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财迷竟要借机大展厨艺!
这一事实暂时地吸引了林初影的注意,让她先放下了因违和而感到的不安,抓紧机会到厨房围观顾向允做菜。
只是可惜,三菜一汤里,有两个荤菜已经提前炒好了,过一下油锅热热就行,剩下那道蒜蓉油麦菜也简单易做。
林初影还没看过瘾呢,顾向允就关火了。
“卖相看着还行吧?”顾向允把菜端出来,“还有汤,我拿个汤盆盛。”
烹饪的时间太短了,顾向允便连烹饪围裙都没穿。林初影捏着筷子落座饭厅,心里感到可惜。
好歹和开快餐店的夫妇当了多年邻居,顾向允的手艺也是相当可以。他应该没少受冯叔的厨艺熏陶,当了赘婿后又常吃王婶的手艺,因此他做的菜既有冯叔的热烈锅气,又有王婶的精细调味;不咸不淡,口味适当的,让林初影吃着还挺惊喜。
“可以啊,”她仔仔细细地吃着,不忘夸赞,“挺有两把刷子的嘛,这三道菜的味道都不错。”
顾向允边吃边给她夹菜,把嫩的、易入口的部位都挑给了她。
“你想夸我做饭好吃的话,应该用铲子代替刷子——你要说‘挺有两把铲子的嘛’。”
要不是看在他给她夹菜的份上,林初影肯定就在餐桌下踢他了:“夸你你就乐吧,还要求那么多!”
一碗米饭下肚,林初影再让顾向允给她盛汤。
菜和饭应该都是顾向允所做,但这茶树菇炖排骨汤可是王婶的拿手好汤,不可能是顾向允煲的。
林初影暗暗对比着味道,再次问起王婶和杨叔的去向:“他们到底去哪了?就算来不及和我说,走之前也总该跟你提一嘴的吧?”
顾向允看了眼她的饭碗,估计是见她吃喝得差不多了,才如实道来。
“王婶被车撞了。”
林初影当即手上一软,差点把汤碗摔了:“什么!?”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在她心里炸开。
“你、你再说一次?”她愣愣回神,砰地把碗放到桌上,起身就要走!“王婶都出车祸了,我竟然还在这里慢悠悠地吃晚饭!”
因为爸妈离异的缘故,她天然地缺少了一位家长的照顾。王婶从小照顾她长大,为了她牺牲了很多个人生活;王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说明,更不知道该怎么适应没有王婶照料的日子。
林初影的脑子轰地就一片空白了。还是顾向允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回了座位。
“电动车,电动车!
“撞得也不严重。王婶打电话说只是青紫了一大片,连骨折都没有。”
林初影不信,红着眼睛看顾向允:“电动车也有大小之分,大的电动车都快跟机车没区别了。”
她想挣开顾向允拉住她的手,恨不得能瞬移到王婶身边!
“不严重的话,你们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说。是不是王婶怕我担心,故意大事化小了?”
她的担心可不是无中生有。她读高中时王婶在港城陪读,某次出门采购被一菲佣纠缠上了;对方说话含糊还蛮不讲理得很,王婶直接和那人闹到了警局。但想着林初影当时在紧张地备战竞赛,王婶愣是没对林初影透露半点,还是等林映华忙完收到消息,才越洋喊话捞的人。
顾向允无奈:“我们就是料到了你会这样想,才商量好暂时不跟你说的。你等等,这个点他们应该快到家了。”
正好屋外有车灯闪过,是王婶和杨叔开车回来了!
林初影赶紧跑去楼梯口迎接。见王婶好好地被杨叔扶着上楼,她才稍微安心了些。
她执意要看王婶的伤处。在洗手间里确认过确实只是淤青,没有其他伤势后,她那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抱着王婶险些要哭。
待林初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了,王婶在客厅坐下,拍着林初影的手说起了事情经过。
起因很简单,下午四点多,王婶觉得家里现有的食材不够做晚饭,准备临时去买点。御澜湾是富人区,区内的百货又贵类型又少,只能应急没太多选择;王婶想着时间还充足,就选择骑电动车去就近的菜市场。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在路边看手机的时候没注意着车,才会被那冒冒失失的小年轻撞上。撞上之后,那人认错是很积极,态度也好,第一时间送我到医院。
“可他态度太好了,我就觉得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林初影隐隐能猜到是什么了,但还是追问:“怎么不对劲?”
“他一直在打听我的家庭情况!”
王婶直言不讳道。
“他一直问我,家里人知道吗?家里人过来看你吗?我就纳闷了,我一个中年妇女,我的‘家里人’有什么值得打听的?
“我被问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可他还是问: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接你?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意识到他才不是打听我的家里人。”
王婶好歹陪了林初影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看人也看得很准。她当即判断:这人有问题!
“他是想打听大小姐你的事情呐!”
那人不仅打听,还非常关注王婶的手机来电或通知。每次王婶的手机屏幕亮起,那人总能在第一时间关注到,甚至提醒王婶该看手机了!
王婶灵机一动,在给杨叔打电话让来接她时,特意提了一句:带点驱蚊水,医院里有苍蝇,可烦人!
“大小姐前段时间不是提醒我和阿萍,说可能会有对家报复,让我和阿萍开号码拦截、免得被电话骚扰嘛?”杨叔解释道,“我们聊天时,为图方便就把骚扰的人叫作苍蝇了。”
所以王婶在电话里一说,杨叔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我和小顾先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和大小姐说;我去接阿萍,小顾先生在家等大小姐下班。”
杨叔解释完还及时补充。
“我怕有人跟踪,接到阿萍后我都没敢直接回御澜湾。我带着阿萍去商场吃了个饭,然后又上内环兜了一圈,兜完才回的家。”
林初影一直阴沉着脸听着,直到这里才稍微缓和了神色,对杨叔笑笑:“叔你真机智,特殊情况下谨慎一点是对的。”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好让自己顺一顺气,别气得太狠了。
“王婶,这样吧,”她尽量心平气和地叮嘱王婶,“你好好休养,近期能匀出去的家务就尽量匀出去,让杨叔做。”
杨叔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我能替的活,就都由我干。”
“然后你们也要注意,最近少点出行。能让人送上门的就送上门,不能送上门非得自取的,就开车去;多个车壳子,至少能多一层屏障。”
“婶儿,趁你现在都还记得,你大概列一下从你出门到被撞期间的细节,包括你的路线、你途径的店铺,还有你能大概记得的时间点。”
王婶马上拿出手机:“有的有的,我当时在跟我妹妹聊天呢,翻翻记录能列出来不少!
“不过大小姐,您要怎么查啊?且不说那人可以咬死是个意外,就说我被撞时站的地方……那是一处树荫底下啊?应该没人能目击。”
“总会有办法的。”
林初影冷笑一声,态度非常坚决。
“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证人或监控找出来。他不是认错态度积极吗?真要是意外,那我能比他态度更积极,我用豪礼为我的怀疑买单;但要不是意外,他怎么害的我的身边人,我一定、一定加倍偿还。
“——他最好祈求他是前者。”
语罢,林初影起身要上楼。
走之前,她瞥了顾向允一眼。顾向允懂眼色地跟上,还不忘带上沙发上的林初影的提包。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到三楼,进到起居室。林初影一进门就将手机往沙发上丢,人也跟着躺下,看得出是心情极度不爽。
顾向允反手把门关好,再好好地放下那只爱马仕Kelly,在林初影脚边的空位坐下。
“别气了,”他尝试安慰林初影,“又不是你的错。”
林初影轻叹:“怎么不是我的错?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快递骚扰、电话轰炸和伪装熟人套话,就是他们手段的全部,以为他们没动静了就是知难而退、就是安分了。
“要是我再警惕、再防范一些,王婶或许就不会被撞。”
顾向允:“不是你考虑不周,是他们的恶超过了你的想象。别说你不够警惕,今天之前我们谁都想不到,那群人居然能丧心病狂到出这种阴招。”
林初影啧了啧声,瞪顾向允:“我在认真反思和复盘的时候,你能别在一旁替我开脱吗?”
顾向允唉声:“这怎么是替你开脱?本来就是你太过着急和自责,往身上揽了不该由你承担的责任。你已经很周到、很有魄力了,马上就能想到反制的办法。”
“这都不算什么,”林初影枕在沙发扶手上,仰头看天花板,“毕竟风眼中心是我,王婶是因为我而受到的牵连。
“从小到大,我也不是没遭遇过恶性的竞争和针对。但那都是冲着我来的,从没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
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她的身边人。
这种害身边人被牵连、害身边人受到伤害的感觉,比林初影自己遭受针对,还要来得令她难受。
越想越心情低落,林初影从天花板上收回视线,对脚边坐着的顾向允伸手:“财迷。”
顾向允不明她的意思,顺着她的指令来到她跟前半跪下,这才和躺着的她达到视线上的水平一致。
“我问你。”
林初影翻过身侧躺,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向允的脸。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负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