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取代万人迷 第6章 樊素口

“他未来都要掐死你了，你居然还关心一个破耳钉。”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伪人吗？”

“你也说了是未来。”迟奚说，“未来的事谁说的准，现在才要紧。这种记忆闪回的时间你可以控制一下吗？”

“呃。”

“好没用啊你。”

系统大叫道：“我很有用的好吗？！不是，让我给你列举一遍，blablabla……”

迟奚根本不理它，“静音。”

系统含恨静音。

周继哲刚刚很郑重地答应完迟奚后手机就开始不停的振动，他挂了两次电话后还持之以恒地第三次响，忍不了了翻开一看，他后妈。

周继哲无奈地对迟奚扬扬手机，一边接电话去了。

他和周继哲那几句话的时间，菜已经上齐了。

迟奚和系统犟完嘴周继哲那电话还没打完，刚周继哲缠着他谈天，他筷子还没动过。

刚刚很短的一场回忆让迟奚倒胃，略一回忆就觉得食欲不振。迟奚刚碰到筷子的指尖也就那么蜷回去了。

然后他听到对面很明显地一声叹气。

迟奚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黎今在盯着他看，被发现后飞快地扭头盯着菜。

他以为黎今叹气是不好意思头一个动筷，于是道，“你老板是大忙人，咱们先吃不等他了，他不会生气的。”

迟奚自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说完也不真的动筷子，盯着黎今放空。

黎今也盯着他，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开心。

迟奚眨眨眼晴。

黎今恨恨地开始盛汤喝。

怎么又喝汤，黎今刚看起来挺饿的呀，为什么不吃饭。

眼睛扫到餐具的时候，迟奚突然明白了。俩盘子俩筷子俩汤匙仨杯子，大的小的中的，没用过的人很难插上手，自然也分不清如何体面的用，黎今还很年轻，应该不太会用。

迟奚道，“他家的鲁菜很正宗，扒鸡做的尤其好。”

然后黎今看着迟奚用公筷夹了脱骨鸡放到碟子里，换私筷吃了一口，骨头放稍小一点的骨碟里，然后惨白着一张漂亮脸蛋在那嚼嚼嚼。

也不咽下去，黎今怀疑可能是咽不下去，就一直嚼嚼嚼，脸那么白。

黎今忍了忍，最后还是问，“大老板，你身体不舒服？”

对面眨了两下眼，硬撑着干咽，又喝茶顺了一下，擦擦嘴巴，“没有啊。”

又很快弯了下眼睛，“我成大老板了？我还没有被这么叫过诶，好新鲜。”

黎今喝了一口茶总算把嘴里的东西顺下去，对面又问，“怎么不吃菜，不合口味吗？”然后意识到什么，又拿起公筷要夹菜。

黎今说，“没有不合口味。”

他像对面一样夹了一筷子海参，想，怎么会有有钱人想要不动声色地要帮人弄清楚用餐礼仪，这也太笨了，用得着吗。

他怎么这么………

黎今没想完，周继哲又进来了。

黎今觉得多了一个人的室内呼吸都显得有点拥挤了。

周继哲进来之后先关心迟奚有没有好好吃饭。

迟奚几句话带过去，反问道：“你电话什么事，着急吗。”

“后妈给我打电话，我叔叔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周继哲说，“我陪你吃完饭再过去。”

这句话着实把迟奚噎了一下，出车祸和吃饭，能是一个量级的事儿吗？

“你别担心，我叔肯定是装的。”周继哲道，“我爸和我叔俩老头在那斗法呢，你挠我一下我挠你一下的，其实没事。”

“说给我听没关系吗。”迟奚说着半起身拿茶壶，有心引着周继哲的视线往那边一去，周继哲正好看到黎今捧着盘子在那嚼嚼嚼。

周继哲：……完蛋忘了这小子还在了。他冷汗一下子流下来，又觉得传出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传出去让股东听到正好，让股东们看看这俩老头怎么窝里斗，然后撤资破产，让我爸70多岁流落街头在那要饭。”周继哲说，“多好，老头一辈子没要过饭，也算增加人生体验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继哲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飞快吃完后向迟奚道别——周继哲他爸开始亲自打电话，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周继哲实在不忍心打扰迟奚，赶紧结账往回走。

过了一会儿，黎今也吃完了。迟奚打包了点心，准备要走，跟干黎今告别。

“那我怎么办？你不带我走吗？”黎今奇怪道：“你今天出来这趟是干嘛来的，你不是……呃，雇佣我了吗？”

按常理讲怎么说也该进入流程了吧，怎么眨眨眼就要各奔东西了。之前新老板讲的助理流程他压根儿没放心上，这些人都喜欢在脏的臭的上面披个皮包的花团锦簇的，这样他们就开心了。

迟奚还真被黎今问住了，他花钱雇黎今做助理纯粹是为了把黎今和闻檀隔离起来，让黎今干什么他还真没有想过。

不过人还要唬住，“用到你的时候再叫你，先回家等通知吧。”

……他在搞什么？黎今不懂了。

想起周继哲的五百万，黎今主动说起漂亮话，“咱们刚签了合同，我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不踏实，当助理我很好上手的。”

黎今甚至笑了，眼尾挑起来，很晃人的一笑。

“那挺好。”迟奚忙着拿他打包的点心，并且又加了一样，回答时都没有抬头，“其实我不用你做什么太专业的事情。”

迟奚又补充，“但雇了就是雇了，合同不变，你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找兼职，出远门要给我报备，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随时接我电话。”

黎今：！

这人好像真的就只是出来和他吃个饭，认认脸，仅此而已。

黎今突然明白周继哲可能也没摸清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要不然照老板的抠门样不太可能主动送钱给他。但为了防那五百万被追回，黎今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

“咳……这个片区出租进不来，可以送我回家吗？”黎今年纪小，随便一装就显出一片天真纯良的样子。

“可以。”迟奚没看他，只让黎今跟着他走，走了一半忽然问，“那你怎么来的？”

漫长的沉默后，黎今说，“……可能是骑电动车吧。”

“我送你的话，电动车怎么办。”

“共享电车。”黎今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他停在员工车棚的自己的亲生电动车小蓝。

对不起小蓝，你只是一辆二手的电动车，而那是五百万。

而迟奚今天开的是他的一辆很漂亮的迈凯轮p1。

对不起小蓝，你只是一辆二手的电动车，而那是五百万和很拉风的跑车。

迟奚把蝴蝶门拉开，一路护着黎今的头把他塞进去。

塞进去后黎今一直动来动去觉得空间窄，坐着十分别扭。

迟奚说，“这车确实特挤，也不好上来。我每次上来费半天劲，也坐不下，你比我还高一点，肯定更不舒服。”

“还好吧……”黎今敷衍了迟奚一下，又小心地问：“可以拍张照吗？”

“可以。”这种问题有什么好小心翼翼的啊，迟奚笑着说，“拍方向盘吗？带logo会漂亮一点。我往后靠靠，不然会入镜。”

“不用，这个角度正好。”黎今调整了一下手机方位，正好把迟奚框在取景框正中央，刷刷刷几下拍了好多张。

“好了吗？”迟奚问，黎今点头，“你去哪儿？”

“文协二院。”

医院，还是全国有名的罕见病医院。迟奚看了黎今一眼，又启动了车，只是说，“还挺近的。”

黎今在手机上挑要给周继哲发过去的图片。

挑着挑着忽然想：他睫毛好长，弯弯的翘起来。会有人睫毛那么长吗？

黎今想着又偏头去看，发现确实是弯弯的，芭比娃娃的有这么弯吗？又看到他的鼻梁也好看，起伏得好优美，鼻尖微微的翘起来；又看到他的嘴唇，叫黎今有点想起“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来。

那么樊姬的嘴唇和他的相比怎么样呢。

“嗯？”迟奚问，“路走错了吗，一直盯着这边看。”

“那边有个近路，但我想跟着导航走也慢不了多少。”黎今反应得很快，应对得也叫人挑不出破绽。但说实话，他也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了。

黎今飞快发了几张照片给周继哲，意思是今天也有好好当助理加双面间谍。

然后就飞快切屏切到相册开始删照片。

删了十几张然后停住了，怎么也按不下删除键。

这张那个人还是笑着，有点向右歪着头，直直地看向屏幕外的他，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个人没有在看镜头，他在看他。

黎今本来想发这一张给周继哲的，能把周继哲酸死。周继哲绝对对那个人有点想法，不然平时坏的流脓的人怎么会跟被养熟了的狗一样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叼到那个人面前。

但他没那么做。

原因可能和他最后也没有删掉这张照片是一致的。

但黎今本能的没有细究这个很危险的答案。这个人和迈凯伦p1一样只是幻觉，二手的电动车和医院才是他全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