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暗流与合作
2.1.突如其来的黑锅
就这样,林舟正式来公司办公了,不过通常只待半天。他融入得极快,毕竟这里曾是他的战场,还有不少老同事,他几乎是如鱼得水。办公室里时常能听到他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声音。
我对他,依旧保持着最高级别的客气。客气到每一个用词都经过斟酌,每一个微笑都弧度标准
项目一启动,我的办公桌上就堆起了半人高的文件夹。原本固定的行政流程被打乱,每天除了对接华玺的资料、安排双方会议,还要翻找七八年前的陈年材料 —— 那些泛黄的合同、残缺的审批单,有的连电子存档都没有,只能在档案室的铁柜里一摞摞翻。
为了方便在档案室活动,我今天特意穿了平底鞋和一条深灰色的九分裤,搭配简单的白色T恤。此刻,抱着沉重的箱子,额角已经沁出了细汗,几缕发丝黏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狼狈。
这天下午,我抱着第三箱文件从档案室出来,刚坐下就被涂经理堵在了工位前。他手里捏着张便签,脸色不太好看:“苏主管,近郊地块 2018 年的土地出让金缴纳凭证,财务部这边没找到原件,你那边行政归档里应该有吧?赶紧找出来,华玺那边催着要。”
我心里咯噔一下 —— 这块地的材料我前天才翻过,明明记得缴费凭证的原件标注着 “财务部留存”,怎么会来找我?“涂经理,我查过 2018 年的归档记录,这份凭证当时是你部门签收的,按规定该由财务部保管。” 我边说边翻出归档登记本,指着签名给他看。
可他扫都没扫一眼,语气更硬了:“不可能!财务部的文件我都清过,没有就是没有!肯定是你们行政归档的时候漏收了,这么重要的文件,怎么能丢?”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几个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往这边看。
我攥着登记本的手指泛白,又急又委屈 —— 行政归档有严格的签收流程,怎么可能漏收?可涂经理一口咬定没有,我多说两句,他直接掏出手机:“这事跟你说不通,我找谢总评理。”
谢总办公室的门关上没十分钟,我就被喊了进去。刚进门就听见谢总对着涂经理说:“老涂你先别急,行政这边确实有归档责任。” 转头看向我时,语气沉了下来:“苏晓,文件归档是行政的基础工作,每年的重要凭证都该你们跟进确认,怎么会出这种纰漏?赶紧去查,今天必须把凭证找出来,别耽误项目进度。”
我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 明明不是我的错,可谢总偏着涂经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这些年在公司,谢总总觉得林舟当年走是我间接造成的,平时对我就多有苛责,现在出了岔子,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责任推过来。我咬着唇,刚想再辩解两句,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谢总,打扰了。” 林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蓝色的文件夹,“刚听说你们在找 2018 年的土地出让金凭证?” 他目光扫过我发红的眼眶,又看向谢总和涂经理,语气平静,“我记得这份凭证当年因为涉及补充协议,有两份原件,一份在财务部,另一份在老档案室的‘特殊项目’铁柜里 —— 那时候怕后期有争议,特意留了备份,我跟谢总提过一嘴。”
谢总愣了愣,随即拍了下额头:“哦!对,我倒忘了这茬!” 涂经理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还有这回事?我还以为就一份原件。”
林舟把文件夹递过来,打开翻到最后一页:“我刚才去档案室查了,备份件在这儿,上面有当年的签收记录,行政这边确实归档了,只是涂经理没查到财务部的原件,才闹了误会。” 他说着,视线轻轻落在我身上,没多提我刚才被指责的事,却悄悄给了我个台阶下。
我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纸页,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 刚才憋在眼眶里的眼泪,总算没掉下来。谢总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误会解开就好,老涂你回去再找找财务部的原件,苏晓你把备份件复印给华玺,赶紧推进流程。”
走出谢总办公室,我跟在林舟身后,小声说了句:“谢谢林总。” 他脚步顿了顿,转头看我,嘴角弯了弯:“谢什么,都是为了项目。” 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找材料要是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我,以前这些流程我都参与过。”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份解围带来的轻松感,与他归来带来的压迫感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就像他说的,只是为了项目吧。我赶紧把文件复印好,项目进度不能耽误,至于别的,真的不用想太多。
2.2.“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转眼到了周五,临近下班,我手头还有一份清单没整理完。胡捷突然跑过来,敲了敲我的隔板:“苏晓姐,林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我头也没抬,心里下意识地绷紧了一根弦。
“不知道呢,他就说让你过去一下。”
我压下心里的狐疑,起身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敲门,里面传来他熟悉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林总,您找我?”
他正坐在电脑后,闻声抬起头:“苏晓,来,进来坐,把门带上吧,有点事想聊聊。”
我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带上门,意味着这不是几句就能说完的普通交办。我依言走进去,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盆长势喜人的茉莉花上,白色的花瓣簇拥着,散发着清雅的香气,却让我更加坐立不安。
“苏晓,”他开口,声音是工作时的沉稳,“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几件事。最近项目进展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这里面你辛苦了,很多琐碎的事情都是你在跟进。”
我微微颔首,没接话,等着他的“但是”。
“但是,我发现公司内部部门的协调还是有点问题,效率不够高。尤其是法务和财务两边。法务这边还好,王经理和我是老相识了,沟通起来比较顺畅。但财务的涂经理,我不太熟,有些流程卡在那里,需要你这边帮我多协调推动一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探究,“这事儿我没直接跟谢总说,你知道他的脾气,一急起来反而容易坏事。”
我立刻点头:“明白。那我下周一就安排一个项目协调会,把法务、财务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叫上,有什么卡点大家都在会上说清楚,形成会议纪要,后续跟进也方便。您看可以吗?”
“这个想法很好。”林舟表示赞同,随即嘴角牵起一丝半开玩笑的无奈,“只是下周谢总就出国了,我这个‘前朝旧臣’说话,大家能买账吗?”
“没问题的,”我的语气公事公办,“谢总以前就特意在全公司管理层会议上交代过,项目期间,您的指令等同于他的指令。我会在会上再次强调这一点。”说完,我身体微微前倾,准备结束这次谈话,“林总,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准备会议通知了。”
我已经不习惯和他在这间密闭的办公室里独处,每一秒都像是在消耗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别急,”他看出了我去意已决,连忙出声阻止,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拉近了一点距离,“还有件事。”
我重新坐定,心里预感到风暴可能要来了。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他似乎在下定决心。终于,他抬起头,目光不再闪烁,而是直直地看向我,语气低沉了下来:“苏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我脸上的面具依旧牢固,我甚至刻意让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一些,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啊,林总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可是我们公司现在的大救星,我感激您还来不及。”
我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刻意的、轻飘飘的语气补充道:“我一小人物,何德何能,敢对您有意见?”
我的话像是一根冰冷的针,试图刺破他探究的意图。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并不相信这套说辞。
“那我为什么看见你,总觉得你一直都不高兴?”他不依不饶,试图绕过我的防御工事。
“烦啊!”我迅速接话,把早已准备好的、最安全的理由抛出去,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抱怨,“这个项目来得这么急,千头万绪,好多材料都不全,东找西找,还要补这个手续那个说明,天天跟打仗一样,谁能天天高兴得起来?”
我试图将一切情绪归结于工作,这是最无可指摘的盾牌。
然而,林舟并没有被这块盾牌挡住。他沉默地注视了我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精心伪装的表情,直抵内核。然后,他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问:“真的?”
“当然!”
我的反应快得几乎不过脑子,声音斩钉截铁,甚至因为过于急促而显得有些尖锐。
我冷冷地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神情,再一次站起身:“林总,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这次他没有再挽留,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撒谎,但今天我放你一马”。然后,他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情绪:“去吧。”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握住门把手,打开门,再轻轻带上。当那扇门在我身后合拢,彻底隔断他的视线时,我立刻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水下潜回人间。
后背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那道目光的温度,灼得我心慌意乱。我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想着赶紧完成这个临时的工作早点下班。
而那盆在他办公室里盛开的茉莉,它的香气仿佛追了出来,无声地缠绕着我,提醒着那些未曾真正过去的过去。
2.3.被他补上的漏洞
周一的项目协调会开的比较顺利,连比较难缠的涂经理也没说啥。就这样,项目协调会被作为制度保留了下来
办公区的挂钟敲过四点,我盯着桌面那叠《项目协调会纪要》,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纸边 —— 这是本月第四次协调会纪要,刚整理完待签字,华玺那边已经催了两次,唯独林舟的名字还空着。
想起昨天开会的场景,我忍不住抬头往走廊尽头瞥了一眼。昨天法务部揪着文物保护条款不放,涂经理又甩锅说 “财务只看打款”,销售部还在催进度,几方吵得快掀桌子时,是林舟几句话定了调:“法务和华玺明天碰短会补条款,财务先留‘条款确认后付款’的口子,行政部今天把历史资料理出来”。没有拔高声调,却让所有人都闭了嘴,连最难缠的涂经理都没再反驳。
这种能力,真的让人不得不服。以前总刻意回避想起他,可此刻看着纪要上 “财务对接” 那栏,忽然记起,当年在他手底下做事时,好像也是这样 —— 再乱的局面,他总能轻易捋顺,从不用我费心去跟其他部门扯皮。
“苏晓姐,华玺刘助理又来问了。” 胡捷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捏了捏眉心,拿起纪要往林舟办公室走。门虚掩着,茉莉香飘出来,他正低头翻资料,见我进来,问:“有事找我?”
我把纪要递过去,他翻得很快,停在 “涂经理周三交付款回执” 那页,抬头看我:“没写逾期应对方案?”
我心里一紧,才想起开会时涂经理拍着胸脯保证,谢总也说 “先记结果”,竟真的漏了。上次土地凭证的事还在眼前,涂经理差点让我背锅,这次要是他拖进度,没这行字,我又得挨骂。“谢总当时说……”
“老板只看当下,他管不了其他的,你得想后续。” 他没让我说完,拿起笔在空白处补了行 “逾期同步华玺法务部”,字迹利落,签完字推回我面前,“这样就不用你来回解释了。”
指尖蹭过那行补写的字,心里忽然一暖。就像以前那样,他总能提前想到我没顾及到的坑,不动声色地帮我挡掉。昨天开会时他控场的样子,此刻补条款的细节,都让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能力,比三年前更稳了,而那种 “跟着他做事很踏实” 的感觉,也一点没变。
“谢谢林总。” 我声音轻了些,客套少了,多了几分真真切切的感激。以前跟他说话总绷着,怕触到过去的疙瘩,可此刻握着这份纪要,闻着淡淡的茉莉香,忽然觉得,或许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 至少在工作上,他确实值得信赖。
他抬头扫了眼我手里的文件:“这两天总加班?胡捷说见你十点才走。”
我攥紧文件袋,没敢看他:“项目急,早点弄完省心。” 转身走出办公室时,走廊的风带着茉莉香拂过,心里那道刻意筑起来的防线,又悄无声息地松了一丝。
2.4.加班独处与《囚鸟》
项目推进也有2月了,我似乎习惯了这个节奏,和我料想的一样,陪安安的时间少了
又是一个加班的日子,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键盘敲击和复印机运作的单调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脱下穿了一整天、有些束缚的高跟鞋,换上了放在办公桌下的软底平跟鞋。身上这件藕粉色的通勤衬衫,在日光灯下显得脸色更加疲惫。我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胡捷怯生生地跑到我面前,脸上写满了歉意和期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苏晓姐,那个……我能不能先走啊?我男朋友已经到了,我们…我们原来定好要一起去看电影的……”她声音越说越小,像是怕惊扰了这层楼的寂静,却又掩不住内心的雀跃。
我停下手里整理的资料,抬头对她笑了笑,顺手拢了拢有些散落的头发:“好啊,你手头的事也忙完了,剩下的这些复印我来弄吧,没事的。”我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不想让她感到任何压力。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想早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但作为部门里资历较深的人,我总是习惯性地把轻松留给别人,把压力留给自己。
“真的?谢谢苏晓姐!苏晓姐你最好了!”胡捷如蒙大赦,脸上瞬间阴转晴,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就要往前台冲,突然又想起什么,猛地转回身,大声补充了一句:“对了苏晓姐,林总好像还没走呢,麻烦你走的时候和他说一声哦!”话音未落,人已经没影了。
他还没走?这个念头让我心里莫名一紧。他来了三个多月了,我还是无法平静地面对他。借着去复印室的机会,我故意绕了点路,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不会吧。。。。。你确定。。。。。。好的。。。。。。”里面传来他压低了却依旧清晰的声音。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神经上。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停留,但耳朵却不听使唤地捕捉着他的每一个音节。
转了一圈,偌大的办公区果然只剩下我和他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悄然弥漫开来。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单独待在这个空间里,只想赶紧干完活立刻消失。我钻进复印室,加快了速度,机器运作的嗡嗡声里,我甚至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碰上,千万别再有什么交集。这三年来,我小心翼翼地筑起心墙,不敢让任何关于他的思绪渗透进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全线崩溃。
材料很快复印整理好,我一股脑地将它们塞进通勤包里,打算带回家再核对——此刻,我只想逃离。就在我拉上拉链的刹那,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他。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动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辨认出他的脚步声,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既恐慌又羞耻。
果然是林舟。他出现在我工位口,看到我还在,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诧异:“你还没走?”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沧桑。
“还有点手续没处理完。”我低着头,假装整理包带,不敢与他对视。我怕他看到我眼中的慌乱,怕他看穿我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的目光落在我鼓鼓囊囊的包上:“现在都弄好了?准备回去了?”他的问话很平常,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摸不清他的意图,只能含糊地应道:“嗯,这就走了。”心里暗暗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送你吧,”他接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顺口一提,“正好我也结束了。”
“不用!”我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快得近乎失礼,“我打车回去就好,公司可以报销的。”我试图用最公事公办的理由堵住他,同时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之间只剩下冰冷的职场关系,不该有任何逾越。
“下雨了,这个点不好打车,顺路的事。”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这让我想起从前,每当他决定一件事时,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话,让我无力反驳。
我没再吱声,只是沉默地背起包,绕过他,径直朝大门走去。我能感觉到,他快步跟了上来。
“你也结束了?”我忍不住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问道,手指用力地按着电梯下行键,仿佛那样能让它来得更快些。我讨厌这种被他牵动情绪的感觉,讨厌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无法保持冷静。
“嗯,打了几个电话,处理点事情。”他边说边顺手关掉了公司大厅的灯。
瞬间,黑暗吞噬了我们,只有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灯光渗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叮咚——电梯到了,冰冷的白光划破了黑暗。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去,我立刻缩进最里面的角落,眼睛死死地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一言不发。
电梯下行了几层,停住,门开了,涌进来几个其他公司加班的人,他们热烈地讨论着晚上的聚餐和网络趣闻,瞬间填满了电梯里沉闷逼仄的空间。我偷偷瞥向林舟,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数字,眉头微蹙,像在深思什么难题,完全隔绝了周围的喧闹。
很快到了一楼,门刚一打开,我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挤了出去,只想把他远远甩在身后。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面不知何时已是大雨滂沱。我这才猛地想起,刚才根本忘了提前叫车!慌忙掏出手机,打车软件上冰冷的提示像一盆冷水浇下:您前方还有17位乘客排队等候。
烦躁和一丝无助瞬间攫住了我。我站在屋檐下,翘首望着雨幕中稀少的车辆,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
初春的雨夜,寒意还有些刺骨。我只穿了件单薄的西装外套,雨水随风飘进来,打湿了我的肩膀和裤脚,冷得我微微发抖。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贴在冰凉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安安嗲嗲的语音发了过来
“妈妈你还在工作么安安作业做完了等你签字哦”
听了语音,本就焦急的心更烦躁了
就在这时,那辆熟悉的白色奔驰无声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林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车吧,雨太大了,排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这让我更加困惑。他到底在想什么?是真心想帮我,还是另有所图?
我别开脸,假装没听见,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 屏幕亮着,安安的语音还停在‘等你签字’的界面,数字每跳一下,都像在敲我的心。
“快上车吧这个点在不回去安安的作业就没人签字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断。
我听到他提到安安,又看看大雨,再看看还在排队的数字,无奈的打开后座,坐了上去
“车里正在放着歌‘……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彭羚的《囚鸟》刚响起,我忽然闻到一丝熟悉的茉莉香 —— 是从他身上飘来的,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办公室那盆花的香气一模一样。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次听这首歌时,我都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困在那场冰冷失败婚姻里的囚鸟;而现在,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和安安一起长大了,我不再想依赖谁,我只想靠我自己。
车子驶上绕城高速,速度快了起来,窗外的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雨色流光。我们谁也不再说话,各自沉溺在汹涌的心事里。在车辆平稳的行驶和催眠般的雨声、歌声中,身心俱疲的我,慢慢的眯起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急促的刹车让我猛地惊醒。车子已经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雨势未减。我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我慌忙去解安全带,只想立刻逃离和他共处的空间。
"等等。"林舟喊住我。他突然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冒着雨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递给我,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雨还没停。"
我犹豫一下,他只是坚持把伞递了递,我只好撑开伞,冲入雨幕之中。身后却没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而是帮我照着亮。等我进了小区,转头才看到那辆白色的车没有丝毫停留,迅速驶离,尾灯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夜尽头。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上昏暗的光影发呆。白天发生的一切——茉莉花的香气、囚鸟的歌声、他手上淡淡的烟草味、就像一场梦。我熟悉的依赖感好像回来了
2.5.那碗不加香菜的鱼汤
4月的天气就是这样,温度忽然就上来了。
那天,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转着,把空气烘得又干又闷。窗外早沉了底,财务部的格子间还亮着大半,人事部的工位上堆着半人高的项目报表,连行政部的打印机都在断断续续吐着纸 —— 为了赶项目进度,三个部门几乎全员留了下来,连键盘敲击声都比平时沉了些。
墙上的钟刚跳过六点,林舟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他喊走胡捷时,我正对着电脑核对下周的对接清单。
没两分钟,胡捷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里攥着没锁屏的手机,屏幕亮着外卖软件的界面,声音里裹着藏不住的兴奋:“苏晓姐!林总也太贴心了吧!说咱们加班辛苦,让我从楼下新开的那家私房菜点几个热菜,还说让咱们别客气,不够再点呢!”
她正举着手机跟我念菜名,林舟忽然从办公室快步走出来,脚步轻却急,刚好叫住她:“胡捷,等下 —— 楼下那家的砂锅鱼头汤做得不错,记得点个大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怕贵,多点点热乎的,大家加班耗体力。对了,让饭店把香菜单独装,有人不吃香菜的。”
说最后半句时,他的目光往我这边扫了过来,在我攥着笔的手上顿了半秒 —— 那支笔被我捏得指节发紧,纸上还留着两道歪歪的划痕。他没多停留,交代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门轻轻合上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翻文件的细碎声响。
“欸?” 胡捷愣了愣,凑到我身边小声嘀咕,“林总不吃香菜啊?我还以为他啥都不挑呢。”
“嗯嗯,可能吧。” 我抬眼冲她笑了笑,指尖却在桌下悄悄松开笔 —— 我知道其实是我不吃香菜。以前部门团建吃火锅,我下意识夹走碗里的香菜时,他就坐在斜对面,没说话,却默默把自己调料碟里的香菜挑得干干净净,连葱花都分了一半过来。
胡捷没察觉我的走神,已经低头对着手机念起了菜名:“那我多点两个贵菜,再配个鱼头汤,刚好大家都能垫垫肚子……”
我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可目光总忍不住往楼下的方向飘。隐约能闻到饭店飘来的酱香,混着办公室里淡淡的速溶咖啡味,心里像被温水轻轻浸过,悄没声地软了一小块。
下一章:他坦言公司危局,将她卷入一场豪赌。当房间密码揭开旧日深情,她该用信任换取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