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八点,祁英结束早班从医院出来,准备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点早餐。
“周韩?”他在冷藏品货架看到熟悉的身影。
女孩儿闻声回头,眼睛亮了亮:“祁医生。这么巧?你这是要去上班?”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刚结束早班。”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冰咖啡,“空腹喝这个伤胃。”
“啊,已经下班了吗?”她愣了下,随即从货架上拿了两份便当,让店员打了杯热饮,一起结了账。
“呐,给你的。吃完了回去睡个好觉。”她把热饮和便当塞进他手里。
他接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有些无措:“谢谢……”看着便利袋里的东西,喉结动了动,“你也记得吃早饭。”
“我昨晚已经把你的建议转达给朋友了。她和她老公都很感激,准备做试管婴儿了。还给我发了红包,非要让我请你吃饭。”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他刚要开口,便利店外传来同事的喊声。他回头示意稍等,和同事说了几句,转回来时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临时有事,下次再聊。”
“嗯,你先去忙,吃饭的事手机上再聊。”她笑着朝他的同事点头。
祁英快步跟上同事,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瞥了她一眼,又立刻转回去,脚步更快地往医院大楼走。
呼......
她对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真不枉老娘凌晨五点起来蹲他。
她转身要走,却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又跟踪我?”她后退半步,抱臂挑眉。
“自作多情。”边赫没看她,弯腰在货架底层挑选奶制品,“酒吧这个点打烊,我也该回去睡觉了,买瓶牛奶助眠。”
“呵,您这作息到国外都不用倒时差了。”她看着他动作冷笑,“全市那么多个便利店,你偏来这家买牛奶,还说不是跟踪我?”
他随手拿起一瓶后直起身,挑挑眉:“是又怎么样?不跟过来,哪知道你凌晨就起来守株待兔了。啧,这么努力。”他指尖敲了敲玻璃瓶身,“妹妹,那天的提议,考虑一下?”
“滚。”周韩随手从旁边的货架抽了什么呼他脸上。
是卫生巾。
边赫眯起眼睛,咬着牙:“周、韩。”
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咳,我妈让你周末回家喝鸽子汤,说你瘦得跟小鸡仔似的。”
边赫捡起地上的卫生巾放回货架,把牛奶塞进她怀里:“你买单。先给哥哥买瓶牛奶补补身体。”
忙完之后,祁英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同事就凑过来。
“祁主任,便利店那姑娘......有情况啊?”
他低头整理患者资料,键盘敲得哒哒响,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语气淡淡的:“小时候认识的小妹妹。”
“难怪祁主任多年洁身自好,原来是在等青梅竹马的妹妹长大。”同事打趣。
他无奈笑笑,对这种关于他“黄金单身汉”的玩笑已经见怪不怪了。
医院上下谁不知道,心外科的祁英——28岁,高学历,长得好,偏偏醉心工作,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多少小护士借故来心外科看他,都被他皱着眉冷冰冰一句“有事?”问得打道回府。
“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了,”同事拍拍他肩膀,“感情问题还是得上点心。”
他正欲转移话题,桌上电话响起。听完内容,他眉间微蹙:“尽职调查不必非要从我心外科入手......”
会议室里,祁英和几位心外科专家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项目组席位,看到女孩儿一身时髦打扮坐在那里,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会上,祁英和心外科专家明确表示不接受收购计划。
“各位先别急着否决,”她率先开口,将文件推到桌心,“青山收购明德,是双赢。心外科缺的那些尖端进口设备,我们全额提供。”
“并且,我方还会为各位配一定比例的青山医疗股份和期权。”她微笑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专家们低声议论时,祁英抬了头,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设备可以更新,但收购后,资本会不会干预治疗?”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点,希望贵方能保证。”
她被那道目光盯得心里发紧,双手无意识交握。
“这是自然。医者仁心,商人也并非无情。收购是资源整合,我们也是为明德的未来考虑。”
“未来?”他唇角勾了下,单手撑在桌上,指节轻叩桌面,“那请问,明德被收购后,我们如何确保拥有自主决策权?”
她被问得一怔。
祁英见状脸上未起波澜,开始收拾桌上的纸笔:“看来贵方并未考虑周全。心外科暂不支持收购,各位若没别的事......就散会吧。”
“等等!”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
“我还是希望各位能考虑清楚。明德去年因为购买质子治疗仪,差点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想必各位记忆犹新吧?”
她似是强调地,目光扫视全场:“是青山医疗注资才盘活资金链,让医院恢复正常运作。金融资本并不像各位想的那样可怕,我们只是把钱引到该去的地方。”
他顾自垂眸整理文件,头也不抬:“的确。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将明德的未来全权交托于青山医疗。”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强撑着微笑。
“看来祁老师对青山有一定误解。我们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疗股,能在股市一路长虹,除了高效的管理和每年巨额的研发投入外,在患者中的口碑也一直很好。”
祁英合上文件夹,身体靠向椅背,指腹摩挲着腕表:“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至于青山医疗的口碑,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你......”
“周小姐。”他起身,视线掠过她时没带一丝温度,“日后贵方若有更完善的收购方案,心外科再议。”
会议室门打开,专家们跟着他离开。她盯着那扇门,桌下的手悄悄捏成了拳——这群老头儿都是祁英父亲的同事,和祁家关系深厚。
老东西们这个岁数了,对钱也不是很看重,股份期权根本诱惑不了他们。
看来得想其他办法了......
酒吧包房里,她气得摔了一瓶酒。
边赫推门而入,看着地毯上浮着的酒精泡沫,勾起嘴角:“看来妹妹美人计受阻啊。早说过,有些事急不来。”
“滚!”她抱起抱枕砸过去,“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别逼我骂你。”
他接过抱枕,随手扔回沙发:“酒吧是我的,你这个客接不接,我说了算。”
“那我走行了吧?我去你对家喝!”她踹了茶几一脚,起身要走。
边赫拉住她手腕:“别急嘛。自家兄妹,不照顾哥哥生意,还跑到别人那里去?”
“开瓶人头马,记你账上。赶快给我拿过来!”她甩开他的手,坐回沙发。
边赫回头示意服务生。
“怎么?你青梅竹马这么难啃?”
她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火头更旺了:“谁跟他青梅竹马?小时候待病房里无聊,凑一块儿玩过两天罢了。”
她指尖用力戳戳茶几面,“现在人家高贵得很,看谁都用鼻孔。我们都是俗人,就他是那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
边赫嗤笑一声,没接话。
服务生端来酒,她抓起瓶子往玻璃杯里倒,酒液溢出来顺着杯壁往下淌。她仰头灌了一大口,被呛得弯腰咳嗽,眼泪直流。
他伸手夺过杯子,“砰”地按在茶几上推远,酒液晃出几滴在桌面上。
“不如,”他身体前倾,手肘撑着膝盖,唇角勾出个弯,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教你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