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小人鱼他并不萌 第75章 第75章

接下来的几天，海辰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期间偶尔醒几次，还是纯靠意志从梦魇中挣脱出来的，醒来后他想保持清醒，可身体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就是精神力亏损严重的后果，在加上他喝了增强精神力的药剂。现在是他的身体在自救，不然以海辰的性格，估计还没找到族人，他就因为精神力亏损，生命垂危了。

灰色的云厚厚地挂在天上，像是要掉落下来，让人觉得胸口也闷闷的。

海辰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带着腥臭潮湿的风刚好吹在他脸上，鼻尖微不足道地皱了一下，他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星星没有，太阳也没有。

人类的星系，环境似乎不太好。

第一次通过星舰缺口，亲眼见到人类星系的时候，海辰依稀记得天上是有一颗发着白光的星球，除此之外还有蓝色的天空，就像人鱼的眼睛颜色，一眼望去，美的不像话。

海辰怀里抱着海螺，好朋友已经睡了很久了，壳都暗沉到跟普通石头的颜色毫无区别。海辰起码还能醒过来站在这里，可海螺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精神力疏导了，连最简单的精神力链接他都做不到。

茵茵身后背着背篓，浑身脏兮兮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海辰站在门口，紧张地望向身后，再三确认院子外面没有任何人，才松了口气，一脸凶巴巴地说：“你出来干什么？伤都没好，要是奶奶看到了，又要担心了。”

听到人类的声音，海辰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人类小女孩身上，他没记错的话，人类女孩的名字叫“茵茵”。

“我已经好差不多了。”海辰如实说。

“那也不行。”

茵茵走到海辰身边，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取下放在一旁，海辰这才看清背篓里是什么东西，是一些面包和几条他没见过的鱼。

“奶奶说了，得要好长时间你才能恢复。你现在一副生病的样子，一看就没好。别骗小孩，我很聪明的。”茵茵说着不满地蹬了眼海辰，她年纪小，但她聪明。

背篓被茵茵从身后取下，放在门边靠着，背篓像是特意为茵茵制作的，大小都很适合茵茵，茵茵左右手各拿着面包和鱼，鱼看样子还没死透，被铁环勾住的鱼嘴还在张合，时不时还甩几下鱼尾巴。

“你们就吃这些？”

海辰明明记得人类伙食都很丰富，一看就知道不会亏待自己的那种，而且他为数不多醒过来的几次，吃的都是鱼，就连汤也是用鱼头熬出来的汤，根本没见过面包。

更何况面包已经算不上是一种食物。

茵茵撇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说：“我们只能吃得起这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钱，买不起其他吃的。”茵茵说。

海辰朝四周望了望，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他现在站的位置，是这个小家的院子，一条用石头铺成的小路，成了房子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条小路。

一棵枯死的老树在院子中央，树根旁摆着几盆空花盆，其余空余的地方被放上了杂物，但摆得很整齐，只不过整个院子还是看起来死气沉沉。

“你们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海辰问。

茵茵刚把东西放进屋里，准备再出来拿的时候，听到海辰的话，头也不抬的说：“我们没有身份牌，只能住这里。”

没有身份牌.....

海辰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在星舰上看过人类星系的书。

生活在贫困区的人类是没有身份的。

海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在星舰上人类给他的临时身份牌，眼底涌起复杂情绪，在人类的星系，一张小小的卡片就能决定一个人是否存在，有点难以置信。

“！！！”茵茵突然惊叫：“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不是从黑海来的吗，为什么会有身份牌！”

茵茵见过那些有身份牌的人，他们手里拿的这个跟海辰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她真的很羡慕那些有身份牌的人，羡慕他们可以不用住在贫困区，一个被当垃圾场的地方。

相较于茵茵的震惊，海辰就显得太平静了。

“有人给我的。”

“那你岂不是可以离开这里去主城区了！好羡慕你.....”茵茵越说越不甘心，她从出生起就在贫困区，没有身份牌，只有奶奶给她起的名字，而且她只能待在贫困区，至于其他地方，她想去也不去不了。

海辰说的模棱两可，他暂时不想让关于军部的字眼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主城区又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这颗星球的事。”

茵茵仰着头看向海辰，疑惑问道：“你不了解吗？”

海辰摇了摇头，他目前也只知道人类星系存在着贫困区，在贫困区的人类是没有身份牌的。

“好吧。”茵茵无奈耸了耸肩，开始饰演起小大人摸样。

人类星系，除了人类生活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被划分成黑海的一部分。

海辰现在在的地方是贫困区，是没有身份牌的人类聚集地，这里不受任何人管辖，可以说什么人都能聚集在这里。

无论你是罪无可恕还是杀人放火，只要到了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一员。

有身份牌的人生活在主城区和中城区，受军部管辖，各种规章制度会约束他们的生活。不过，他们往往利大于弊，只要遵循星系的规章制度，那么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主城区是军部聚集地，也是主导人类星系的主指挥地带，他们往往决定着人类发展和进化。

中城区则是搞各种实验和高科技发明的地方，这里是人类数量最多的地方，拥有身份牌的人大多都生活在那里，维持着整个星系的运转。

“你知道那个星舰吗，那可是主城区和中城区花了很长时间才制造出来的最大一艘星际航行舰，年纪比我奶奶还要大，我做梦都想去星舰里面看看……”

茵茵把她知道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了海辰。海辰有点不想打断人类小女孩的对星舰的向往，毕竟茵茵提到的星舰，好像被他炸了……

总结下来，贫困区是垃圾场；中城区是生产工具；主城区是掌控者。

海辰对人类的生活方式提不起来一点好感，都是人类自己的同类，为什么要有这么明显的区分。

“所以，他们抛弃了这里。”

海辰说的肯定，这里或许是一些罪犯聚集地，但是也有像茵茵这样的孩子，或许只是刚好出生在这里，一出生就因为身份牌的原因，不能离开这里，这对他们并不公平。

茵茵刚讲到兴头上，被海辰的一句话突然打断，她看向海辰，说：“不是的。”

海辰带有困惑的眼神询问。

“不是这样的，有个高高大大长得很帅的哥哥说过，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茵茵说。

海辰更加疑惑了：“高高大大长得很帅的哥哥？”

茵茵点头，认真说：“对。”

海辰：“他是谁？”

茵茵一本正经：“不知道。”

海辰：“......”

算了，当他没问过这个愚蠢的问题。

“带我出去看看吧。”海辰说着把海螺放在随身带的包包里，他一开始就打算要出去一趟，来到人类星系这么长时间，他觉得有必要再深入性了解人类的生活方式。

这下论到茵茵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可一看海辰这身外出打扮，不像是假的，连忙摇头拒绝：“不行，绝对不行，奶奶不会同意的。”说着还双手挡在海辰面前。

“......”海辰沉默几秒，说：“不告诉你奶奶，你奶奶就不会知道了。”

“也是哦，不告诉奶奶.....”眼见茵茵被海辰成功带偏，结果脑瓜子一转，依旧挡在海辰面前，摇头道：“那也不行。”

“？？？”

“最起码.....你不能这样子出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海辰戴着茵茵的白色小熊帽子以及口罩，才被茵茵允许出去。

按照茵茵给的解释，海辰长的一点都不像贫困区的人，而且贫困区乱七八糟的坏人太多，她担心海辰被抓走。

为此，海辰也没有拒绝，他的确要适当伪装，面具戴着太过惹眼，人类自己的配饰刚好可以让他尽快融入人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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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城区。

陆沂川刚结束一场人鱼战略部署总部的总结会议，人还没来及歇，就又被叫去了另一场军部会议。

他这些天几乎都是在各种会议中连轴转，有时候一场会议开完都已经到了深夜，还要通宵整理一切文件资料，这几天的工作量是平时的几倍。

陆沂川已经习惯几天几夜不睡觉，持续性高强度工作，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现在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两天两夜没休息，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满到溢出，陆沂川也没管，或者说是心里莫名的烦躁让他懒得管，身上的衬衫被蹭出了很多褶皱，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

电子屏幕上的各种文件，让他眉头紧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沂川把烦躁的情绪带到了工作上。

办公室里烟气缭绕，熏得让人睁不开眼，呛鼻的烟味糊在嗓子眼，一阵发痒。

尤凃没有让人汇报，他进来的时候，迎面被满屋的烟气呛到了。

“咳咳……我记得你办公室的通风系统并没有坏，为什么不开？”

滴的一声，在尤凃的操作下，停歇了很久的通风系统终于开始它的运转。

陆沂川坐在办公桌后面，并没有关注尤凃进来的动静，电子屏幕上满屏的各种数据和汇报会议记录，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的处罚通知，估计这两天就会下来，不担心吗？”尤凃操纵着电动轮椅移动到办公桌对面，身上的白色套头衫给他雪白的脸增添了些病态。

见陆沂川没有搭理他，尤凃自答自语：“估计也就是停职几天，不过这样也好，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顿时间。”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许是密密麻麻的字体看多了，陆沂川的语气都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早就处理完了，我不过就是没通知他们，写份报告说明，再接个警告就行。倒是你，整整两天不眠不休，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不用急于一时。”尤凃说。

通风系统在呼呼作响，在这宽敞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明显，烟气总算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气净化剂，办公桌上的烟灰缸还有没来得及泯灭的火星。

屏幕上的内容不断在变化。

尤凃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陆沂川的回应，他了解陆沂川，陆沂川自己决定的事，没人能劝得动，说再多的话在陆沂川这里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哎，算了，你处理完好好休息吧。”说完，尤凃操控着他的电动轮椅离开了这里。

直到尤凃的身影消失，办公室又只剩陆沂川一人。

陆沂川才停下写报告的动作，疲惫地捏着眉心，他还是能感觉到累的，累着累着也就麻木了。余光瞥见衣袖下的手腕上缠绕着的绳子，星星形状的白乳石躲在袖子里，似乎在等着他把它从袖子里找出来。

然而陆沂川只是看了它一眼，又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窗外原本阴沉沉的天，似乎正在逐渐恢复它应有的颜色。

不是蓝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篝火燃烧的颜色，透彻炙热。

很美，美到让人离不开眼。

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障碍，落在地面上，随着时间推移，建筑的影子不断在移动缩小，将白色小熊完全暴露在夕阳余晖下。

海辰站在原地，纯黑色瞳孔满是夕阳的颜色，比爆炸产生的火光还要炙热明亮，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

像某种生物的一场温柔落幕。

盛大，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