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这蒸汽魔法世界 第37章 神迹与筹码

也许，女儿要比自己想中的成熟得更多，淮野拓低头轻笑。

她甚至觉得有些陌生，十年的时间，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女儿这些年又是怎么走过，女儿这些年又经历过什么呢？

“那不是甲领身份赐予你的，”她不安地喃喃道，“那是你与生俱来的，淮逸，你本身就是‘神迹’。”

她声音不大，却仿佛在镌刻一尊石像。斜照在地毯上的阳光，被她的影子生生夺去一半。

淮逸小幅度挪动，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妈妈，刚想追问言外之意，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转调打断：

“好啦，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神迹本身！”

淮野拓猛地站起，精力充沛地轻轻摇晃肩膀，像是要甩掉那点情绪，半晌，她转头讲道：“不过呢，你前面说得很好，我们家淮逸是真的长大啦！”

她弯下腰，伸手去摸女儿额头，却被小姑娘轻巧地侧头躲开。

“嘿，妈妈，你怎么……你刚刚不是还黯然神伤的吗？”淮逸道出自己的疑虑。

换做旁人，这种回复淮逸绝对能百分百接受。

但自己的妈妈？这位会在祷告时间打瞌睡，在主教布道时大喊“无聊”，甚至会拿慈蕊母神的木雕做痒痒挠的人……

不可能，妈妈分明是最“厌倦”神明的人，绝不会说出神迹这件事。

难不成妈妈消失的十年，改信母神了？

“呦？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连你妈妈的情绪都嫌弃啦？”她叉着腰，语气夸张得像在出演话剧，妄图通过这种方式隐藏自己的“泄密”行为。

转变关注点这招很成功，淮逸耐心听完的妈妈讲述，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好嘛，现在又是自己的问题了。

她满脸疑惑开口道：“不是妈妈，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就是，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会……唉，算了算了。”

末了，淮逸摇头甘拜下风道：“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严肃的话题了，妈妈，我们不是在谈论时通晓的故事吗？”

女儿临门一脚将“远行”的妈妈“踹”回故事，淮野拓认可地点头，毕竟，她也不想解释话语中的“泄密”。

重归于床，盘腿而坐，淮野拓边整理袖口边问道：“小小淮逸，你可知道，时通晓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她说得轻松，语调却是盘问的底色。

淮逸耸肩简易作答道：“嗯，不知道。”

“那你应该了解杨兴舒，你说说看，杨乙主是做什么的？”

“杨乙主？她是王国的大功臣，改良水路，还有蒸汽船，不是还有不少人把她尊为‘水圣’吗？虽然有悖圣堂教义，但是吧，杨乙主的成就在那里摆着，也没人会真说什么。”

“水圣？怎么这事我没听过？不对，怎么没人称我‘陆圣’，或者‘粮圣’呢？我不是也……”

“咳咳，妈妈——收，收回来！”

淮逸出声打断，生怕妈妈在“新的路上”越跑越远。

水圣这个称呼，妈妈不了解也正常，自己好歹在首城的圣堂待过三个月，有关各种神神鬼鬼的传闻，以及民间崇拜，自己或多或少听到过些。

至于妈妈为什么没有赢得大家的荣誉“称号”……

嗯，就凭妈妈那些“出格”的“冒险”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公开否认慈蕊母神、差点害死统御大人、穿着浴袍参加新型蒸汽机的剪彩活动，还有什么，带着自己逛王国的武器库，结果差点炸毁王国的纪念碑……不把妈妈称作魔鬼就够好了。

“哦，对，故事，现在是淮逸宝宝的故事时间。”淮野拓双臂环抱，她又是拍，又是哄地表演，仿佛怀中真的有个宝宝需要自己照顾。

看到这幕的淮逸羞红了脸，她扯着脸大叫道：“妈妈——这个故事你到底讲不讲？你再这样，我就要把你半夜光着身子回来的事情告诉戚管家了！”

淮野拓一愣，双手做出投篮动作，抛出怀中的“幻想宝宝”。

“嘿，妈妈——”

“怎么了，又不是真的有宝宝在我怀里，再说了，这么一摔没事的，你小时候也摔过，这不也挺好的？”

“嘿——等等，所以这才是原因，”淮逸若有所思道，“就小时候，戚管家不让你带我的原因？”

“额……有这件事吗？总之，”淮野拓拍手起身，尝试把故事引回，“水路不会凭空出现，改道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就比如从一些权贵的土地上流过，征收一些贵族的领地啦……”

“哪些呢，妈妈？我怎么没听过？”

“哪些？这个事情吧，我想想，”淮野拓抬手轻抚着下巴，她实在记不起，嘴巴含糊地嘟囔着，“就是那个谁，还有那个谁，还有那个谁谁谁。”

“妈妈，你说的那个谁是谁啊？”

“就是那个谁谁谁，嗐，说了你也不认识，但没关系，”她一声响指打断询问，“这些人都处刑了，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不知道也没事。”

“不在这个世界？她们犯了什么事？”

“我想想哈，绑架儿童，威胁大臣，还有故意伤害罪，还有贿赂，压榨劳工，破坏公务……”

趁妈妈掰着手指罗列罪证时，淮逸趁机从已知的条件内拼凑出故事。

恶寒随着思绪同步降临，淮逸打了个寒颤，一股悲哀涌上心头，她小声说着，仿佛受难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妈妈，那些人绑走了时通晓，以此要挟杨乙主，逼迫更改水路，然后故意把时通晓的腿给……”

“不淮逸，你只说对了一半，”淮野拓轻拍女儿后背，尝试宽慰，“时通晓是被她们绑走的，但她的腿并不是警告，她的腿是筹码。”

“筹码？”

“嗯，我想想该怎么描述你小小的心灵才不会受伤，嗯……大概就是……”

在淮逸期待的眼神下，淮野拓一气呵成，绝无停顿地讲道：“她们用杨兴舒的女儿做筹码但杨兴舒没有妥协所以那群人就把时通晓的腿作废了。”

淮逸没有出声，张大的嘴巴依然说明了一切。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因为这件事，时刻识女士差点要和杨兴舒离婚，也因为这件事，杨兴舒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就，又亲密又隔阂的，额，淮逸怎么了？”

“哇呜，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淮逸抱紧双腿蜷缩成一团，“所以，时通晓也是王国的功臣。”

“嗯，某种程度上，算是吧。”

“哦，那实在是，太糟了，可妈妈，那只小松鼠真的不适合生活在首脑处，那只小松鼠……”

“好啦好啦淮逸，妈妈没有怪你啦，但是，”话锋一转，淮野拓轻戳女儿鼻尖道，“道歉还是必要的，不为你的行为，为你的态度，想办法取得时通晓的谅解，这是妈妈给你的任务。”

“好，我会的。”淮逸淡淡一笑，她提不起什么精神，心中还在为这个故事唏嘘。

大道理什么的，她都能懂。

王国水路关系着万千民众，不仅是水路，这还牵扯着更广阔的田间水利。

可除去大臣官员职责，时通晓毕竟是杨兴舒的女儿，杨兴舒毕竟是时通晓决无代替的妈咪。

“妈妈，我能问一件事吗？事故发生时，时通晓多大呢？”

“我想想，也就六七岁吧，小不过六岁，大不过七岁。”

闻此，淮逸的心情更为沉重。

那时的时通晓或许并不能理解妈咪的所作所为，在她心中也许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是被妈咪丢下的孩子，自己是第二选择，自己的痛苦比不上妈咪的事业。

淮逸的失落，淮野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张开双臂，抱紧蜷缩的女儿，小声哄道：“嘿，我亲爱的小兔子，没事的，那种事情，妈妈不会让它发生在你身上。”

闻言，淮逸只觉得害臊。

自己心底的恐惧就这样被妈妈看穿，或者更深入的，自己的这种“自私”就这般暴露在妈妈面前。

淮逸强颜欢笑，挣脱妈妈的怀抱，倔强表述道：“没事的妈妈，如果是为了王国的话，我能接受，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你能选择这个王国，我能理解。”

这个回答并非淮野拓的理想答案，她眸色一暗，浅色的双眸内再无希望火焰。

“我不能理解，”淮野拓冷冷道，“你说的那些淮逸，那不会是我的选择。”

她重新抱紧女儿，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深情祝愿道：“如果我能选择，我会永远选择让你活下去。至于这个王国，如果它的存亡需要用你来托举，那它，或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淮逸没有作答，任由这份回应流入心田。她依附在妈妈怀内，留恋这寸熟悉，贪图这片安心。

“嗯，谢谢你妈妈，但是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因为我是你的妈妈，这个原因就足够了。”

“不，我是说的另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这么举例，说什么国王的存亡需要用我托举，就这种？”

“额，这个，这个吧，”淮野拓松开对女儿的怀抱，她神色慌乱地看向窗外，指着窗户大叫道，“哇，淮逸你快看，快看！是天使！”

“天使？什么？”

淮逸顺着妈妈的指引看去，窗外，合体后的奶牛猫正在安心舔毛。

“额，妈妈，有没有可能那是我的，”她转头，正逮住蹑手蹑脚撤离的妈妈，“妈妈，你这是去哪？”

“咳咳，妈妈去拜访一位老朋友，顺便和她算点旧账，我是说，新仇旧账一起算一下，淮逸乖啦，记得去找时通晓道个歉，妈妈爱你，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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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猜猜妈妈去找谁了[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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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迹与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