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五条你选谁？ 第4章 第 4 章

咒灵的形体在纱绪里眼底越发清晰，灰黑色的身体凝固着恶意，她好像能从那些眼睛里看出似笑非笑的面孔般。

一直被打气得狠了，纱绪里回手就砍了过去。剑势没什么说服力，动作也没章法，但偏偏她这一砍正好碰到了什么东西，竟让对方短暂顿了一下。

“哟。”五条悟眉头一挑，话音里就好像多了点赞赏，“这一下不错。”嗯嗯，看起来，还是很有些咒术师的疯劲嘛。

“闭嘴！！”纱绪里觉得自己真的真的要疯了，她平平安安活了十几年，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明天吃什么，结果在一夜之间突然要一边面对随时可能吃人的咒灵，另一边面对站在安全区域当人形点评机的白毛欠抽男。

她只能靠着硬生生还提着的那口气咬牙死撑，不然怎么办，就这么对着咒灵躺下等死吗？她还完全没有这么强的觉悟，能挣扎当然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剑在纱绪里手里越来越沉，体力也一点点透支，但她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句‘我不行’或者‘我不打了’。她是真的不行，可她还在打，甚至还有种和咒灵不死不休的疯狂。

五条悟低头看纱绪里的狼狈的动作，嘴角却是慢慢地翘了起来。对于咒术师来说，天赋很重要，能克服恐惧也很重要，而最重要的，是要够疯。这个小家伙不但身上有咒力的流动，还有成为术师更重要的潜质。哪怕她现在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咒力都只堪堪觉醒，还不完全会使用的普通女孩。

咒灵再一次扑来，触手样的东西擦着纱绪里的肩头划过，衣服当场被撕出一道大口子，火辣辣的疼，她却来不及看伤口，只能咬紧牙关迎上去。破剑在她手里抡得不堪入目，但她每一下都拼尽了力气。

“提醒一句哦，”五条悟的声音传来，“别挥太高，那家伙现在盯着你脖子了。”

纱绪里猛地低头闪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咒灵的下一击，她却因为中心不稳扑倒在地，重重地咳了几口，整个人气喘吁吁，额前的头发被汗水黏住，脸上也沾了灰，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她还是没有把剑扔掉。哪怕力气所剩无几，她还是使劲趴起身体，攥着那把破剑，死死盯着前方那只咒灵。然后她听见那个白毛怪人那句几乎轻飘飘的话，“挺会咬牙坚持的嘛，你怕死吗？”

“当然怕！”纱绪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然后对方的问话还没问完，“那你怎么还不退？”

纱绪里用几乎沙哑的声音吐出一句话，“把后背留给敌人，只会死得更快！”

五条悟忽然笑了，连声调都愉快了起来，他朝纱绪里比了个大拇指，“回答正确！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下一刻，他动了。

就在纱绪里不解的目光中，白发的男人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瞬间出现在了咒灵前面，他伸出手做了个她从来没见过的手势，然后低语了句，“术式顺转，苍。”

一道几乎看不清轨迹的咒力波动“轰”的一声炸开，空气猛然震颤，地上的尘土瞬间被掀起一层。咒灵那庞大的黑影仿佛被冻结一般，在空中僵住，随即在猛烈地收缩之后像碎掉的瓷片一样，从头部开始碎裂、剥落、消散。

它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嘶吼，下一秒，那令人窒息的气压一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来什么都没出现过。

纱绪里看着突然爆开的咒灵缓缓张开了嘴，等等，她是谁她在哪里她看到了什么，这个咒灵就这样被……祓除了？

咒灵被祓除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那些形状奇怪的碎末在空中就逐渐消失殆尽，只剩下被打烂的神社和一地狼藉。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余晖，就在逐渐降临的黑暗中，白发的男人走到纱绪里面前蹲了下来，他俯身像是看了过来，几乎遮挡住了纱绪里整个天空，“还能站得起来吗？”

“你……你到底是谁啊？”纱绪里咽了口唾沫，有些困难的开口问道，第一次的，世界在她面前展现出另一种模样。那只她苦战许久、完全无法对抗的怪物，就这么在这个奇怪的男人抬手之间化为乌有。

白发的男人对着纱绪里扬起唇角，笑容在夕阳下有些灿烂，“五条悟，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班导老师哦，星野同学。”

“你怎么知道我姓星野？”纱绪里问出口才发现另一个问题，“咒术高专？班导老师？”所以这个世界果然是玄幻的吧，而她虽然没有在十一岁没有收到猫头鹰的录取通知书，却在成年的时候知道了咒术高专。

“这么多问题吗？”五条悟站起身来，“那就一个个回答好了，我眼睛很好，刚才路过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挂着的铭牌了，至于咒术高专，是一所以教育、培养年轻咒术师为目的的学校。”

纱绪里沉默了下，随即使了点劲努力爬起来，出了肩头的那一道之外，她没有受特别严重的伤，但仍旧身上到处都是小伤口，同样也是手酸脚软脑袋发晕，“所以你应该不是路过这里？”她家的咒灵刚出问题，这位五条悟就来到神社，她也不觉得世界上的事会有这么多巧合。

“不是哦，是窗观察到了咒灵出现的异常。”五条悟回答起纱绪里的问题还是相当的有耐心，只不过纱绪里有太多听不懂的术语了，“窗又是什么？”

五条悟的语调几乎称得上是欢快了，“有兴趣的话，要不要来高专读书，这些内容老师上课都会讲到的哦。”

“去高专读书？”纱绪里转头扫了眼大半毁掉的神社，好在，居住的那边房屋还得以幸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可是马上就要高中毕业读大学了啊，虽然目标是三流大学好歹也是大学，突然转去高专读书，不说其他，她应该也超龄了？

五条悟很是无所谓的笑道，“从现在开始想也不晚嘛，有天赋的咒术师不多，高专很欢迎新学生哦。”

纱绪里迟疑了下，倒没有立刻拒绝或者接受，只含混的道，“那让我想想吧，而且也要和家人商量。”

“当然没问题，”五条悟随意挥了挥手，“想来高专读书的话，就来东京吧。”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

纱绪里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头，然而下一刻，她就见白发的男人转过头来，摸着下颚脸上的神色还有些轻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所以你们学校都不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都能进行招生吗这样的学校真的没问题吗，纱绪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摆了摆手，“纱绪里，我叫星野纱绪里。”

那天晚上，纱绪里都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梦里交替出现的都是咒灵诡异的脸，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纱绪里就站在破败的仓库边缘，望着被咒灵撕裂过的地面和断木发呆。

原本立在院边的石榴树歪倒在断壁残垣上，根部被连着泥土翻起，露出白色的须根，也不知道重新立起来还活不活得成。仓库已经塌成了瓦砾堆，神社正殿也缺了一大半，墙体破碎，木料断裂，供奉品更是已经被踩入了泥土当中。

纱绪里看着这满目疮痍，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她试图在外婆回来之前整理下，用扫帚清理了下木屑，捡起散落的供奉品，又放下，又弯腰捡起来，又放下。

两次之后，她终于承认现实，“……根本没法收拾，还是等外婆回来之后找人来收拾吧。”略顿了顿，“可恶的咒灵，重新盖神社可要花不少钱，简直是影响我的人生计划嘛！”

片刻的时间后，纱绪里立刻想通了，“算了，至少封印里的咒灵被祓除了，也算是消灭了个隐患，万一哪天有客人在的时候出来的话……啊啊，想开点想开点，至少结果还不算太坏。住的这边屋子还比较完好，不然昨晚都没办法睡。”

纱绪里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自寻烦恼的人，想开之后就在回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把笔记本拿出来开始搜索信息。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回收这些神社拆下的旧木料，虽然零碎了点，万一人家还有其他用处呢，如果能卖出去……不，哪怕是有人来免费搬走，也算是节约一笔了嘛，不然垃圾回收可是很贵的。

就这样查询着信息，直到山道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外婆焦急的声音，“纱绪里——！”

纱绪里猛地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立刻放下电脑从屋檐下站起，快步迎过去，“外婆。”外婆终于回来了。

她刚开口，外婆就已经把她紧紧抱住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纱绪里轻声回应，声音被勒得有点发闷，“真的，外婆我没事。”

外婆把她放开，连忙上下打量，手指在她额角碰了碰，又拉过她的袖子看，“怎么回事，为什么神社这样了，是地震吗？我怎么没有收到地震的消息？”

纱绪里能感觉到，外婆那双总是安稳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握住外婆的手，轻轻用力，像在证明自己确实安然无恙，“我真的没事，就只是受了些小伤。”她自己已经检查过了，除了肩膀上那道伤口，其他小伤感觉都恢复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位说的觉醒了咒力的关系。

良久之后，外婆才松了一口气，又轻轻叹了一声，“你吓死我了啊，纱绪里。”放松下来就觉得更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纱绪里嘴角抽了下，她手机早就在和咒灵的打斗中落出来摔坏了，昨天咒灵祓除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就懒得去山下借电话了，想着外婆反正都说的尽快回来嘛，“还不都是因为咒灵。”

外婆的动作顿住了，“你刚说什么？”纱绪里莫名其妙，“就是我们神社封印的咒灵啊，您走之前不是还把神剑给我，让我用拿剑砍它啊。”顿了顿又没忍住，“不过那剑也太钝了些，砍不怎么动啊。”

“你说咒灵真的出现了？”外婆看起来像比纱绪里还要震惊，“真的出现了？”

纱绪里已经察觉出了有哪里不对，“等等，您为什么这么惊讶，之前把神剑给我的时候，还那么慎重来着。”

外婆慈爱的眼神跟着飘忽了下，“我妈妈把神剑传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她的妈妈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再然后那把剑，不是就被她放到杂物间深处了吗。

“……”纱绪里觉得自己的沉默震耳欲聋，她就说她外婆这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只给了她一把破剑呢，原来竟是这样？！

“所以你真的用那把剑消灭了咒灵？”外婆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她家孙女连体育都没考过满分，竟然这么……有天赋？

“没，您太看得起我了，是其他人消灭的。”纱绪里简要讲了事情的经过，从咒灵挣脱封印、她逃出神社，再到一个穿制服蒙着眼睛的怪人现身、咒灵被消灭。

外婆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沉默，但始终没有插话。等纱绪里说完，她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神灵保佑，你没事就好。”她抬头摸了摸纱绪里的头发，“你做得很好，是我们家的好孩子。”

“我也觉得我超棒的，”纱绪里大概从来就没学会怎么谦虚，更何况她原本就做得不错嘛，“不过，那位五条老师说的那个咒术高专，您知道吗？他说是一所以教育、培养年轻咒术师为目的的学校。”

“我没听说过，我们星野神社的职责，只是守住这一座封印而已。”外婆摇了摇头，“你外公或许知道得多一点，但他入赘之后就完全不提之前的事了，我觉得不提也好，不是什么开心的记忆忘记也挺好的。”

“这样啊……”纱绪里若有所思，在等待自家外婆回来的这段时间，她除了处理木料（？）之外，也在考虑那位五条老师说的入学高专的事，现在基本上有决定了。

外婆看了看自家孙女，“你想去高专读书吗？如果是培养咒术师的学校，那以后只怕都要面对这些咒灵，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是不喜欢啊，”纱绪里也没觉得自己现在就喜欢了，超能力虽好，哪里比得上钞能力呢，“不过既然这种东西存在着，也不能当它不存在啊。”她又不会掩耳盗铃。

外婆拍拍纱绪里的手背，“你长大了，纱绪里，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条神道，走到尽头是这座神社，也可以是其他地方。如果你真想去咒术高专，外婆也支持你。”

“我是打算去看看，”纱绪里抓了抓头发，“不过那个不靠谱的老师只是告诉了我咒术高专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说，万一这所学校不是什么正经学校呢。”

“所以我还是打算先把大学申请下来，然后再去东京，如果咒术高专靠谱的话就读咒术高专，如果不靠谱的话还可以继续读大学，不能让自己没有退路。”

“这样的话大学也可以先去看看，学费先不忙着交，咒术高专也是，凡事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我们家是不缺钱，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外婆有些惊讶的听着自家孙女话，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要去读咒术高专什么的，她还以为自己孙女突然变得热血起来了，看来纱绪里还是纱绪里，完全没有变嘛。

当然这个时候还在各种打算的纱绪里也没想到的是，她本该普普通通（？）的富婆躺平人生，却会突然在一个不经意之间，拐了个大弯，然后加速冲向那片深蓝色的瑰丽大海。

外婆：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纱绪里：学费不能白交。

作者：重点是最后一句。

笑死，明天就要放假了，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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