝后的愤怒是一种至上而下的状态，而不仅仅只是因为言庚申毁了齐天地这一件事。

“你以为你现在所有的成功都是你应得的？你知不知道发动奇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言庚申没有跟你真正的索要过一点情爱，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血肉，她迟早有一天会让你把这些你欠她的全部吐出来！这就是奇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巨兽啊！”

可这样的深渊巨兽在现在的齐家却有两只！一只是统领齐临渊，圣人齐游刃，言庚申，游炎焱，齐血樱和游心斗契约灵魂和奇迹异能的，逍遥于南冥天池的齐家守护神！

另外一只就是帝后姬血莲和另一个她——奥卡的本体虎鲸，由齐天地供养在齐家大宅里……他可不仅仅是背着全世界偷偷养了个小老婆那么简单，他是悄悄供奉了一个新神啊！

奥卡悄悄飞到了姬血莲身边，在她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悄悄话就自顾自的飞走了。姬血莲听完后走向齐天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一把年纪了还要我给你擦屁股！不是穿开裆裤的年纪了！今晚我要翻游心斗的牌子，你就回去跟游炎焱那老处男过去吧！”

“真的吗？那游心斗那小子就交给您了！”齐天地大喜过望，今天自己这趟没白来，还得是站对领导跟对人啊！

他当然知道游心斗没有那么好说动，才把言游刃放出来给他做了那么久思想工作……只要今晚帝后姬血莲能拿下游心斗，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他齐天地彻头彻尾的大胜利！

他得赶紧回去筹备一下其他事……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齐天地甚至都没和言玄黄游心斗再敷衍两句就直接翻墙跑了，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话剧里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