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成为神 第61章 千年回首（三）

门外传来喧闹声，琅打开了门，门前是正准备敲门的木黎嫣，木黎嫣的身边是安符燃和韩子晟。

三个人身上除了泥灰就是血污，看起来狼狈极了，但好在都挺精神。

韩子晟从琅开门的胳膊底下钻进来，急切地唤：“姐姐！”

叶鸣箫回应：“你姐还没找到这。”韩子晟眼神暗了下去，他闭紧嘴巴缩到房子的角落里没再作声。

韩子晟没找到陈静薇，但慕槿泽看见了木黎嫣。

他抬眼看着木黎嫣，木黎嫣没什么反应，只是迅速移开眼，问叶鸣箫：“只有你们俩吗？”

叶鸣箫沉声：“乔霖风在里面的床上，刚刚处理好伤口，但是还没醒。”

“这么严重？我进去看看。”慕槿泽带着木黎嫣进了里屋。

叶鸣箫让安符燃先进来休息，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勉强挤着八个人。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妦对琅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和琅一同走出屋子。

妦在屋外支起简易的用兽皮与草组成的雨棚，又集中拿来了各种板凳放在雨棚下面。而琅如她所愿，陆陆续续地将其余六个少年从各个方向捡了回来。

妦挨个为他们提供药膏，协助宫墨雨包扎他们的伤口。

看着少年们劫后余生，相拥着诉说的时候，妦向琅感叹：“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琅很喜欢看妦笑起来的样子：“娘娘，你很开心吗？”

妦点头：“人多的地方才有人间味呀！更何况他们是……”

妦没有说下去，琅也没有追问。

在一番交流后，叶鸣箫得知其他人的遭遇与自己相同，都是在法阵启动后先落到了一个奇怪的幻境中，被狭小的空间困住，然后目睹了兽骨面具女人的陨落。

再之后，就从这里的地上醒来，与其他同伴失散，并且他们体内的生肖连同祂们的灵脉全部消失。

少年们结束聊天，陆续坐在门口高高低低的凳子上，妦让琅取来家中所有能当作水杯的容器，递给少年们，并挨个为他们倒上回甘的清泉水。

琅为陈静薇倒上水，陈静薇道了谢就问：“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先前叶鸣箫为了避免提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一直憋着没说面前这两人的身份。

琅对叶鸣箫的态度浑然不觉，他向妦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许可后平静地回答：“我的名字是琅。”

陈静薇的手一抖，水差点没全洒出来。

才得知面前帮助他们与同伴重聚的男人竟然是琅，其他少年们更是脸色煞白，坐都坐不稳了，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

木黎嫣站了起来，她很激动：“是我想的那个琅吗？”

叶鸣箫也站了起来，拉着木黎嫣的衣角，余怒未消：“就是他，这才是他的真身！”

“什么！你们是说这个一脸无辜的男的就是害得我们差点全死了的魔鬼吗？”董焜宇大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牧悦皱眉。

此时，伤后苏醒的乔霖风扶着墙从屋子里走出来：“大家冷静一下，现在的他还没有害人之心。”

离门近的几个同伴赶忙去扶乔霖风坐下。

乔霖风抿了抿唇，沉重地宣布一个事实：“我们现在位于的是三千年前的故梦小区。”

这下陈静薇的水杯彻底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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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三千秒是一节课的时间，三千分钟是一个周末的长度，三千小时是一个季节的跨度，三千天足以见证一个婴儿长到八岁。

而三千年，从少年们归属的21世纪往前数，要一直数到商周更替的牧野之战前后才到头。

木黎嫣颤抖着声音问：“现在是商朝？”

妦眨眼：“商朝是什么？”

宁牧悦想起来，商朝是后世赋予的名字，她换了个问法：“现在的君王是不是叫帝辛？”

“帝辛已死，现在人间的君王叫姬发。”

完了，他们真的穿越到了三千年前！

叶鸣箫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确实不是梦，而且刚刚乔霖风说，这里是故梦小区？

叶鸣箫下意识往脚下的土地看去，三千年后，这片土地上会筑起高楼，人们在此繁衍生息，而叶鸣箫自己也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员。

妦的声音叫回了在场所有人出走的魂：“你们真的来自三千年后？”

还是乔霖风在回答：“是的。”

乔霖风有点艰涩地解释：“因为戌狗从小就被桓羲仙君带去抚养，是仙君在后来守护着这里有关于您的一切。”

妦微微一怔：“……桓羲？他……”

忽而她又收起情绪，话头一转：“那么三千年后的我在哪？”

乔霖风看了一眼琅，妦了然，她让琅去准备晚饭，即使他们俩不需要进食，但显然面前的少年们需要。

见琅离开，乔霖风才继续回答：“您死了。”

没有预想中的意外与疑问，妦只是平静地点头：“我明白了。”

“你们跟我来。”少年们站起身，跟在妦的身后，穿过屋后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叶鸣箫眼帘的是一大片茂密的五彩斑斓的花田，花田中央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妦踏入水中，却轻巧地站在了水面上。

水面荡开涟漪，妦向他们伸手：“来，你们也可以。”

叶鸣箫第一个站了上去，脚下清澈的水倒映出紧张而好奇的自己，而面前是妦向自己伸出的手。

妦拉住了她的手，向前方走去。

妦的手有力而温暖，叶鸣箫抬起头，与妦明亮的眼睛相撞，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再次从心底浮现上来。

叶鸣箫紧紧回握妦的手，“妦娘娘。”

“哎。”妦的眼睛弯成月牙儿。

他们在水面之上跟着妦往水域中央走去，随着他们的前进，周围的景色忽然变化，头顶的日光被夜色吞没，点点星光从夜空坠落在他们的脚边，最终沉入水底。

令人惊异的是，水面倒映着的仍然是白日的天空，可他们周围的一切分明已被夜色笼罩。

在这日夜倒转的空间里，叶鸣箫才发现水域中央有岩石与泥土垒起的一圈堤岸，当看清楚堤岸中的情形时，叶鸣箫不禁怔住了。

堤岸中央是被圈起的圆形水塘，水塘中央有藤蔓从水底攀出水面，扭曲着向四周蔓延生长，分出了十二个枝桠，每一枝末端都结着一朵散发着幽光的花苞。

叶鸣箫怎会不认得这片水塘？在来到这里之前的幻境里，妦就坠落在这里。

——不，也许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叶鸣箫不由自主地开始沿着水边寻找自己当时的视角位置。

而其他人也在寻找自己的位置。

最终，叶鸣箫在一朵花苞前停下，她蹲下身，将视线与花苞平齐，望向水塘中央，一切都对上了。

在那段时空中，她就位于这朵花苞中。她所看见的裂隙只是花朵绽放时打开的花瓣之间的缝隙。

叶鸣箫震惊地端详着这朵形似荷花的花苞，花苞上有淡淡符文缠绕，花苞内部隐隐约约有一团发光的球状物在蠕动。

叶鸣箫看清了符文的内容，只有一个字在不断重复——“酉”。

“这是依附于十二地支而孕育的十二个灵胎。”妦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反应，“看样子，你们认识这里？”

少年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妦帮他们理清思路：“你们提到过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词，生肖。你们能再详细解释下吗？”

叶鸣箫意识到在这个时代，生肖这个概念还没有诞生，但存在着与生肖紧密相连的十二地支。他们向妦解释了生肖与十二地支的关联。

“原来如此，那与你们合作的生肖就是这些还未成型的灵胎。”妦说，“没想到，在之后的历史中，祂们会被赋予动物形象，倒是挺有意思。”

“小叽……”叶鸣箫难以置信，这花苞里面的玩意就是胎儿时期的小叽？

叶鸣箫的手抚上花苞，花苞的触感温暖而柔软，里面的灵胎在蠕动着向她的手的方向贴近。她的思绪飘回了很多天前自己倒在操场上的午后。

那时候自己因为无法和小叽融合而沮丧，然后小叽对自己说，“小叶叶，三千年前，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就像这样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小叽，你一定要来找我呀，我在等你。”

叶鸣箫心情复杂地捧着花苞：“小叽？小叽？你在里面吗？”

回想起过去时光里与小叽相处的点滴，最后定格在小叽为自己挡刀的英勇画面里，叶鸣箫不禁热泪盈眶：“小叽，我是你的小叶叶啊！三千年后一定要来找我，我在上铭学院等你！”

“咦惹。”旁边的乔霖风鄙夷地瞥着叶鸣箫。

妦耐心地等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后继续问：“你们似乎认识这里，是因为这里保存到了三千年后吗？”

“不，”宁牧悦回答，“是因为在降落到这里之前，我们还穿进了另一段时空，以这些灵胎的视角。”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向妦描述了一番当时的情形。

妦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才继续问：“生肖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

叶鸣箫：“小叽说，因为祂们诞生时出了岔子，先天灵脉不全，需要我们补足灵脉。”

妦陷入更长久的思考，她抱着臂来回踱步，神情严肃。

叶鸣箫有点不安。

终于，妦停下了脚步：“你们今年几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妦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少年们还是老实地挨个报出自己的年龄。

却没想到妦的眉头越皱越深：“你们为什么会答应和生肖的合作？仙族人都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但他们也老实地挨个给出了自己与生肖合作的缘由。

还有珮引告诉他们的：“破解天界即将迎来的预言中的灭世劫。”

“破解灭世劫……”妦喃喃自语，突然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原来未来的一切都在按照原方向进行，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最后演变成了如此。”妦沉重地自言自语，“我却没有想到，天界的未来居然寄托于这些年幼的凡人孩子身上……”

少年们听不懂妦在说什么，他们只是懵懂地看着她。

林曦儿嘟囔了一句：“我们已经不算年幼的孩子了。”

妦看向林曦儿，笑了：“你才十四岁，我的年岁已经是你的一百倍了。你们的年纪甚至连那些仙族人的零头都够不上。”

“这也不怪你们都会这样顺利地答应祂们。”

叶鸣箫不安地问：“为什么这么说？祂们是坏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你们涉世未深的时候就被牵扯进来，我竟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妦叹息一声。

顾斐指着水塘中的十二朵同根花，问出了一直在好奇的问题：“所以，是您孕育了这些生肖？您是生肖的母亲？”

“母亲？倒也可以这么说。”妦的眼神温柔了几分，“这是十二时莲，如果计划顺利，生肖会从这里诞生，成为仙族新的希望。”

妦的目光沉了下去：“很显然，计划并不顺利，以至于仙族竟然会在人间培养出能够补全生肖灵脉的你们。”

妦第一次震惊：什么？他们都是凡人！！

妦第二次震惊：什么？他们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十岁！！仙族那帮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造了什么孽！

妦第三次震惊：什么？仙族怎么做到在凡人身体里面搞出灵脉碎片的！！

妦咬牙切齿，还是自己死得太早了……

妦：我是生肖们的母亲哦。

十二少年（不由自主）：原来是妈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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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千年回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