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6章 第 6 章

“你……”跟前的男人冷眼俯视眼前的小孩，眼中透露着不明的蔑视。

头发乱，满脸灰，浑身都是土，谁家的小孩。

晶边发抖边回头，对方蹲下身与他平视，颇具耐心地问他：“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晶眼内装满泪水，像只满溢的水桶，被风轻轻一吹都有落泪的趋势，他的声音也不自主地颤了起来：“是哪里啊……”

“这里是我的领地，怎么，你迷路了？”男人用温和的语气说着。

晶洗了洗鼻涕摇着头，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我…嗯……我的哥哥不要我了……唔呜……他把我赶出来了……”泪水直流，完全止不住。

“这样啊，可怜，来我这里住吧，别回哥哥那里了。”像只吐着信子的蛇，等待猎物步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晶又挂着鼻涕，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我哥哥说，不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走……我不认识你。”

男人听后，被他的话语逗笑：“你哥哥都不要你了，你还听他的话呢？”

晶听进他的话语，像是悟了一般，“啊”了一声，环顾四周，悄咪咪抬眼对他说：“对哟，那我就跟你走吧……我叫晶，你叫什么名字？”

“支，你叫我主人就行。”

为何晶会和这个叫“支”的人一起离开，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

自从几人熟悉了这儿上的生活，绫慷就喜欢请老师给他们上一下午的课。

原因很简单，他一个人养四个人，这四个人，除了冰钥乖巧，之晶也不会乱来外，其他两个一动不动就把客厅搅的一团乱，换一个人来都得大发雷霆。

“不能吧！他才10岁，很危险唉，师傅咱们让之晶去不行吗？。”听见绫慷打算让晶去潜伏，淩幻给出自己的看法。

绫慷：“你们冰域的法书胤云，现在在他那里，而且整个星球都在缉拿他。不过考虑到他手上有一群孩子，警方说他是个疯子，拿儿童做实验体，也不敢贸然行动。”

“那可不更危险了？！你还让他去！”淩幻有点震惊他师傅的脑回路，这么危险她怎么自己不去。

“别看晶他这小子那么瘦，他关键时候溜得可快了，是吧？”绫慷向徒弟炫耀另一个徒弟，晶感觉自己貌似被阴阳到了。

之晶移开看向晶的视线，对绫慷说：“为什么不让我去？那里确实很危险。”淩幻十分支持，向之晶投来钦佩的目光，给他点赞。

绫慷：“你看你瘦弱吗？你觉得你骗得过人家吗？你看看你多高了？”

好吧，确实不像是没人要的孩子。

“注意安全。”之晶对晶说。

上路的那天，晶自己抓了一把土，揉乱自己晾了三天没洗的头就四处乱窜，“一不小心”闯入了那片领地。

果不其然，绫慷说他的领地意识强的可怕。此时此刻，他的背后正站着一个人。

他是怎么在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晶神游天外一边想着。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屁，要不是师傅说你叫颜狭我就信了。不过还好他没有怀疑自己。

大厅里有很多儿童，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他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现在看见人多手心已经冒汗了。

家主瞬间就被儿童围了起来，若不是绫慷曾反复跟自己说过，“他拿儿童做实验体”，他可能会因为这个场面改变想法。

“这是新朋友，叫晶。”

有几个矮个的孩子围上来，问他：“你几岁啦？”“你喜欢打球吗？”“你好瘦啊。”

……

当然也不乏有排斥新人的。

晶拼命挤出人群，表示：“对不起，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交流。”他心跳如鼓，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腿微微发抖。

“看不起我们就直说呗。”

“就是，你自己那个头发好脏啊，没人要吧。”

几个小孩子见他躲得离他们远远的，像是嫌弃他们一样，瞬间便升起脾气来。

晶不明所以，不由思考他们是白痴吗……

最终，晶加入了白痴的队伍，和几人拌起嘴皮子。

“我就是不喜欢和陌生人在一起怎么了？略略略！”

晶一边后退一边朝几个小孩子摆鬼脸。几个小孩也不甘落后，以更加奇葩的脸回击。

“……”围观的人群胜似无语。

针锋相对时，庄园的门再次敞开，走进两位少年。

家主领着两人介绍起晶。

“对了。”颜狭自语道“你们认识吗？”

未等他人开口，晶移开视线，撇过脸道：“不认识。”

将两人留下后，颜狭称自己有事先行离开，也不知跑去了何处。

“我是…冰羽呀。”男孩拉了拉晶的胳膊。

“怎么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

晶摆头就走。

反正以后拿回东西就走了，比起离别还不如不要相认。不过另一个人，也有点眼熟……

晶回头瞄了叫做玥雨的男孩，在对方回头的瞬间又收回视线。

应该没见过。

银日垂挂，他的住处恰好同冰羽两人一起挤一间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个给你。”冰羽拿着一盒蛋糕，呈递在晶的面前，傻兮兮地冲对方笑着，“出门的时候在外面买的，我试了很多种口味，香草的最好吃了。”

玥雨同满脸惊吓的晶对视一眼，眯了眯眼睛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宛如与世隔绝。

晶见这个叫做玥雨的人貌似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也便将视线挪开。

“……谢谢。”他接过对方手上的盒子，包装十分简洁，却不乏精致。

冰羽长舒一口气，“今天要把它吃掉的，不然会坏掉。”

“嗯。”

……

“喂。”从头到尾不吭一声的玥雨，淡淡对晶说：“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合上书，盘腿坐在床上恭听。

“我哥不要我了，我就在外面乱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晶接过冰羽递来的勺子，默默啃着怀里的食物。

玥雨在不为人知处长叹气，睫毛微微下垂，捉摸不透他的脑海中究竟在思考什么。

“如果可以和你哥哥好好说说，就不用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吧，这里没有自己家好的。”

玥雨的声音不算温和，也大概是由于他本身的性格，亦或是逐渐步入青春期的缘故。

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如果可以，谁又想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是为了救你们。

“睡了。”玥雨扯过被子，背对着并肩齐坐的两人躺下，室内也随着陷入寂静。

冰羽瞅瞅玥雨，不过片刻又转过头，凑上去低声对晶说：“玥雨他就这样，处处习惯就好，他人不坏的。”

晶盯着对方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