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泠收好项链回到小会议室,刚一进门坐下,方文就把手机推到他们面前,并言简意赅地概括:
“有人造谣你们是合约情侣,还放了很多阿骁的负面消息,说他抽烟酗酒纹身夜骑,是不良少年典范,应该被封杀处理。”
闻人骁听着听着笑出声来:“其实也不算造谣。”
严泠抬头看他一眼。
不算造谣?是从哪句开始不算造谣?
闻人骁显然没把这些黑贴当回事,手指随意在屏幕上划了划,看了两眼就又放下。
从他出道到现在遭遇过的攻击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说他是私生子的,说他傍富婆的,甚至说他嗑药吸毒杀人放火但是靠家族背景全都摆平了的……
因此他真没觉得这个说他抽烟纹身的帖子有什么大不了。
还不良少年……现在连粉丝都不会再用少年这个词来吹他了,写这帖子的人一看就是个对饭圈不熟悉的小孩儿,也不知道方文这次怎么会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帖子当回事。
“看这儿。”方文把帖子往下划,指着下面的照片,“普通的造谣我当然不会拿出来跟你们说,但是你看,能拿到你换衣服照片的人能有几个?”
照片上,闻人骁在服装店休息室里脱下衬衫正准备试衣,因此露出了后背的纹身图案——一只大耳朵的小狗幼崽,和一个英文名。
Yann。
闻人骁愣住了。
方文接着说:“我联系过这家店的店长,他检查了当天在班所有员工的手机,确保这张照片不是他们员工拍摄的。”
他转向严泠,眼神如刀锋利:“那么严老师,我想请问,这张照片还有谁有机会拍摄?”
严泠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从头凉到脚。
是啊,还有谁有机会拍摄呢?那天一起去试衣的就只有他、严昶和闻人骁本人。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闻人骁也不可能自己偷拍自己。
那么就只有……
严泠本就偏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可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手机屏幕。
震惊之余,他还感到一丝说不出的懊悔——早应该想到的,严昶对闻人骁的敌意,他早该想到,早该从中调解。
放任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的责任。
严泠木木地转头又看了一眼闻人骁。
方文本来只是试探,见他这个反应便确认了十之**,很不爽地啧了一声,长叹一口气:“严泠,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会惹事,当时就不该找你。”
上一次面对方文如此的指责,严泠还能很硬气的回一句那你该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未卜先知。但现在他却像是被人揍了一圈似的,除了对不起再想不出什么别的话可说。
“是我的问题——”
“方文。”闻人骁出声打断他。
他伸手按在严泠膝盖上,安抚地拍了两下,然后直接把手机屏按灭,重新扔回方文身上,“你说话客气点,当时你求人办事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严老师条件随便开,现在出了事就怪在别人头上,你就是这么做事的?这就是你的专业素养?”
方文从闻人骁出道起就带着他,了解他的狗脾气。
但养狗就是这么回事,再了解狗的脾气习性,真被咬了还是会生气伤心。
“要不是因为你哥,你以为谁爱管你。”方文瞪着闻人骁,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们共事这么多年,从闻人骁出道起就是他在带。
他以为他们之间是亦师亦友,算哥们儿算家人。结果这才认识严泠几天,转头就能冲他说出“你就是这么做事的”这种话来。
“你白眼狼你!”方文怎么想怎么来火,指着他鼻子又骂了一句。
天聊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聊死了。
闻人骁也不顶嘴,起身拽着严泠就走。
司机还坐在车上等着他们,见他们走过来,正欲下车给他们开门。
结果闻人骁路过的时候直接一掌把他反关进车里,冷着脸道:“峰哥,车停这儿你下班吧,我开车送严老师回去就行。”
地下室里一股灰尘和汽油味儿,严泠没忍住揉了下鼻子。
他垂着眼眸,心想闻人骁本来就不拿他当回事,眼下又发生了这么一档事,估计等下赶跑了司机就要朝他发难了。
不过就算提分手了也没事。严泠安慰自己,毕竟也捞着了两个晚上,论迹不论心,都睡到了就别再去计较睡的时候对方心里想着谁了。
短短半分钟,严泠已经自我调理好了,他现在的位置是进可攻退可守,进一步就是和闻人骁共进退的战友恋人,等下回家一起教训小崽子去;退一步也还有合约在身,就算闻人骁腻了烦了睡到了就不想认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周末还是要一起录节目,在镜头前演出亲密互动。
他在心里波涛汹涌的盘算了各种可能的结果,一边推导还一边自我安慰,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从小他就这样,有什么事都不显山不露水的藏在心里。
严泠他妈还活着的时候经常骂他是哑巴,是鬼,是小心思很多的阴暗害人精。
严泠当时总是不以为然的在心里冷哼,现在慢慢长大,却越来越觉得妈妈说的也许真有道理,那几个形容词像谶语一样,早晚变成他人生的归宿。
想到这儿,严泠自嘲似的轻轻摇了下头,跟着闻人骁上了车。
他想,要是闻人骁真的很凶的话,他就干脆揽在自己身上认下来得了,反正他们之间关系也不会变得更坏了。
——多可笑,人家都是日久生情炮友转正,到了他们这却是越睡关系越差,每次睡完都得冷个好几天。
闻人骁上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防窥帘拉上。
然后脱了上衣,指着后背新添的那道抓痕,嘴角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你抓我是因为不喜欢这个纹身?”
严泠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什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冰冷面具,什么鬼什么精的谶语全都碎了一地。
他脸色腾地一下爆红。
“……你、我……不是……”严泠张着嘴,但无论说什么都觉得无力。
单说一个不是显得很苍白且善妒,不知好歹的嫉妒人家死去的白月光。
但要真让严泠说那些孟言浪语,说“我只是爽到了随便乱扑腾的”——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闻人骁见他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已经默认了自己猜的就是正确答案。
他眼神从严泠羞红的脸上滑过,从喉咙里很轻的哼了两声,重新把衣服穿上了。
车窗也降下,散散温。
车开出去,严泠始终看着窗外,愣是没敢往左边转一下头。
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被闻人骁一句话勾得瞬间回到了昨晚,热腾腾的空气和味道仿佛重新扑在他面孔上,让他完全思考不了别的事。
直到车开出去很远,严泠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儿?”严泠问。他忽然想起来,闻人骁好像没有质问他照片的事,也没提什么分手。
闻人骁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去洗纹身,免得你下次还挠我。”
世界纷纷扰扰,闻人骁:老婆吃醋了他爱我(窃喜
两个笨蛋的初恋故事就是会看起来笨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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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