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看起来毫不在意似的,头撇到一边:“那就让他们来抓我吧,我不在乎。”
艾尔维斯咬紧牙齿:“伊芙琳,我知道在巫术上你的确有天赋,普通人根本限制不了你,但是你可别忘了教皇殿的那群人,如果这件事,哦不,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教皇的耳朵里,一旦他知道你的身份,你会被发红色通缉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知道伊芙琳的巫术又精进了,可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天赋几乎和当年正当巅峰的希尔达差不了多少。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会被处死。”
凯兰冷冷道:“够了,艾尔维斯,你还是先注意些自己的身体吧,你觉得有我在教皇敢这样做吗?”
艾尔维斯昂起头傲慢地看着凯兰:“为什么不敢,你有任何法力可以保护她吗?”
“只有我可以。”
梅里斯愤怒地瞪着艾尔维斯。
他竟然敢这样和主人说话!
要不是主人成为了人类,同时也受到了人间的限制,没办法干涉人类,怎么会轮得到这个病弱法师说话。
梅里斯听不下去了,他暗暗期待地看着伊芙琳。
伊芙琳你快说句话啊!
秦可情并没有像梅里斯想象的一样,为凯兰说话,这让梅里斯简直气得跳脚。
她仰首看着深蓝色的天穹,阴云渐渐掩盖住了太阳,看来马上就会有一场雨要下了。
艾尔维斯看着她乌黑似云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和天上的阴云几乎是同一个颜色,眉和睫像雾气围绕的远山一样一点朦朦胧胧,最后微微收尾,透出一点怅然。
她呢喃一句:“要下雨了。”
她突然转过头,冲着凯兰微笑:“凯兰,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真相。”
凯兰摇头:“任何时候都不用向我道谢,我不是有意要瞒住你这些事,抱歉,我只是怕你会做出些什么。”
但是她真的要去做些什么了,凯兰深深地凝视着她。
这些天过去,他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留不住她。
她是一只飞鸟,而他却不是她的栖息地。
艾尔维斯意识到不对,长眉蹙起:“凯兰,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相,伊芙琳,你想干什么?”
秦可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直和他对视:“尽可以让教皇来找我,那些人既然能重创希尔达,我想看看有多厉害。”
艾尔维斯不可置信道:“尽管现在教皇已经远不如当年风光,但是还有根底在,教徒更是遍布整个帝国,如果他们想对你动手,你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伊芙琳又露出那个笑,带着点跃跃欲试又有点娇俏的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艾尔维斯本来是想带伊芙琳走的,因为只有他能保护她,可是她不仅不跟他走,反而还自寻死路,这让这个一向倨傲自持的王子黑了脸,几乎心灰意冷。
他眯起眼:“随你,你最好别后悔。”
艾尔维斯最后看了一眼伊芙琳,扬长而去。
凯兰难得没有劝哄伊芙琳,而是重新拿起笛子,久久地看着伊芙琳,似乎要把她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
第二天,翠西端着午饭敲响了小姐的门,但是不同寻常的是,这次小姐没有像往常一样开门。
翠西疑惑地又敲响了一次门。
但是开门的不是伊芙琳,而是凯兰,他打开隔壁的门,脸色像雪一样苍白:“不用敲了,伊芙琳已经离开,没有带你走的原因是怕连累你。”
一张红色通缉令安然地躺在后面的桌子上,现在它的复制品已经传到全国都是了。
不过最神奇的是,见过这张通缉令的人都被这位女巫给迷住了。
甚至有人耗费了全部的资产,来到王城,只为一睹伊芙琳的神采。
——
秦可情呼出一口白气,仿佛能听到翠西的哭腔在耳边说为什么穿那么少,然后乖乖给她拿来毯子。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离了凯兰的城堡外面竟然那么冷啊!
他指定是在那城堡做什么手脚了!
坐隔壁桌喝热托蒂的一位老太太看她冷得发抖,好心地从篮子里给她拿来一条深色的亚麻布,让她披在身上。
“来一点热托蒂吗,它可以让你身上的寒意迅速地飞走。”
老太太还没等秦可情来得及说话就给她点了一杯热托蒂。
那是由威士忌、热水、蜂蜜混合在一起的热饮,在冷天气很受平民欢迎,还加了一点肉桂粉和柠檬片增加风味。
秦可情招架不住她的盛情款待,只能轻抿了一口,对她来说口味还是略微有点辛辣。
老太太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脸上还带着点雀斑的女孩:“你看起来不是很能喝酒的样子,一定不是本地人吧,我们本地人人都能喝酒,都会喝酒。”
秦可情刚想说话。
一阵眩晕感让她捂住脑袋,可是随之而来强烈无比的困意席卷住她的身体:“你,你往这里加了什么东西?”
“一些好东西,我的宝贝儿,睡吧。”
老太太哼着安眠曲:“我亲爱的孩子,迅速入梦吧,我会帮你,把所以的梦魇,全部驱逐掉。”
酒馆鱼龙混杂,嘈杂无比,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老太太背着一个昏厥的妙龄少女从侧门离开,同时跟着的还有一些黑袍男人。
“啧。”
为首的术士看到那张平平无奇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丑陋的脸,捏着那张脸又重放了回去:“怎么是这种物件,那么丑,你让首领怎么办?”
老太太赫然变成了尖帽女巫的模样,无奈道:“外地人来得可不多了,能喝酒的更不多,要是能去王城……”
“行了,你嫌死的术士不够多吗?”
那国王的长子,艾尔维斯王子简直要把邪术士和他们的伥鬼们赶尽杀绝,那国王在任时,还对和邪术士有来往的人小惩大诫,可是轮到艾尔维斯王子,他竟然直接下令处死了那些人,一个不留。
“你这几天最好再带来一些。”
这些邪术士带走了这些少女,黑着脸吩咐这女巫。
女巫自然不敢不说是。
前线的士兵管得如此严格,可邪术士依然能在黑森林和奎德王国之间往返,靠的是他们的一种可以藏匿气息的邪术。
可是当他们穿越边境时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领头下意识觉得不对,往日里那些魔兽极喜欢在边境活动,今天却一只都不见踪影。
一定有问题。
邪术士们心照不宣,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这种不详的感觉等到了塞巴斯蒂安大峡谷才慢慢消失,这处峡谷像是被一把宝剑直直劈下,把黑森林深处更强大的魔兽封锁在其中。
领头朝天祭拜:“威廉大人,我们带来了一批干净的灵魂。”
那首领在雾中行成一团黑雾,又化为人形,竟然是一个美到雌雄莫辨,身材纤细的美少男。
他捏着人的脸颊,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给我找的就是这些?”
看到这个脸大如盆,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女孩时,首领更是一股无名火起:“我记得我说过,不要给我找来这些丑八怪,我的话你们当笑话听吗?”
其实秦可情这个小魔法随便易容的模样并非有那么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样貌。
所以这个首领是个颜控。
领头捏了把汗:“实在是那王子太可恨,我们在王城的据地已经被他连根拔了个干净,所以只能找来这些,请恕罪,威廉大人!”
这首领也是折磨术士,明明吸收谁的灵魂都一样,可是威廉却非要领头给他找来一些美丽的少女,说不想玷污他的美貌。
威廉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思索着该怎么对这其中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孩下手。
他决定挡着她的脸,再吸收干她的灵魂。
威廉低头准备把一块布敷在女孩的眼睛上时。
一双睁开的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瞳孔又黑又圆,像是装着一河星池,不知道听了多久。
——
亚历山大从奥利维亚那里收到了一封信。
当时他正和丹一起巡逻边境,一边还陶醉地念着奥利维亚给他回的信。
“噢,奥利维亚公主竟然长高了两厘米,哈哈哈哈!”
“不过拜托你可别再长了,再长就要长到7寸,要知道我也才七寸出头。”
“我的天啊,凯兰公爵居然成婚了,待在边境这么多年,真是有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一件可以值得庆祝的事!”
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聒噪。
“我的光明神啊,奥利维亚竟然用了一长串文字来赞美公爵夫人伊芙琳,这真是够罕见的,我倒是要看看她花了如此多的笔墨想要描述的人。”
“伊芙琳?”
丹转过身。
亚历山大耸肩:“是她,她的全名叫作伊芙琳·加菲尔德,你认识她,丹?”
丹脸色难看到极致,竟活生生呕出一口血。
“伊芙琳·加菲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