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墨幽,总归是相当于神明的神秘存在。
她比其他人出现的要早,活的时间要长,灵力能力的造诣和修为要高。
师祖级别的人物,多少带着点岁月的沧桑。
而她的行为举动定带着点特殊含义。
换句话说,长辈高人,这么做,定有他的深意。
至于怎般的深意,打多都是别人猜测的,少有高人自己解释的。
如何推断她的动机和目的,便成了一难题。
萧宁婉翻开一本书的扉页,书本经过时间的沧桑已经有许泛黄,但书本上除了翻动过的痕迹,再没有磨伤损坏的部分。
这间密室大多藏留桃渊的私人书籍,但比书籍更多的,应该就是桃渊自己所写下的笔录与文册。
他平生有多爱惜他的书,有多少自己对世间万物独到的见解,萧宁婉是知道的。
这也是他不愿意让赤沫将这件密室公之于众,让太多人知道这里的原因。
这里的书籍大多成为秘密,因是前赤童峰主的私人遗物而未被金箔阁收录保留下来。
而这些未公之于众,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压底与这间密室深处,不为人所见,安静的与他的主人般安置在坟墓里。
萧宁婉快速翻阅书页,企图在其中寻找到他所想要的奥妙。
他的身旁摞高着两打书,是他方才刚刚梳理过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舒亭远从他那边整理出来的。
书皮书纸干净整洁,论上面并无积灰的程度来看,这间密室,包括这些书籍书架都是有人在前不久就整理过的。
赤沫从不动这些书,自他接手赤童峰主这一之席之后,这里便像一处废弃的仓库。若不是近些日子有人关注这里前来打扫,不然今日他们两个谁来都免不了吃进一肚子灰。
舒亭远在后身的书架上仔细翻阅着,虽然他与萧宁婉仅有一墙之隔,但也因目的不同和出于尊重而没有近前。
“清灵墨幽?师尊为什么想查城主的信息?”半晌过后,舒亭远终于忍不住向他询问。
萧宁婉道:“可能是师祖她做事有些深不可测吧,我挺好奇的?”
“我想不应该是这个原因。”舒亭远拿着一本手录走到近前,将书撂到桌子上。“城主那种做事的风格早就持续很久了,您要是真好奇,这些您早就可以查查看了。”
萧宁婉稍稍抬眼:“早些也得看我空闲,而且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就是来做这件事的吗,在人家眼皮底下干这事,算是以下犯上,这得多难。”
“哈?您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少做。”舒亭远伏下身子翻开手录,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清灵墨幽的确难查,其一她出现较早,几乎没有什么长辈对她有怎样的了解,能够有笔录记下她有关于她的事。”
“其二就是,即使有人知道又能怎样,奇峦间已经没有比她更长的长辈了。她又站在那个最高处,除了这里没被收去的书册,哪本没入她眼过,哪个人没让她仔仔细细窥探过一样啊。”
“换句话说,您就全当这件密室的主人有怎样的广大神通,这样的事也能在这里查到记录吧!”
萧宁婉停止手上翻页的动作,书本合上起身看向他:“如果因为城主曾处处为难你的话,那我很抱歉。她之前做的事情,包括我去接你的时候,和选徒大会上的那些突发状况,我不知道她做这些的原因与本意,但也依旧不能为她开脱,但要说这件事吧,还请一码归一码。”
“我可没说因为那些事,但是许多东西串联起来还是挺有出路的,你看看这个?”舒亭远再次向萧宁婉确认书上的文章,暗示先让他看看这个。“没想到前任赤童峰峰主是个这么风趣幽默的人,他写的小故事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萧宁婉闻言看去,那一小段手写的文字已经被某人标注上,圈出来的文字清晰到一看便知。
“需要我读给你听吗?”舒亭远打趣道:“毕竟也翻找这么长时间书了,眼睛不累吗?”
“不累。”萧宁婉回道,但他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替他读读。
他的眼睛刚瞄上第一句,身旁的舒亭远就开始讲开了。
“听我言,从前有这么个村落或者国家,里面有位年迈的老者,或是身居高位或是才华横溢到万人钦佩,他的话众人愿意听从,他的命令众人愿意追寻。”
“可是有天,这个王国即将推举继承人,或者说是这个村落来了位青年,他即将成为这个村落新的领导者。老者既不属于这个国度的国王,也不是这片村落的领导者。”
“他无权对这位青年有任何的干涉,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夺走一切,他选择了避让,选择了逃离。”
“他原本还爱戴他的人民们找不到他了,但也没有多想,这毕竟是件无足轻重的事。他只是一位说话很有道理的老汉,而他们即将迎接新王!”
“但那位老者却不是那么想的,他觉得众人抛弃了他,遗忘了他,没有人在乎他为什么而离开,因什么而消失,或者在未来,他们连他什么时候去世都不知道。”
“他本是那片土地的主人,这个国度的国王。因为年轻时的猖狂自信,追求平等,将自己的加冕的机会抛弃,拱手让给别人。”
“他希望成为一名这样的流浪客,以这样的方式走过自己的人生。”
“但是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仇恨爬上了心头,**替代了思想,他脸上皱纹与沧桑,诉说着这些年众多不甘。他慢慢退隐于深色的暗夜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舒亭远的声音停下了。
萧宁婉道:“有后续吗?”
“不知道。但我还在找。”舒亭远将平摊在萧宁婉桌前的书册抽来,又仔细向后翻动了两页。
“这位前辈写的这些就像是突发奇想一样,不知道在哪个位置就会来上一段,但我想这些故事其实是可以串联的吧,不然也会影响日后查阅和回顾。”
“或许人家不需要查阅回顾呢?”萧宁婉道。
“哎呀!你能不能乐观点!我只前在屋里面还看到过一本故事串联的书呢!虽然这跟我们要找的没关系。”
“你是说,清灵墨幽就相当于那位老者?”萧宁婉疑惑道。
“那师尊要不要猜猜这位老者的结局?”舒亭远笑了笑。“还有比这个更契合的吗?”
“她现在本身就是国王。”萧宁婉道。
“我说的是这则故事的一种结局。”舒亭远反驳道。
奇峦原本就属于她吗?她是后来者居上吗?
“听我说,我可没讲过老者是指清灵墨幽。她有可能是那位继承人,而继承人得以加冕,一定有人暗中帮她哦!”
“那你说说,那个原本该是国王的人应该是谁?”萧宁婉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啊?”舒亭远似乎有点惊讶。“我的话怎么能成为判断事情的根据呢?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师尊想听,我就跟师父说开了。”
“我曾在雪居罗塔见过一幅壁画……”
舒亭远把自己在雪居罗塔见到那副壁画的经历跟萧宁婉讲了。当然也是删减了很多重要的部分。
“苏如凤?”萧宁婉道。
“我认为是他。奇峦最应该的主人,带着埋怨与仇恨。”
“如果你把苏如凤放在这个位置上,那么你之前说的清灵墨幽的角色就很明显了。”萧宁婉道。
“她想要做什么我可能就有头绪了。”
“能帮到师尊自然是好的。抱歉我回来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隐瞒了。”舒亭远道。
舒亭远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萧宁婉又恢复平淡。
徒弟回来自然是好的。但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苏如凤说的那则预言。
“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败在我所预料的赤火之央,化成灰烬……”
尘埃落定。舒亭远重新回到他最开始翻找的地方。
祈求寻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桃渊已经不在了,但他留下了一房间的书,上百本笔录。而对于他来言,这只是喜欢记录东西的习惯。
关于这里一本又一本书看下来,舒亭远发现他似乎一直在强调一个人,记载一个人,推崇一个人……
这人是神明,他亦是神明的信徒。
也许人也该有些信仰的。不然该怎么活下去呢?舒亭远这样想。
“我查好了,不一起出去吗?”萧宁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不了。师尊我还有些东西没弄明白,还想再找找。”舒亭远回答道。
“那好,等我上去之后跟赤沫说一声,让他给你留出时间,你好好在下面找。”
“好。师尊回见。”舒亭远回答他的话,随后又捻起一篇书页。
现在几乎奇峦上下的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浩劫而忙碌,而他回来就是为了阻止那个预言。
这个预言从苏如凤口中出,只有他一人知晓,但他却不知该怎么做。那么萧宁婉,换成他来的话,他知道该怎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