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 第132章 贪婪23

周朗鸣着警笛一路狂奔，偏偏前面有事故给他堵在了高架上，前面走不动，后面更退不出去，周朗心慌地狠拍方向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夏永夜拿出手机给夏熠明发了个短信，“我让夏熠明先过去。陆队只说让我们带人过去，也没说发生什么事，你先不要着急。”

周朗手机响了，他直接外放了，电话里是张朝的声音，“周副，今天陆队去见了梁一成的父亲，具体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刚又重新查了一下梁一成的过往，他初二上学期有过一段时间的休学，到乡下跟奶奶住了，有过精神病的就诊史。”

车队还是一动不动，周朗越来越烦恼，“精神病就诊史，梁一成那么小就有精神病？”

张朝，“是啊，不止一次，他爸梁丹带着他去了好几个精神病院看过，休学那段时间也是在家观察，后来才去重新上学，后来和他爸闹了矛盾一直一个人生活，几乎是断了联系。”

周朗，“梁一成独自生活这段时间还发生过什么？”

电话里敲键盘的声音很大，张朝经常把键盘敲得砰砰响，“边上学边打工，虽然他爸也给他一些钱，但是租房子加上吃住肯定不够。”

车队开始缓缓前进，周朗转动方向盘准备从最近的一个出口下去，“他都打什么工？”

张朝，“好像是游戏代打，还有什么网络客服兼职，梁一成的计算机天赋很高。不过这些记录已经查不到了，但是他经常去一家网吧，那里的老板说有个人经常带他打游戏，也是做代打的。”

周朗火速从就近的出口下来，“查一查当初带梁一成做游戏代打的人是谁，梁一成独自生活后可还有精神病发病的记录？”

张朝，“没有。”

周朗，“我知道了，陆队的手机开着定位的吗，他现在还在梁一成家？”

“在。”

周朗凝视前方，“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夏永夜抓紧安全带，警车鸣着笛声一路呼啸而过。

梁一成家，时间好像静止了，陆开维持原有的动作有一段时间，随后低头浅浅勾了下唇角，又习惯性地扶了下眼镜框，“蝎子，原来你就是蝎子。”

蝎子裂开嘴耸着肩膀冷笑，抿了口红酒，靠在沙发上，“是啊，我就是蝎子。很惊讶吗？”

陆开很惊讶，他虽然猜测到梁一成可能人格分裂，第二人格还可能存在反社会倾向，但是没想到这个第二人格就是所谓的‘蝎子’，回想香榭楼那晚，他监听到的声音，陆开眉头蹙深，淡淡笑了一下，“你和齐思颖……”

蝎子抬头，笑得阴森森的，“齐思颖和孙昊，你想见狐狸吗？”

陆开还是淡淡一笑，“在香榭楼的时候我见过了，那天晚上我还差点被烧死在里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蝎子摇着手里的红酒，“你猜？”

陆开坐直，“我不喜欢玩猜谜游戏，我们讨论点儿别的吧，章慧你认识吧，她一直保持沉默想保护的人是你吧？”既然梁一成的第二人格是蝎子，也是日蚀组织的蝎子，那么在梁甜甜绑架案中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就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又在暗中操控了这一切。

蝎子，“警察办案不是讲求证据吗，你有证据吗？”

陆开，“目前确实没有证据，孟英才死在江庆双的二手店里，我查了孟英才遇害前后你的行踪，那晚你出去了，中途你换过两次衣服，小商品市场南门的路口有一处监控拍到了你，当时你也穿着深灰色连帽衫，手上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然后你把这个塑料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车里。”

蝎子挑了挑眉，很享受地喝了口红酒，明明是梁一成的脸，不同于之前的颓废厌世，蝎子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阴森森的，很符合影视剧那些反社会人格的罪犯，他又很震惊自若，一种从犯罪中滋生膨胀出来的自信，哪怕对面坐着一个可以把他绳之于法的警察，他依旧能嚣张地笑得出来，“为什么现在才查到？”

蝎子明显在挑衅了，陆开也不恼，白开水不是白叫的，“警察也是人，不是万能的，尤其面对一些错综复杂的案子，每一条线索我们都会尽力去查，需要时间，不管多久，耗费多少力气，虽然是有点晚，我这不是查到了你。”

蝎子，“孟英才是我杀得，不得不说，他是个聪明人，他和陈紫，乔风岩，三个人互相算计，猜忌，他悄悄的跟踪陈紫，我怀疑他发现我了。”

陆开，“用药物控制江庆双的是你吧，把他打造成和你一样的人，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江庆双做你的替身。”

蝎子大笑，他笑起来的时候习惯性的肩膀抖动，“为自己找个替身没什么不对的吧，江庆双好控制，但是却是个软脚虾，根本扶不起来。”

陆开，“所以孟英才因为跟踪陈紫，误把江庆双当成了你，那晚潜入二手店就是想探个一二，然后被你杀了，为什么要处理现场？”

蝎子抿了口酒，眼帘跟着垂下来，陆开敏锐捕捉到了这个瞬间，“我来大胆的猜一猜，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还控制不了梁一成，杀人之后梁一成的主人格跳了出来，然后看到血腥的案发现场，他慌了，所以他把现场处理掉了。梁一成应该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我想他应该只是觉得自己精神分裂，或许混乱中做过一些事。”

蝎子眼神凶狠了几分，“他知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清楚，不得不说他确实不是个好控制的人，不过现在没关系，我说了算。”

陆开，“直到你杀王荣智，我再来猜猜吧，从早年的三起案件，作案过程中梁一成都有醒过来的时候对不对，他的主人格会把你强行挤回去，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道德底线都比较强烈，你和梁一成的争斗中会导致他精神涣散，所以他很多时间会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我猜他肯定也意识到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直到王荣智的死，你算是彻底控制住了他。”

显然陆开猜的分毫不差，蝎子阴毒的眼神就像高高翘起的蝎子尾，准备给陆开致命一击，第二人格形成需要一个过程，也是这个人格独立和成熟的过程，既然蝎子这个第二人格直到王荣智之死才算真正成熟，那么他是否是日蚀组织那个蝎子有待商榷。

陆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说得够直白了，第二人格的完全形成需要一个契机和过程，现在呈现出的第二人格是在王荣智死后，蝎子，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蝎子。

蝎子更加阴毒地盯着陆开，“所以你想说什么？”

陆开始终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不知道他天生如此还是故作镇定，愈发让蝎子烦恼，蝎子将玻璃杯重重压在茶几上，红酒溅出来落在他的虎口处，“你不相信我就是蝎子？”

陆开直视蝎子的眼睛，依旧波澜不惊地一笑，“蝎子和齐思颖在香榭楼见面，那天晚上我就在香榭楼的外面蹲守，虽然没看到脸，但是他的腿脚没有问题。你说你是蝎子，那晚和齐思颖见面的人又是谁？齐思颖不可能不认识蝎子，而且我在隔壁监听，你的声音和蝎子差很多。”

蝎子低头浅笑，双肩跟着耸动，不一会儿发出咯吱咯吱让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好像是一种习惯，猛地抬起头，凶恶地伸长脖子，眼睛瞪得要凸出来，“我就是蝎子，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蝎子缓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鞋柜旁边，拿出一把小巧的铁锤，慢慢摸着锤头，斜着眼看陆开，这个动作像从树下伸出来的蛇头，陆开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韩波小时候之所以会大病一场是因为跟着爷爷上山抓蝎子，老人迷信偏方才耽误了治疗时间，对了，韩波的爷爷也经常抓蛇，还经常拿着蛇玩，梁一成先前在家里养了很多蛇，我猜他是受你的影响，虽然他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还是会被影响，而你的诞生也全因为韩波的死，与其说你是梁一成的第二人格不如说你是韩波之死的投射，所以你的身上会有很多韩波的影子。”

“闭嘴！你话好多！”

陆开站起来，“我说的是事实，你是梁一成根据韩波投射出来的人格，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韩波的形象发生了扭曲，所以就产生了你。”

“你给我闭嘴！”蝎子抡起锤子朝陆开砸过去，陆开按着沙发椅背，翻身一跃轻松躲了过去，“砰——”锤子砸在了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锤子落在地上。

蝎子身子开始不正常的扭动，像在抽搐，肩膀也抖得厉害，“我让你闭嘴！”

陆开脱下风衣丢在沙发上，“你是蝎子的证据不成立，你不是蝎子，应该是韩波，梁一成因为愧疚创造出的韩波，一个可以反抗霸凌者的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