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制作一个蝴蝶标本？ 第5章 第 5 章

审讯室里，离死者死亡关联最大的几个人还在审讯中。

不知道是惊吓还是灯光照射下的效果，惨白的灯光打在人脸上好像没有血色一般。

夏钦脸上一片苍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名群演怎么会死在他的手里。他不断在脑子里回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会儿觉得是自己用剑捅死了对方一会儿又觉得是那人碰瓷，结果越想越不对劲，而针对他的审讯还没有结束，他想喘口气都仿佛被这个紧绷的氛围扰得不上不下，像是被吊在悬崖上全身只有一根细绳绑着，稍不留神自己就会坠落深渊。

“当时你做了什么？”

夏钦揉了揉脸，脸上都被搓红了才把手放下，边说边回忆着：“我按照剧本和他打斗——我们的道具都是道具组特别制作的！在开拍之前我有个习惯，我会再检查一次手里的道具，我记得清清楚楚手上的刀是未开封的，怎么可能会捅死人？！是不是他故意栽赃陷害我？！是不是！”

夏钦双手攥拳，重重砸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你冷静一下，具体死因我们有专业的法医进行检查，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夏钦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可是这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的，他只是一个演员，不像他们那样见惯生死。

“好、好的。”

“剧组使用的道具都是谁负责的？”

“俺是组长，剧组需要的小道具都是由俺分配给弟兄们做，大道具就是大家伙共同完成。像刀啊剑啊这些数量大的都是俺们合伙做的，俺们会有一个实物参考，但是真的那个俺早就收好了，演员手里拿的只可能是假的！剧组使用的刀、剑、匕首都没有开刃，甚至有一些还会根据具体要求制作成伸缩道具，不会有捅到人的事情发生！——对、对了！在开拍之前，俺们还会对道具进行一次检查，不可能用真的，肯定是他们演员之间的矛盾，连累到了俺们道具组！”道具组的组长气得两眼通红，现在剧组停工了，工资发不出来，他还要带着手下的人去别的剧组找工作。

“血呢？”

“血也是俺们做的，现在工业发达，俺们用的是糖浆合成的血液，颜色和真血类似，同时也不会对人体有伤害。”

“案发时你在做什么？”

封斓坐在审讯室里，惨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我在警戒线外看剧本。”

“你们明星都配有休息室，天气这么热，你为什么不去？”

封斓摇摇头：“虽然说休息室里有空调，但是剧组为了拍摄把休息室设置在了片场的东北角，可你们不太清楚，从休息室到今天这场戏的场地太远了。再说了，这一场是夏钦的戏，他是上一届的视帝，群演也是圈子里的老群演了，我演技一般，在现场可以多学习一下，下一场戏就是我的了，我在现场看他们对戏也能带我更快地进入状态。”

……

“好的，我们暂时了解到这里，这段时间请不要离开本市。”

“警察同志，这可能不太行，你们知道的，俺们这个行业，流动性大，现在剧组停工了，俺还要带着弟兄们去别的剧组干活……”道具组的组长站在最前面，企图和送他们出来的警察说情。

小吴余光里见到柳法医拿着报告走过来，伸手把他往警务大厅请：“麻烦您通融一下，不要离开本市。”

柳法医确实等在不远处，他见人多就没有过来，为了避开人群转身进了办公室。

“初步尸检报告出来了，”柳法医等到了从审讯室里出来的陆骁，他将一份尸检报告递了过去，“是吸毒致死。”

“吸毒？”陆骁翻看着报告，边看边听柳法医解释。

“对，死者拉回来的时候皮肤发绀，瞳孔缩小至针眼大小，手臂有注射针孔，初步断定死者死于吸毒后心跳过快导致心脏骤停，至于其他的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陆骁点点头：“好，谢谢柳法医。”

柳法医把初步尸检报告给陆骁后就回法医中心了，他们那里还停着好几具待检的尸体还没检查，现在加上这具尸体他们这周都别想休息了。

“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那队人呢？有什么收获？”

副队董灼华正在翻看别的几个审讯室的笔录，随口回答道：“他们去死者的租房了，现在还没回来。”

陆骁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外勤的电话：“着重看一下有没有毒品，注意安全。”

“收到！”

陆骁挂断电话便出了办公室，也不知道封斓现在还在不在外面，万一他们还能再见一下呢？

警务大厅里这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剧组工作人员挤在一起，明星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团队，吵吵嚷嚷着要把剧组进警局对自身造成的影响降低，又有大少爷小公主脾气的，被留在这里牢骚满腹，觉得这里不舒服那里不适，揪着他们要个说法。

负责接待的小云看到刑侦的陆队长走出来连忙松了一口气，她尝试安抚了几次还是没有效果，反而更加剧了他们的不满。而剧组内部也不太平，她和几个同事去调解了几次收效甚微：“陆队！这些明星怎么办？已经闹了好几回了。”

陆骁走上前，朗声道：“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现在笔录已经做完还请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本市，配合警方的随时联系！”

“你说不离开就不离开？你以为你是谁啊？把我们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要投诉你！”

“我们都是按照规定办事，请您谅解！”

“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有需要我们会再进行联系，也请大家如果想起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那人哼了一下后不说话，嘴巴翘得要挂油壶，低着头拿起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陆骁也没有在意，连续进行高强度审讯工作后所有人都累了，打发身后的队员们各回各家，自己也打算再和封斓说两句就回家休息。

封斓还坐在刚才的地方，身上盖了件衣服，靠着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刚才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封斓就借了接待小云的卸妆水，去厕所把脸上的妆造都卸掉换了自己的私服，此时刚被小杰叫醒。

陆骁走到他身边。

“可以走了？”封斓昨晚熬了个大夜，他揉揉眼睛坐起来。

“对，你们要回家吗？”陆骁低下头语气放轻。

“回，不过回到家天都亮了。”

“很远？”

封斓点了点头。

“那要不去我家？我家离得近。”

小杰警惕地抬起头：“不用了！谢谢警察叔叔！我送封哥回去就行！”好家伙，谁敢让封斓跟第一次见面的网恋对象回家啊？他文姐不得手撕了他？！

封斓弯弯眼睛笑了，遗憾道：“亲爱的，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助理不让。”

“那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封斓踮起脚，凑到陆骁耳边：“可以打电话给你吗……老公？”

封斓说话的热气打在颈边，陆骁伸手一把抓住封斓的手臂，平时在网上和他说那样的话也就算了，他收拾不到他，现在站在眼前了还这样，他真不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吗？——好吧，封斓可能真的不怕，大明星网恋还一谈谈三年，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诶诶诶！干什么呢？松开松开！哥你说好的跟我回家的！”小杰吓疯了，拉着封斓的另一只手，他要保护好他们家艺人！

陆骁松开封斓，目光沉沉。

封斓撤回去，转身带着两个助理往外走了几步，回头朝陆骁飞了个吻，这才笑着走了。

陆骁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离开，直到人关上大门看不见身影了才收回目光，这次见面之后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今晚一切都太匆忙，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封斓，也没有跟封斓多说上几句话。

“老大，你认识封斓？！”

身边一声尖叫，董灼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陆骁身后，瞪大了眼睛。

“老大你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可喜欢他了！他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陆骁眉头一皱，她什么时候喜欢封斓了？在今天以前他完全没有听说过。

“看什么？还不赶紧回去休息？想加班？”

董灼华整个人一抖，风一般地跑了：“老大晚安！”

“滴滴！”

陆骁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封斓发来的。

封斓：老公你今晚好帅啊！

封斓：想要老公穿今晚的衣服跟我约！

陆骁看着手机里封斓的消息，脚下步履不停向停车场走去。心想，别人知道他这么骚的吗？真实的他究竟是哪个？是在公众面前清冷贵气的美人，还是在他面前胆大风骚的妖精？

陆骁没回他，他坐在车里专心看着眼前的路，放在副驾驶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响着，封斓等不到他的回复就一直在骚扰他。

陆骁沉默地回到家，把手机丢在床头柜脱下衣服**着走进浴室，即使是每天忙到不可开交也不忘锻炼的背肌遒劲有力，手臂青筋凸起，双腿线条硬朗而流畅，全身没有一丝多余也没有一丝缺点，身上无一不透露着此人压抑且严谨。

“啪嗒。”浴室门关闭。不一会儿，水声伴随着别的声音响起。

此刻网上已然掀起巨浪。

沈曲：哎哟，有些警察仗着自己权力大，就随便扣留我，吓死我啦！需要宝宝们的安慰才能好！[哭泣][哭泣]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受到白天剧组意外和第二天周末的影响，很多人都还活跃在网上，从各个角度猜测视频里剧组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沈曲的这条微博彻底炸翻了这个充斥着各种言论的网络世界——沈曲直接把微博发在了剧组意外的词条之下，加上自己的明星效应和大众吃瓜的热情，一下点燃了网友的激情，在微博下快速积累起数量惊人的点赞和回复。

什么？什么？小曲能不能说说今天剧组发生了什么吗？

真的有人死了吗？为什么现在剧组除了你没有一个人回复？

我们家斓斓还好吗？曲哥能不能让斓斓说句话！

微博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细说？

……

封斓回到家的时候文姐已经等在客厅里了，她刚下飞机就接到封斓正在回家的消息，于是改道到了封斓家，不过今晚从警局到封斓家有一段路正在修路，堵了好久，等到封斓到家的时候文姐已经把网上关于剧组的流言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只是网上现下消息模糊，有黑粉在故意用封斓吸引视线，封斓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文姐气急败坏地刷着手机，连20度的制冷都不能平息她的怒火。

文姐抬起头，看向在玄关换鞋的封斓：“封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斓把今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摆摆手：“文姐你放心吧，这件事和我无关。”

“这群黑粉，公司上次杀鸡儆猴告过一批，他们还在跳，我得联系法务那边可以着手告剩下的这帮人了。”文姐接过小心递过来的凉水猛灌一口，继续道：“那你去给粉丝们报个平安，安抚一下，小杰没接电话几个大粉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封斓打了个哈欠，连轴转拍戏累得要死，今天还进了趟警局，现在给他一张床他估计能倒头就睡，不过现在还暂时不能睡，他的粉丝们还在等着他的消息，相关的公关方案还要他来拍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