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成性 第5章 残酷真相

北方的冬，早上五点多，天还擦黑。

姜莱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翠姨正在做馄饨的馅料，见她打哈欠：“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莱挽起袖子，凑过去：“翠姨，我来帮你做小馄饨呀。”

“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睡个回笼觉吧。”

姜莱摇摇头：“不要，今天哥哥要下来吃，我想亲自参与。”

翠姨和面的手顿住，脸上的笑容淡去：“自打夫…莉莎夫人去世之后，少爷就没再下楼吃过饭。”

莉莎是戚许的亲生母亲，早于六年前意外去世，但在这个家的地位仍举足轻重。

她想到那天亲戚来大闹后，戚国栋没有说完的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戚许变成了今天这样。

姜莱眼珠转了转，想问翠姨，想想又算了，抿抿唇：“哥哥会下楼的。”

“哎呦，那可就太好了。”

姜莱笑嘻嘻的，包得更快了，翠姨看到摆成一排的小馄饨，说：“小姐，你这馄饨包得漂亮，将来的小孩一定很漂亮。”

姜莱正捏着一个馄饨，闻言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翠姨笑呵呵说：“说的是饺子，但我觉得馄饨也通用。”

姜莱低下头，耳根有点发热，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更加仔细起来，一个个小巧的元宝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

热腾腾的馄饨上桌，香气弥漫整个餐厅，李滢雪和戚国栋先后入座，楼梯方向始终静悄悄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馄饨碗上氤氲的热气，渐渐稀薄。

翠姨默默地收走桌上的碗筷，重新盛了一碗馄饨，带着些许小咸菜，放在托盘里。

路过餐厅时，视线难以避免地扫过姜莱，眼神复杂，带了点心疼。

姜莱握勺子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低下头，舀起一个已经有些凉了的馄饨塞进嘴里，食不知味。

她还以为今天能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是她想多了。

吃完早餐，她出门上学，经过庭院时，忍不住抬头望向二楼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没有，仿佛在无声嘲笑她早上的笃定。

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郁闷攫住了她，她郁郁寡欢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小石子“叮叮当当”，一路轱辘埋进树下的雪堆里。

到了学校，秦书瑶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小姜姜，怎么了，一大早没精打采的？”

姜莱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你了解我哥哥吗？”

秦书瑶愣怔片刻，摇摇头：“说不上特别了解，我们两家虽然住得不远，但他搬来之后也不和女生玩，倒是和范为舟好得穿一条裤衩。”

“范为舟？”

“对，他和戚许哥玩得可好了，成天出双入对的。我让他带我一起，他都不同意，狗东西。”

“既然他们关系那么好，怎么都没见过他来家里？”

秦书瑶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戚许哥的妈妈去世后，你哥就不出门了，我们去找他他也不见啊。”

是戚许会干出来的事。

他平等的不理任何人，倒叫她心理平衡了一点。

“你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车祸，听说肇事者逃逸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抓到人，可惜人都没了…”

姜莱惊讶的张了张嘴，还想多获取点信息，可惜秦书瑶知道的的确有限，还反过来问她：“你哥现在什么样了？”

“他？”姜莱斟酌着，“你想问的是哪方面？”

“长相呗，我看网上好多混血儿长着长着就歪了，五大三粗，络腮胡子，你知道的，我是纯颜控，他要是不小心歪了，我就没法做你嫂子了。”

姜莱想到戚许的那张找不到瑕疵的脸，肯定的答：“很帅的。”

秦书瑶抱住她：“太好了，小姜姜，我愿意继续做你嫂子。”

“那你加油。”

姜莱重新趴回去，她自认昨天给戚许留下的悬念蛮大的，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要是她的话，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会直接磨到对方给一个答案。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太过分了？捧他的脸，说他好看，惹他生气了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拒绝？

还是说，下楼吃饭这件事，对他而言真的那么困难？

一整天的课，姜莱有些心不在焉，连班上的同学过来叫她去小超市，她也无动无衷，完全沉浸在情绪中。

放学铃声响起，姜莱收拾好书包，眼神里褪去失落，重新打起精神。

班上不相熟的同学都能对她释放友好，她不信戚许铁石心肠。

回到家，书包还没放下，姜莱就径直跑上了二楼。站在戚许房门前，压下心里那点残余的闷气，敲了敲门。

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而入。

戚许依旧坐在书桌前，台灯亮着，像是在看书，又像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上的事从未发生。

“哥哥，”姜莱走到他桌前，看了眼他手上的书，全英文的，收回视线落在他脸上，“早上的小馄饨好吃吗？我和翠姨一块包的呢。”

戚许没有看她，点了点头。

见他肯定，姜莱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那为什么不下楼一起吃？”

戚许沉默一下，伸手拿过旁边的便签本和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不想」

字迹依旧清晰好看，理由却简单得近乎敷衍。

“是不想下去，”姜莱追问，“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她盯着他的眼睛，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还是因为昨天我碰了你的头，你生气了？”

戚许摇头，否认。

姜莱索性豁出去了：“你还是讨厌我，对不对？讨厌我和妈妈加入到你的家庭？觉得我们占据了你妈妈的位置？”

这个问题问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戚许没有立刻摇头，也没有点头。

他只是看着她，那双浅色的眼睛里情绪难辨，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紧，勒得姜莱有些喘不过气。

这种不否认的态度，比直接点头更让人难受。

姜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下意识地想后退，手臂不小心扫过了书桌边缘。

“哐当！”

放在桌角的水果盘被碰落在地，瓷盘摔得粉碎，切好的苹果和梨子滚落一地，果汁溅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几乎是同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戚国栋和李滢雪先后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戚国栋关切地问，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和僵立的两人，“你们吵架了？”

李滢雪的脸色瞬间白了。

“妈妈，国栋爸爸，我…”

李滢雪转向戚国栋：“国栋，姜姜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毛手毛脚…”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在姜莱的胳膊上，“还愣着做什么，快收拾起来。”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让翠姨来收拾就好。”戚国栋倒是很镇定，拉住李滢雪：“别打孩子，只是一个果盘而已，让翠姐收拾就好。”

戚国栋的目光越过地上的混乱，落在戚许书桌的便签本上，看到了上面的字迹。

令人意外的是，戚国栋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面露惊喜。

他看向戚许，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儿子，你…和姜姜写字交流了？”

戚许点头，垂下眼，把便签本放回抽屉。

李滢雪的视线落到戚许的身上，不明所以。

翠姨闻声赶来，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残局，又重新端来一盘水果。

几个人走出房间，戚国栋先是看了眼姜莱，确定她没被李滢雪打出问题，才轻叹口气：“戚许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六年前目睹了他妈妈出事故的场面，受到很大的刺激，得了失语症，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接触人。”

这番解释来得突然，信息量巨大。

姜莱愣怔在原地。

戚国栋反而笑了：“姜姜，你真的很棒，事情过去那么久，你是他第一个愿意回应的人。”

尽管如此，姜莱心里的沉重却久久没有散去。

深夜，别墅里一片寂静。

姜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晚上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上演。

戚许那双沉默的眼睛和戚国栋所说的缘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两天的行为太过鲁莽。

说到底，戚许只是一个比她稍微好命的小可怜，他从小到大拥有一个健康完美的家庭，却在十岁出头的年纪目睹母亲去世。

没过几年，又被迫面对父亲带陌生女人进门，还有一个拖油瓶。

本来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奈何半路妹妹几次三番上门挑衅，内心该是多么难熬。

姜莱重重叹口气，掀开被子，赤着脚悄悄走到戚许房门前，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动静。

她耳朵覆在门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以为他睡了，准备离开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戚许站在门内，穿着深蓝色睡衣，衣襟略显褶皱，脸上带着缱绻困意，双眼皮的褶皱格外深邃。

“哥哥，”姜莱低下头，声音很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的事，我不该那样逼问你的。”

戚许安静地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转身走回房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她。

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有些刺眼，上面打着一行字：

「和你无关，不用放在心上」

姜莱看着那行字，心里酸酸胀胀的，堵得厉害。

他越平静，她越愧疚，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戚许大抵难得见女孩子掉眼泪，手忙脚乱的抬手，徒手给她擦脸，嘴巴张了张，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别哭。

姜莱抽噎，用力地揩掉脸上的泪，眼尾擦得通红，扑进他的怀里：“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我想和你亲近一点，给你买好吃的是，给你做汤也是，只是想让你理理我…”

戚许愣怔片刻，怜爱的揉揉她的发顶。

“哥哥，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吃早饭吗？”

妹宝：难过是真的

七七：我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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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残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