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庆功宴的喧嚣散在凌晨三点的风里时,秦烬牵着我的手绕开基地后门的粉丝群,指尖还残留着香槟杯的凉意。
“慢点走,”他放缓脚步,低头看我被礼服裤脚绊了一下的脚踝,“礼服不合身怎么不说?”庆功宴上俱乐部统一订的西装,我穿著总觉得肩膀发紧,刚才被队友起哄敬酒时,差点把红酒洒在秦烬的袖口上。
“怕麻烦。”我小声说。以前在破风战队时,别说庆功宴,连赛后采访都躲着走,突然被聚光灯围著,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秦烬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站在我面前,伸手帮我理了理歪掉的领结——他的指尖擦过我脖颈时,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惹得他低笑出声:“现在知道怕了?刚才领奖时怎么敢跟我对视那么久?”
我脸颊发烫,转头看向旁边的梧桐树影:“那不一样……”颁奖台上他说要带我去冰岛看极光时,全场的欢呼声都成了背景,我眼里只剩他眼里的光,哪还顾得上紧张。
秦烬没再逗我,只是牵著我的手往宿舍走。基地走廊的声控灯随著我们的脚步亮起,映著墙上刚贴的冠军海报——照片里我举著奖牌笑,秦烬站在我旁边,目光却没看镜头,落在我发顶。这是宣传经理私下发给秦烬的,他刚才悄悄设成了手机壁纸,被我瞥见时,他还嘴硬说是“战队宣传需要”。
回到宿舍门口,秦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之前的戒指或手链,而是个磨得发亮的旧U盘。“给你的,”他递过来时,我摸到外壳上刻著个小小的“E”,“里面是我这几年整理的世界赛对手资料,还有我玩打野时的节奏笔记,你睡前看看。”
我接过U盘,指尖捏著那点细微的刻痕——这应该是他刚打职业时用的东西,边缘都被磨圆了。“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我抬头看他,心里软得发疼。以前训练时他总说“按我说的做就行”,现在却把自己最核心的战术笔记都给了我。
“以前怕你依赖,”秦烬靠在门框上,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浅影,“现在知道你不会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别熬夜看,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我点点头,刚想推门进去,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轻轻拽进怀里。“沈寒,”他的下巴搁在我发顶,声音很轻,“世界赛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赢了,我们去看极光;输了,我们就当去冰岛旅游。”
“我想赢。”我埋在他怀里,闻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想和你一起拿世界冠军。”
他收紧手臂,抱了我很久才松开:“好,我们一起赢。”
第二天早上我醒时,床头的U盘还放在枕边。窗外的训练室已经亮了灯,我揉著眼睛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秦烬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欧洲战队“雄狮”的比赛录像——他们的中单“Leo”以操作激进著称,是这次世界赛的热门选手之一。
“醒了?”他转头看我,伸手递过一杯热牛奶,“楼下便利店刚买的,没放糖。”我接过牛奶,凑到他身边看屏幕:Leo的妖姬正在塔下极限反杀,操作细腻得让我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他的W技能总比预判慢0.5秒,”秦烬突然开口,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你下次遇到他,可以故意卡这个时间差骗他技能。”我惊讶地看向他——这些细节我刚才看了三遍都没注意到,他却一眼就抓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问。秦烬笑了笑,点开文件夹里的另一个视频:“这是他近半年的比赛回放,我剪了他所有妖姬的操作片段,慢放了二十遍。”文件夹里密密麻麻全是分类文件,“雄狮”“猛虎”“极光”——都是这次世界赛的强队,每个文件夹里都有详细的战术分析和选手习惯标注。
我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旧U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以前我总觉得秦烬的强势是天生的,现在才知道,他的每一次“运筹帷幄”,背后都是熬到深夜的复盘和反复推敲的细节。
“发什么呆?”秦烬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去洗漱,等下要和雄狮打训练赛。”
训练赛开始时,队友们陆续到齐。小杨看到我手里的U盘,凑过来好奇地问:“寒哥,这是什么宝贝?E神给你的定情信物啊?”阿哲在旁边接话:“肯定是!上次我借E神的战术笔记,他说‘自己不会看比赛啊’,转头就把自己的笔记给寒哥了!”
我脸颊发烫,刚想反驳,秦烬突然敲了敲桌子:“训练时间,聊什么?赶紧开游戏。”他说著,却悄悄把自己的鼠标垫往我这边挪了挪——那是个定制的鼠标垫,左边印着冰川,右边印着火焰,中间是我们的ID缩写。
训练赛打得比预想中艰难。Leo的妖姬果然像秦烬说的那样,操作激进,几次想找机会单杀我。但我按秦烬教我的方法,故意卡他W技能的时间差,不仅躲开了他的进攻,还趁机反打,拿到了第一滴血。
“漂亮!”阿哲在语音里喊,“寒哥,你这波预判绝了!”秦烬没说话,但我瞥见他嘴角弯了弯,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个“6”——是我们私下约定的“做得好”的信号。
中期团战,秦烬的盲僧绕后踢回Leo的妖姬,我立刻跟上输出,配合队友打出一波零换三。结束训练赛时,教练笑着拍了拍桌子:“这波中野联动比决赛时还默契!看来世界赛稳了!”
秦烬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笑意:“还行,没白给你看笔记。”我刚想说话,突然看到他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标题是“昔日天才Glacier再战世界赛,能否摆脱‘心魔’标签?”,配图是三年前我在世界赛后台哭的照片。
心脏猛地一缩,我下意识攥紧了鼠标。秦烬立刻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伸手关掉了新闻页面,低声说:“别理他们。”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却觉得指尖发凉。三年前的阴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Leo的妖姬、新闻里的照片、观众的嘘声……那些我以为已经摆脱的东西,好像还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训练赛结束后,队友们去食堂吃饭,秦烬却拉着我去了天台。下午的风带着点热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给我:“含着,能舒服点。”
我含着薄荷糖,冰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慌慢慢落了地。“其实我刚才看到新闻时,又想起三年前的事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我在世界赛上失误,想起Wind的辛德拉……”
秦烬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热,把我的手裹在里面:“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我看了你三年前的比赛录像,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误。”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这件事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以前的队友都不知道,我当年失误是因为比赛前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奶奶病危,导致比赛时注意力不集中。
“你怎么知道?”我问。秦烬低头看着我,眼里带着点疼惜:“我托人问了破风战队以前的经理,他说你当年比赛前一直哭,问你怎么了,你只说想奶奶。”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奶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走的时候,我正在打保级赛,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件事成了我心里最痛的疤,也是我心魔的根源——我总觉得是自己太执着于比赛,才没能陪奶奶最后一程。
“沈寒,”秦烬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奶奶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你喜欢打游戏,知道你想拿冠军,她会为你骄傲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我现在为你骄傲一样。”
我靠在他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他的队服。天台的风把远处的训练室声音吹过来,隐约能听到队友们的笑声。我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疤,好像在秦烬的温柔里慢慢愈合了。
“秦烬,”我小声说,“等世界赛结束,我们去看看奶奶吧。”
“好。”他点点头,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们一起去,告诉她你拿了LPL冠军,还要拿世界冠军。”
傍晚时,宣传经理来训练室通知我们拍世界赛宣传片。摄像机对着我们时,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反而主动看向秦烬——他站在我身边,手里拿着奖杯,眼神坚定地看向镜头,像极了决赛时的样子。
“Glacier,看镜头笑一个!”宣传经理喊道。我对着镜头笑了笑,余光瞥见秦烬也在看我,眼里的光比镜头还亮。
宣传片拍完后,秦烬拉着我去了基地楼下的便利店。他买了两罐橘子汽水,递给我一罐:“庆祝我们即将踏上世界赛的舞台。”
我接过汽水,和他的罐子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汽水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甜味——就像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些日子,从最初的冲突与试探,到现在的温柔与默契,每一步都藏着甜。
回到训练室时,队友们正在收拾行李。林浩看到我们,笑着说:“寒哥,E神,你们可算回来了!教练刚说要给我们开世界赛动员会呢!”
我们围坐在会议桌前,教练打开世界赛的赛程表:“我们的第一个对手是雄狮战队,就是今天和我们打训练赛的那个。他们的中单Leo很强,但我们的中野联动不比他们差!”
秦烬点点头,看向我:“沈寒,有信心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们,心里突然充满了勇气。“有。”我坚定地说,“我们一起赢。”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座位上,打开秦烬给我的旧U盘。里面除了战术笔记,还有一个隐藏文件夹,名字是“给Glacier”。我点开一看,里面是秦烬的训练日记,从三年前我在世界赛失误那天开始写:
“今天看到Glacier的比赛,他的妖姬操作很细腻,失误时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猫,有点心疼。”
“听说他去了破风战队,可惜了,那支队伍配不上他的天赋。”
“我向俱乐部推荐他,他们说他心态不稳,可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今天训练赛他单杀了King,笑得像个孩子,真好。”
眼泪落在键盘上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秦烬站在我身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让你看这个……”
我转头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秦烬,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跌落谷底时抓住我的手,谢谢你陪我走过那些黑暗的日子,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对比赛的热爱,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收紧手臂,轻轻吻了吻我的发顶:“傻瓜,我们是队友,也是爱人。”
基地的灯光亮了一夜,训练室里的键盘声此起彼伏。窗外的星星很亮,像极了我们即将奔赴的冰岛的极光。我知道,世界赛的路不会一帆风顺,我们会遇到很强的对手,会面对很多压力,但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身边有秦烬,有一群并肩作战的队友,有奶奶的期待,还有我们“冰川野火”的约定。
明天,我们就要踏上飞往冰岛的飞机,去迎接属于我们的挑战。而属于我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好难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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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