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法则：西西弗斯的齐物论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天与水违行

“言玄黄怂货一个！他连自己的异能都不敢用，还有脸说你打不过齐天地！别听他的，我教你怎么操作。”

游心斗觉得姬血莲这句话简直不可理喻，言玄黄的异能洞察不是一直在用吗？姬血莲居然还当着言玄黄的面对他大放厥词，怎么能这么狂妄？！

“姬血莲！你不要痴心妄想！我早就把你的命盘给游心斗看了！你现在不可能说动他去送死，不要白费力气。”

“哦？那你怎么不跟他说说，我就是因为得罪了你们这种言家的权贵，命盘才被你改成官杀攻身的狐媚小妾模样？连这个胆都没有！难怪连齐天地都打不过。”

游心斗弱小的心灵已经经不起冲击性的事实反复拷打了！他甚至都没咋回过神来，只是愕然看着姬血莲，她到底是谁？真的只是齐天地的禁脔这么简单吗？

“言玄黄，你为什么现在不敢改别人的命了？不会是因为我吧？没想到我也有让你如此难堪的时候，不如现在就在我面前祈求圣人的宽恕如何？我会原谅你的哦～”

“我早就后悔了！所以我把言庚申的命盘改成了你原来的模样……我还收她为干女儿……我明明有在好好忏悔！”

“啧！言家的那一套向神明忏悔的机制都是假模假样，根本就没有赦免的实质嘛～既然那么担心游心斗送死，不如把他的命盘改了如何？这是最简单的赎罪方法了吧。”

命盘可以改？！那不是跟出生年月日时挂勾的东西吗？游心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齐天地能随心所欲发卦已经很离谱了，言玄黄居然还能改命？！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话讲了吧？谁叫你把我偷梁换柱嫁到齐家去了？这周旋于男人之间的小三命本来就是你给我的呀～还敢骂我当小三！真当给你看还不乐意了！”

“我的错……之前的那个井然有序的言家迟早是要灭亡的……我本就是想避开这个天灾才对你下手！言庚申拿了你的命盘立刻就把皇庭掀得天翻地覆，现在这乱世如你所愿！别再折磨我这个老头了……你们自己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游心斗眼睁睁的看着姬血莲几乎是把言玄黄怼的快没气了，现在的言玄黄确实是没法再帮到他……他只能跟着姬血莲一起去外面的庭院散步，他也有好多问题想问姬血莲。

“您……到底是何方神圣？您是言家的公主吗？为什么会变成齐天地的禁脔？”

“言庚申因为生言游刃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齐天地不希望言游刃再重蹈齐血樱的覆辙，所以让我做言游刃的妈妈，就这么简单。”

“可是！不是的！我是想了解姬血莲这个人……”游心斗没法不想起眼前少女的命盘，那八个字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他的心早就被这个坏女人勾走了。

“你是说帝后的事情？帝后的事很简单。她是有绝对命令的纯血，因为得罪言家权贵带着俄狄浦斯诅咒远嫁齐家，和当时齐家的首领齐临渊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是现在的齐家长老齐天地，女儿以前假扮成儿子生活，大家都称她圣人齐游刃。”

原来是太奶啊？！游心斗几乎是立马噗通一下就跪下开始给姬血莲磕头，他索性一下接受了所有设定！反正这个真相早就完全超出正常人想象力范围之外了……

难怪大宗师言杨柳都搞不清她的来头！如果她是齐天地长老的亲妈那一切疑惑就都解释的通了！

游心斗也曾有点怀疑过这个命盘的真假，因为对应的时间太古老了！感觉像是什么神仙的命盘……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奶啊！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我跟您儿子无冤无仇，可是我怕他枭神夺食要我狗命……您之前说可以保我的啊啊啊！”

游心斗这能屈能伸的模样一下就把姬血莲逗乐了！她能感觉到游心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已经学会了狗爹游青松的处世之道——站对领导跟对人了。

“西西弗斯呀～你每次从鬼门关跳着脚跑回人间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这鸟语花香的人间比那炎炎炼狱美好太多了吗？”

“太奶所言极是！虽然在下一直都很想一死了之，但是因为对人间有所留恋一直都死不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炎炎炼狱不就是她命盘里火多金溶的景象吗！游心斗皱着眉想象，姬血莲虽然只用了几句话就概括了那些过去，但这其中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痛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这个人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得罪言家的权贵？如果您原来的命盘就是言庚申的盘，那应该是权杀富贵之命……他们为什么要加害于您呢？”

姬血莲原本为了自保化作的老头模样逐渐随风消逝，乌黑秀丽的短发也随着微风滋长，她现在的模样和言家的那些贵族小姐无异……这样高贵的女人怎么能被发配异族委身作妾呢！

“忤逆天理本是人性的原罪，这一点千百年来就没有变过！俄狄浦斯诅咒原本只是一个喝大了□□的贵族写出来的荒唐故事，却因为绝对命令的力量在高层蔓延，随着皇权更迭逐渐添油加醋，直到传到我手上，我用绝对命令给诅咒加了一个设定。”

什么设定？！游心斗屏住呼吸，他本能的感觉只要太奶下场就肯定没好事……

“我那时看完诅咒所有内容说，既然都已经干了弑父娶母这么荒唐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能加一点神明的宽恕，让诅咒的完成者拿点强到能逆天而行的异能呢？”

这个设定也太恐怖了吧！游心斗噌的一下就从跪着的草坪上飞了起来，姬血莲咯咯笑着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年，他也是俄狄浦斯诅咒的完成者，却还对自己真实的力量一无所知……

“很快大家都不敢再打着诅咒的名义□□了～之前乱过伦的贵族也都人人自危，我很快就被告上了法庭，说我玷污神明的意志还败坏青年，就是这么个事。”

“不是！这太离谱了吧！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啊？”游心斗有些不能理解。“你要考虑到那些已经完成了诅咒的人啊？你一句话把规则改了他们怎么办？他们□□是他们不对……可是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那如果我不改，那些被夹在父子之间的母亲该怎么办？既要承受来自儿子那荒谬无理的**，还要被父亲以道德人伦责罚，最后还得亲眼看着父子手足相残，自己还得以死明志！她们不过是无辜的祭品！谁来替她们主持公道？”

游心斗没话说了，他也深觉这个诅咒荒谬至极，可姬血莲的“主持公道”虽然短时间内阻止了诅咒的蔓延，但毫无疑问也给言家带来了更大的混乱……

难怪言玄黄要这样折磨她，这是她应得的罪与罚！

“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被改成小三命了……可这也太冲动太不考虑后果了！”

“纯血都是这种性格！可不止我一个人诶！”姬血莲还挺有理。“如果都像有洞察的哲人那样事事考虑后果，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真正的强者逆天改命只是基本功，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但是勇气一点都不会少！”

确实……游心斗捂着嘴回顾了一下自己遇到的有绝对命令的纯血，大宗师，齐血樱，言游刃确实都是如此！言庚申应该也是……这就是客观规律啊！

“女人被当成祭品剥削压迫的千年历史早就该结束了！我会彻底终结这个荒谬的诅咒，我会找到那个合适的方法的。”

姬血莲的这个大饼倒是把游心斗有点忽悠住了。他才被所谓的齐天地的意志束缚住手脚，现在姬血莲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使命，把他从那无尽黑暗的深渊中解放了出来！

如果自己是为了终结俄狄浦斯的诅咒战斗，那他和齐天地父子都可以不用做敌人……这是一条自己未曾想过的统一战线道路啊！

想到这游心斗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得到了圣人的宽恕般，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他又有新的求生之道了，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了。我自己再想想吧，真的谢谢您！”

“你不想知道齐天地当年是怎么做的才让齐家从被言家剥削的边缘氏族变成能反制言家的第一大家族吗？这不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

游心斗愣住了，他不得不承认姬血莲说的有道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那不是她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事啊？

“哎呀，接下来轮到我来解说了吗？好久好久没有讲过那个波澜壮阔的故事了呢～”

是圣人的声音！游心斗的神情一下放松了下来，他和圣人齐游刃一起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如果是圣人的场合那他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等等！那个……恕小辈无礼……可以先不讲故事吗？小辈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圣人能不能……”

游心斗打断了圣人的咏唱前摇，这让圣人齐游刃有些惊讶，难道大宗师已经跟他讲过自己的故事，自己不用再讲一遍了？

“嗯～你说吧？心斗有什么请求？”

“我想让圣人帮忙看看大家的命盘！齐天地长老，言庚申，还有姬血莲和我的！我想听听会不会和玄黄师父相比有不同的看法！”

这个小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这让圣人齐游刃感觉到有趣，他不选择听故事而是要求看盘？肯定是因为有自己的考虑……

“可以呀～我看看……你的盘我是第一次看，哎呀！我们俩的盘真的好像呢～”

圣人这一句话把游心斗说脸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己的盘居然能和圣人相像，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哎呀，你的年月的正财正印都是临官位……你父母把你养的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你的开局已经超过我啦！我的年干是七杀入墓，天生的离家奔波命，没办法～”

“圣人您太谦虚了！如果……如果您没有离开齐家发展，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游家了！大家可都是在您的庇护下才能安居乐业啊……”

“嗯～如果单看年月两支，心斗的盘应该是咱们五个人里最好的～你可是赢在起跑线上咯！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游心斗捂着通红的脸，他现在完全不敢看圣人了，他居然把自己夸成这样！自己这个后辈怎么敢超越几大家族创始人呢？

“不如如果你的理想是走屠龙革命路线的话……你是我们五个人中最不可能成功的！我们五个人的命盘里革命成功概率最高的盘是言庚申，其次是姬血莲，言玄黄劝你放弃确实有他的道理！”

连圣人都这么说了！看来自己这个春秋大梦也只能心里想想……游心斗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凉透了。

“我很好奇～心斗为什么会想革命呢？”圣人捂着嘴咯咯笑着。“心斗生肖属猪诶～星运也看得出来是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放弃安逸的现状自讨苦吃呢？”

圣人这句话也确实把游心斗问住了，对啊？为什么呢？假设姬血莲可以保自己，那是不是就不需要革命了呢？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回忆自己的初心，风火家人……

“我是因为……不忍看到言游刃和姬血莲被齐天地拆散……才……才有富家的想法的……我想的是划一块属于我们三个自己的不受打扰的地方……这样他们俩就可以……”

游心斗看到圣人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他自己把这话说出来时才感觉到他自己革命的深层次动机有多么离谱，明明之前还意志挺坚定的！

“唉……心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这个事应该先问问言游刃的意见？你这样擅自主张撮合他们，恐怕容易吃力不讨好哦？”

“确实！圣人您说的很对！唉……这个理由确实是太草率了！就连玄黄师父也说我是被齐天地算计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谢谢您点醒了我！”

“是吗？玄黄说的没错，确实有可能是他暗中利用了你性格中悲天悯人……我知道了，他的目的很简单！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似乎是得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圣人从草坪上站起来直直抬头望着天。

这番举动让游心斗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这就是游家的圣人啊！自己离这种境界还差得远呢！

“齐天地长老真的在利用我？他的目的是……？”

“心斗，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你的革命死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如果我不说，那就还有别的求生的可能，你想清楚。”

“……”

游心斗没有再继续追问了，他尊重圣人的决断，他才是游家真正的精神领袖，连大宗师言杨柳都要无条件听他的话……他这个小辈又怎么敢质疑圣人呢！

“我一会儿和你师父言玄黄说道说道……齐天地命盘里的业力毕竟也和他造的孽脱不开关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宽恕？不然怕是难逃一场血光之灾。”

圣人的宽恕！这是比世界上一切苦口良药都管用的所有问题的终极答案！

游心斗已经下意识感觉到自己师父言玄黄和齐天地之间的恩怨没有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圣人的宽恕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圣人啊！我也很想接受你的宽恕！你是我唯一的挚友……咱们俩这么多年交情！可是事到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宽恕真的有用吗？”

言玄黄温了一壶酒，和圣人齐游刃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游心斗在旁边一个人默默的喝茶，他怕喝了酒之后自己会神志不清。

“我贵为言家的长老！这世间的秩序也是我一手搭建的！难道这千百年来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吗？都只能是大梦一场吗！”

“哈哈！挚友倒也不用如此哀伤！”齐游刃倒是保持着他那天地不仁的微笑。“如果我说的梦是我们言家和游家合并的春秋大梦，那你还愿意梦醒面对那床边的黄粱吗？”

“如果这个新言家的首领是你！那我愿意做这个春秋大梦！换其他任意一个人都不行！言杨柳也不行！”

“那如果是游心斗呢？游心斗是你的徒弟，如果让他来继承你的衣钵，你愿意把整个言家交给他吗？”

圣人一句话就让游心斗把嘴里的茶全吐到了地上，他是专业的，无论……忘了，除非忍不住！

言玄黄也愣住了，他抬头看了和圣人对视了一眼，又有些怀疑人生的低下头。

“言家现在被言庚申整得乱七八糟！游心斗继承没问题，但是别人会买他的账吗？我想不到除了言庚申还有谁能当言家真正的领袖！”

还好自己师父没有昏头！游心斗拍拍胸脯松了一口大气，他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圣人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玄黄，你的冷静清醒还是同以前一样！我很欣慰！既然你知道言家只有言庚申能管，那你应该也知道游家的旧都本就是游家的地盘，物归原主对你而言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事！”

是呀，旧都本来就是游家的！物归原主本来就是……啊？这个话跟谁说？

游心斗愣住了，他怔怔的看向脸上五味杂陈的言玄黄，这样直接开口要地也太尴尬了吧！就算是圣人也……

“圣人齐游刃！你明明知道这个地方你们游家根本守不住，为什么还要狮子大开口！你忘了当年你们游家是怎么内乱到差点灭族！那年的大火是怎么燃尽你的肉身了吗！”

“我没忘。我会物归原主的，我也希望你能物归原主，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样积德行善，神明可以宽恕你！让你免去此世的血……”

言玄黄大手一挥，站起身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游心斗皱着眉，他在为师父担心。

“不用宽恕我了，圣人，谢谢你。我以后也不会再要求你宽恕我，这些罪与罚都是我应得的！让齐天地把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吧！就像上辈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