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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摆脱前夫疯狗 第2章 Chapter2

作者:Aash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1:47:02 来源:文学城

车厢里气温很低,米娜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让自己和那些冷钢碰着。

她睡了一路,经过广袤虚幻的荒野,风中飘来白色颗粒物的冰凉味道,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以为这种物质是长出来的,核战后世界分裂成七大区,但在潮湿炎热的第二区从来不长雪,洁白柔软的雪片像鸽子的羽毛,在风中自由下落,但当她伸手想要触摸时,它们却在她掌心化了。

她探出头,冷风中沿月亮的方向,望着天空下一望无垠的辉煌月色与雪地,世界没有尽头,她张开嘴巴,雪的味道冷硬朴实,很凉爽,但不好吃。

车子一路风尘仆仆,黑暗中路灯的光像珍珠在燃烧,车开到哪里,她藏在哪里,最后在终点跳下车。

几天几夜的路途中她见到了很多东西,听到车队说半月后会有返程,暗暗记下了车牌号与位置,等司机检查货物时,她像只猫一样溜走不见了。

这里是七大区的最高首都,第一区最高首府,帝国权力中心大都会,核战后,经历了政治清洗的土地繁华富丽,难以望到顶的摩天大楼,寸土寸金的恢宏建筑,行人在钢筋巨物下穿梭,西装革履,文雅的口袋里装着扁平亮晶晶的东西。

米娜观察了几天,那种东西名叫手机,核战前就有了,但是边缘落后地区科技断层,已然灭绝。

第一区过去几十年维持了核战前高科技通讯技术供应,人类文明的传承并未中断,街道上,处处人文的景致,社科,市民悠闲踱步,街道间闪动发光的屏幕,天空有航班呼啸而过,白色的长尾弧迹像折出的纸飞机。

米娜第一次来到城里,在这座非常远的城市一切都极度陌生,她流浪了几天,躲在教堂里,认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市民们来做礼拜时很有秩序,他们表情平淡冰冷,对着神像祈祷,手里握有优美的手枪,外面守卫的武装人员肩头冷冷扛着冲锋枪戒严。

核战争后的伤痕依然存在,人们荒废信仰的同时又为了信仰流血,圣殿上充斥着井然有序的杀戮。

米娜在枪声中慌忙抱头跑了出去,夜灯闪着冷光,路边有很多街头流莺,风中飘来几滴清脆笑声。她跟着风走,遇到了贯穿城市的河流,又沿着水走,去了海边,这里的海跟小镇的海很不一样,没有闷热的雨季,浪花拍在脸上冰冷凉爽。

她一整天待在海边,用树枝和石头挖礁石上的牡蛎吃,晚暮垂下万丈霞光,海湾开阔明朗,她在海滩上捡了许多美丽贝壳,还有海鸥掉落的羽毛,把它们装在口袋里,退潮时又抓了几只小螃蟹,但想了想又把它们重新放回了海里。

整整好几天她都在海滩奔跑,留下的脚印变淡变浅,最后像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走在街上时她依旧饿肚子,捡来旧报纸盖了两天,大都会的雨水渗着寒意,她望着天空的星星,歌剧院飘来云雀的歌声,高耸石壁上长着眼睛。

她继续漫无目的走,想看很多东西但又不知道该看什么,一切始于那个带有露水的清晨,街头的小孩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她默默尾随,跟着他们一同溜进雪白森森,干净又肮脏至极的医院,植物与人一同在睡梦中醒来,后院莲花妖孽狂乱地生长,这里的小孩不怕医生,也不怕打针,他们在人山人海的院区到处杂乱穿梭,机灵熟络地混入病房,跑到白花花的病床前,拿起病人的书籍或报纸,开始大声朗诵念读,没有东西念的就用灿烂笑容唱个歌。

病房里放满了战场上归来的伤员,读报童就是为了给他们解闷缓解痛苦的,这种小孩像苍蝇一样,多的到处都是,一个铜币就能打发。

除了念书读报,还有拉小提琴和吹风琴的,唱诗吟诵祷告词的,孩子们多才多艺,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死者仰着脖子望天,瞪大双眼,一阵急喘,护工熟练搬运尸体,病服那么白,染上离离鲜血,病人家属抛出几个铜币,立刻就会有孩子们围过来默哀痛哭,外面鸽子咕咕响。

米娜扒墙望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活儿她也可以做,于是也挑中了一个断腿士兵,拿起他手边的书给他读点什么,希望读完了可以获得零星小费。

但她读着读着自己很投入地看起来,几乎快把士兵忘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把书又放了回去。

“祝你早日康复。”米娜对士兵说。

“我不想康复,那样会重新上战场。”士兵对她说,给了她一粒铜板。

米娜还没来得及挣到第二笔钱,就已经被当地的团伙找上了,按照规矩她要交纳保护费,她当然没钱,被追着一路跑,终于甩开了他们,结果面前的景象越发陌生。

她迷路了,台风后鲜黄色的小花铺满道路,她在林立高耸的大楼夹缝中拐了很久,最后来到一座很幽静的城堡前。

庭院里开满了金钟蓟与花叶冷水花,脚下遍地栎罂,很多美丽斑斓的鹅卵石。

这里好像是贵族的领地,米娜偷偷钻进篱笆墙,蹑手蹑脚,庭院里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巨树,树下深红深黄的鲜艳树丛,树上的金色果实像吊钟一样成熟,丰沛充满汁水。

听到有追赶的脚步声,她爬到树上,看到了城堡外迷幻的平静海面,海浪声不断翻涌追来,湿冷味森森往骨头缝里钻。

她越爬越高,这是棵花楸树,树干茂密伸展一望无际,辨不清方向,米娜费了很大劲终于看到了城堡打开的一页窗户,从窗户里爬进去,用指尖轻轻提起裙摆,踮起脚尖走路。

房间里清冷显赫,丝绸屏风后有一张极大的病床,透过菱形花窗的光辉,海面波光粼粼,冷淡的日光月光同时映照在宽阔病床上。

这似乎是疗养场所,病床上男人眼睛蒙着纱布,华贵冷艳,像一座冰山。

米娜远眺窗外一眼,看守已经集结而来,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只有男人一个人,外面连鸟的歌声都没有。

他的床头没有水杯,没有拐杖,没有作为病人需要的一切,但是房门紧锁,关的尤为严实。

他被监禁了吗?她凭直觉乱想。

她学着读报童的语调问:“先生,您需要读书吗?”

她只能在这里躲躲,内心已经做好了被轰走的准备。

但是病人蒙着眼,只要她不出声,他也不会知道她走没走。

意外的是,男人并没有驱逐她。

他不出声,倚靠在床上,洁白纱布蒙住了双眼,鼻梁高挺,嘴唇鲜艳。

米娜在他眼前挥了很多次手,他都没有反应,似乎默认了她的存在。

她留了下来,好奇地打量他,无法看清男人的容貌,但他似乎伤的很重,嘴角细小的肌肉抿成一条直线,很从容,沉默,躺在那里,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米娜从书柜上拿来一本书,不是盲文书,但还是让他摸了摸,听到他说:“念吧。”

米娜捧着书,匀称地读每个字,唇齿间的湿润与火花,仿佛那是一种古怪的表达,她已经很久没读书了,母亲把家里的书都卖了,此刻读着怪诞不明白的文字,她自己先笑了下,很开心这种纸张泛滥荒芜的感觉。

男人用疏离冷血的语调问:“怎么了?”

米娜赶紧收了笑声;“有的字没读懂。”

“哪里?”

她抓着他的手指,让他摸了摸段落那里,男人像一副静止的古典油画,端庄典雅,冷冰冰修长手指抚摸书页。

他摸不出什么的,米娜注视着男人薄薄的唇瓣,灵机一动,说自己可以为他唱首歌。

“我要唱了,先生,耳朵准备好了吗?”她中气十足问道。

男人皱皱眉,但没有制止她。

米娜清清声,大大地张开嘴巴。

“为了证明他爱她,男人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死前趴在她腿上,他的眼里流出很多泪,仿佛进了许多盐。

女人把那颗心脏穿在麻绳上,同很多颗男人的心脏串在一起,内脏的味道高高悬挂在房梁,那里黑漆漆,红艳艳,硕果累累。

女人把他的心挂在房梁上,把歌唱,心脏的肉和别的部位的肉不一样。”

她唱了一段,有一种在骨头上离奇安上肉的感觉,米娜从来不知道自己唱歌难听无比,她从小在林子里晃荡,对鸟儿说话,以为也跟它们一个水准,鸟儿听不下去振翅飞走,她怪鸟脾气不好。

男人问:“这是什么歌?”

“是谷地民谣。”她那里的特产,米娜从小听着这首民谣长大,它的名字是内脏的味道。

男人开始挑剔其中的歌词:“心脏部位的肉和别的部位有哪里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大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是女孩男孩?”她的声音其实有点像变声期的小男生,虽然音调跑偏,但音色还算甜美,让人想起鲜花和露水。

“我是女孩。”

“多大了?”

“十二岁。”她撒了谎,觉得这样大人就不会责怪她,还会多给些小费。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也看不到她的,因此他们可以随意说话。

男人缓慢问道:“你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先生。”

“你很喜欢读书?”

“我辍学了。”难过的事情她无法撒谎,真切实意的沮丧。

床上男人没有再问,于是她继续哼歌,唱完后男人没有给她小费,把随手的古董石榴花怀表送给她,上面刻有权杖与海鹰的徽印。

“这太贵重了。”

“你读的很好,唱歌也能听出是人类的声音。”

“明天我也可以来吗?”

男人没有开口,侧脸的绒毛像呼吸一样轻盈。

“我会来的。”

米娜把金灿灿的怀表揣进兜里,她跳上窗户,沿着花楸树又蹭蹭爬了下去,临走还探头,说了句祝您一切安好。

“大人。”守卫破门而入,已经听到了病房内的动静。

“没什么,来了只小鸟。”

当晚车声轰隆,米娜在指尖缠着怀表的金链子,忽然想起来明日没法赴约。

她藏在大货车里回程,漫长的几天几夜不停看星星,啃手指甲,谷地山路蜿蜒盘旋,最先看到了半山腰的红房子,第一次有了返乡的归属感。

那户人家,最华丽的城堡,是镇上最富有隆巴商的领地,法尔索一家,他们无恶不作,衣着光鲜亮丽,走到哪里哪里便引发视觉暴动。

汽车擦着山线边缘隆隆驶过,米娜已经看清了城堡轮廓,细长的罗马圆柱静静伫立,鲜花轰轰烈烈盛开,花海如鲜艳翻腾的红色巨浪,人人从那里走过,都会有一种蜿蜒美丽的心情在生长,小镇所有人都喜欢那栋美丽的房子,尽管它丝毫不属于他们。

法尔索一家与全镇人为敌,他们开赌场,放高利贷,跟黑手党来往密切,是小镇最富有的隆巴商。

几十年前的核战争毁灭了整片大陆,世界沦为废墟又悄然重建,法尔索家族疯狂敛财,垄断了小镇的一切灰色产业。

看到了那顶罪恶的红房子,米娜返乡的冲动归于平静,山川草木,闷热压抑的天气,湖泊鸣荡的青蛙叫,一切一切让她变得熟悉,她放下了一路追逐的不安,那些强烈的紧俏与迫切,偷偷在半路下了车。

害怕回到家挨揍,她藏在农场谷仓里,枕在玉米堆里入睡。

镇上的动物们先认出她来,绵羊跑出羊圈用脑袋拱她,米娜睡意惺忪,早晨起来疑惑这些羊怎么还穿厚厚的羊羔毛外套,她看到很多只小羊羔在嘬奶喝,法尔索家的猎犬在草浪里奔跑,那家人不怎么样,狗还不错,跟她热情吐着舌头打招呼。

最后连鸟都来了,声势浩大,米娜不得不回家。

烟囱里冒着炊烟,鹅卵石墙壁爬满青藤,一层层篱笆栅栏吐着安宁贫瘠的反光。

米娜挨了一顿打,最后大哥何塞站出来劝母亲停手。

“她知道错了,对吧,米娜?”他问自己的小妹妹。

米娜很乖巧地点头,母亲放下了鸡毛掸子,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抱着她一顿哭。

米娜从第一区回来后不停做梦,花楸树下男人侧脸的阴影,山峰一样的鼻梁,他的嘴唇像竹叶一样薄,猩红冰冷,摩天大楼在窗外耸立云端,海浪中低沉的声音像一首长流的诗。

醒来时她在大腿间摸到了血。

她去找大哥,向来最有主见的男人此刻沉默着,好像在躲避什么,最后母亲给她准备了生理用品,卫生棉,血液在上面像是棉花的碎屑,她感觉身体破开,像花瓣那样流。

米娜在街市上继续卖菜,把钱攒了点,去镇上仅有的杂货店买了本最便宜的书,杂货店由医生一家经营,上次她来买蜡烛,还见到医生美丽的未婚妻待在柜台上,现在只剩下了医生的母亲,她对米娜很和蔼,夸小姑娘又变漂亮了。

米娜把书藏在枕头下,她从第一区带回来很多鸟羽,贝壳,路途颠簸,最后口袋里只剩下一包叶子,是那棵巨大花楸树上的,已经脱水干枯,但留在了最美丽的绿色。

她把它们夹在书里,阖上书本中辽阔的梦境与草坪,那仿佛是一场不实的梦。

枕头下的金表不停咔哒咔哒转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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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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