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之懿心 第40章 第十八章

重阳宴后，舒贵人意料之中地成为了后宫新宠，云贵人之流又再度沉匿下去。如懿时常与海兰感慨，帝王恩宠，如履薄冰。

十月上旬，皇后便病倒了，许是天气骤然转凉，皇后的身子一向不好，病来如山倒，想必正是如此。故而，后宫的大小事情都交到了如懿头上，慧妃纯妃协同管理。

后宫里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纯妃一向是听从如懿吩咐的，她不爱出头，只管做个老好人，而慧妃偶有争执，只是有着小公主，心里头也对宫务懒怠不少。故而这事情，还是主要由如懿这个贵妃料理。

这厢如懿捧了一盏枇杷膏前往养心殿，前些日子殷弘多有咳嗽，她便亲自熬了下去。恰在途中碰见了纯妃苏绿筠，她为着三阿哥读书一事来禀报皇帝，二人说说笑笑，便一同前往。

不曾想，如懿与绿筠于殿前缓步慢行时，忽瞥见魏嬿婉携着其婢澜翠悠悠而行，想必是才从养心殿出来的。

嬿婉一见着如懿与绿筠，眸中乍有慌乱，旋即又换上了一剪的秋水盈盈，只见她殷切迎了上来，朝如懿与绿筠福了福身子，喜悦道：“娴贵妃娘娘万福，纯妃娘娘万福。”

苏绿筠见她走近，嫌恶地撇过头去，如懿也不着眼看她，只淡淡道：“魏答应好。”

嬿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绿筠，楚楚可怜的神情迅速蓄满了她的秋瞳。她瞧起来颇为卑下可怜：“娴贵妃娘娘可别立在风口里了，眼瞧着快入冬，天气寒凉，仔细害了风寒。”

如懿待她客气，却也甚是疏离：“有劳魏答应挂心。既是晓得天气冷，魏答应便也快回宫去罢，暖暖身子，莫害了风寒。”

魏嬿婉微微侧过身子，却并没有让如懿过去的意思。她旋身又看向纯妃，依依道：“三阿哥快入学了罢，方才臣妾提了一嘴，皇上已然挑好伴读了，是个温驯知礼的。”

绿筠登时面上便浮起一抹怒色来，但顾念还在养心殿前，便也只是低声呵斥道：“本宫的三阿哥，何须你小小答应置喙！……温驯知礼，魏答应你可晓得这四个字怎么写？”

如懿按下苏绿筠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默然看着魏嬿婉，冷声道：“魏答应，阿哥进学一事，除却嫡母与生母，旁人便是本宫，也不可置喙，你不过小小答应，却以下犯上，尊卑有别你全然不顾，蔑视皇后，不尊于纯妃。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后宫事务由本宫处理，魏答应，你便给本宫仔仔细细地抄写宫规。静心养性，方可伺候好皇上。”

她见嬿婉还欲说话，也不看她，理了理自个儿的披风，漠然以对：“若再多嘴，今年的年宴，魏答应也不必赴席了。”

说罢，如懿便携了绿筠一同进殿去，独留下魏嬿婉与她的侍女澜翠，孤零零地在风中形单影只。

澜翠小心翼翼走近嬿婉，只见嬿婉面色黑沉沉的，她攥紧了手帕子，压低了声音恨道：“且等着……且等着……”

如懿携着苏绿筠的手入殿，待绿筠回禀完三阿哥一事退下后，如懿方才含笑与殷弘道：“先前在殿外，臣妾瞧见了魏答应呢。”

殷弘心知是何事，他无须多想，只看方才纯妃面上一派的忿忿，再结合魏嬿婉这人，便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却也佯作不解问道：“魏氏？她怎么了？”

如懿闲适地捻了一块梅花糕入口，打趣着笑道：“这位魏答应可了不得，是个心系天下的主儿，听说……她已然与皇上定下了三阿哥的伴读人选么？”

殷弘嗤笑一声：“不过是个答应，哪里能议论这事。朕早已定下的事，她既问起，也就随口一说罢了。”他心下略动，这如懿历经几年深宫磨砺，心性倒愈发有趣起来了，至少比起原著的她而言，更为豁达理性。

闻言，如懿抿唇一笑，她缓缓起身站于殷弘身后，为他揉着太阳穴，依依道：“不是臣妾小气容不得人，实在是魏答应这话说的恼人，也不愿纯妃姐姐不高兴。”

殷弘舒坦地笑了笑：“到底这事纯妃也委屈了，朕待会便赏她一番。至于魏氏……如懿你怕早有吩咐吧。”

如懿轻笑道：“臣妾早罚了她禁足，到底怕伤了皇上心尖上的人，特意来请罪的。”

殷弘闻言，朗声笑道：“后宫之中，也便独有你与意欢二人肯与朕这般说话了。”

如懿顺着殷弘拉着手，重新坐下，婉婉看着殷弘笑道：“皇上极喜欢舒贵人？”

殷弘面露满意之色。这倒不是作假，从前看原著时，他便最喜欢意欢这一个人物，冷清自矜，却又刚烈如火，可悲可叹的至情之人。

他想起了意欢最后的结局，不免一叹。他对如懿道：“朕打算过了年后，晋她为舒嫔。”

说实在的，如懿乍一眼见着意欢，也颇为欢喜。又想起重阳宴席上，意欢那有关于烟火的谈论，更让她觉着此人不凡。如懿温和笑道：“舒妹妹性子好，进宫来从不惹是生非，臣妾也欢喜她。”

如懿顿了顿，又笑道：“可见是皇上这封号取得好了。“舒”者，这哪里只是让皇上舒心了呢？更叫咱们后宫姊妹舒心呢。”

殷弘赞许如懿道：“皇后虽料理后宫事务井井有条，并无过错，只是她的身子也太过虚弱，并不及如懿你呀！”

如懿忙用手轻轻捂住了殷弘的嘴，假意嗔他道：“皇上可别这样说，皇后娘娘抚育后宫子嗣尽心尽力，近年来皇上得了多少皇嗣？姐妹们和气，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皇后娘娘功劳甚大，哪里是臣妾可以比及的？”

殷弘调笑着一把拉住了如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又一把拥入怀里，附在她的耳边说话，热气一阵一阵的：“皇后端庄大气，如懿你也有自个儿的好处呢……”

如懿眼波流转，流露一股风情：“臣妾是十足十的坏处才对……”

殿中，一色春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