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3章 第 3 章

几天前，倩鸾和晶刚给之晶过完8岁生日。城外庙堂在几日后便开展了一次活动，最出名的不过是已经排上长队的“定签”。

无非就是单身太久了去寻个心理安慰。

大概是不同年龄段的人抽不同的签，签上写着同一年龄段的人的名字，类似于配偶吧。不过这签也是特殊，接过手后十秒便化为闪光消散，至于名字你记不记得住也就看你上不上心了。

今时今日，由于晶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得像只小猪，奈何倩鸾怎么都闹不醒他，只好单独带着之晶去庙中观赏。

屋外下起小雪，绵绵的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

“哥哥……哥？……哥！”

初醒，晶在一声声糯糯的嚷嚷中一直得不到回应，咻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妈妈？……”没有回应。

从房间出来，才发现家里只剩自己一个人。

几十分钟前妈妈好像来叫过我了，可是我没有睡醒，然后妈妈和哥哥先走了……晶有点怨当时自己为什么起不来。

现在好了吧，只能自己出门找了。

联想到冰羽曾经开玩笑说过几天的庙会要给他带一大把零食过来，也正是今天了。

寻着曾经对方带他走过的路线，渐渐在路上遇见了一样前往那儿的人群。

哥哥也带我来过这里。

脚步太快，呼吸太急促。“哐——”地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人，随后双双摔倒在薄薄的雪地间。

“凌晶！”

对方身后有一个比他们年纪都要大的少年急忙扶起摔了个狗啃泥的两人，细心地替两人拍散身上的尘埃。

“没磕着吧。”

“谁家孩子这么虎啊。”

“没事吧。”周遭的长者关心道，只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大多数说完关心的话语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我没事。”同晶双双倒地的男孩睫毛密集微长，长得可是精致，叫做凌晶，在外人看来他应该被家里人养的很好。

凌晶扭头对晶说：“你没摔着吧。”他温和地笑着的模样让晶心灵一颤。

他从来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就算家里来了客人自己也都会躲在房间里，除却冰羽。对方客气般的关心让他征征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猛地摇着头慌忙跑开。

最终还是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庙内，露天的场地很宽敞。

他独自一人坐在“定签”活动旁边的长椅上，观察着来往的人潮，注视着人们手上紧握着却又散成微弱闪光的签纸，目送过多人的离去，令他感到无趣。

这么快就消失了，他们能记住名字吗。

注视有一会了，他瞥见隔壁长椅前一个矮矮的小男孩，瘦弱的像是营养不良。

“冰钥！这里。”瘦弱的男孩抬眼望向声音的源头，小跑过去。喊他的是一个穿着短裤的男孩子，面露英气，却不乏让人心生喜爱。

不过晶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在下雪天穿个短裤，他难道不冷吗？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认识他们。

仍是独自坐在原地，白色的布料突然在眼前浮现，晶颤颤巍巍地抬眸，女人穿着洁白的裙子，裙上佩戴着些许亮晶晶的物品，像是金银水晶，不多，却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光彩夺目。

“抽签吗？”

晶不由自主的点了头，纯白无暇的衣摆拂过身侧，带来一阵微风。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和了，比他“母亲”还要温和……

对方一步步指导着他，晶思索着刚刚的步骤，还未看见签上的名字时，签纸早已消散。

回头再想寻她，却以是不见踪影。

回神再想回忆起那张脸，也已是模糊一片。

如那一去不复返的签纸般，好似从来未出现过，从未来过他的身边。

在周遭人群的叫唤中，他才木讷地让出位置来。四处辗转时，他瞥见人潮中冰羽和他的母亲有说有笑。瞥见那个穿着短裤的男孩子正拉着另一个自己没见过你男孩子。

没有多留，他扭头就走开了。

还讷讷地不知道要去何处，一只手把他拽住了。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晶拼命想挣开那只手，奈何对方力气大，自己远远比不过人家。

他急得快要向身边的其他人呼救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是我！”

“哥哥！”

晶险些被吓死，听见熟悉的声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扭过身体一把抱住之晶，深呼吸了一口，是新雪的气味。

“妈妈在那边，我们去找她吧。你以后不要自己乱跑了。”“嗯嗯”晶听话乖乖点头。倩鸾招招手让两人过去坐下，一家三口便一起齐齐坐在长椅上。

……

“快看天上！”

“那是啥？陨石吗？”

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人们齐齐望向天边，恍惚间，有好几个身影在半空中折越空间消失了。有人辨认出他们统一的服饰，是皇室的人，他们逃走了。随之而来的，是逐渐逼近的陨石。

周围的人纷纷掏出化符纷纷逃命。

化符乃淌落星的法宝，限载两人，20分钟内转移至安全的星球，且为一次性道具。世人都说它是初任冰皇所制，不知真假。

倩鸾急忙拉过之晶和晶，塞了一张照片在之晶手心，并将化符开启给了两人。只有成年人才拥有的化符，倩鸾将逃生的机会给了两个孩子，选择牺牲自己。

临别前夕，她不断嘱咐道：“去找照片上的阿姨，好好活着，不要和陌生人走……”纵使泪水涌上眼眶，喉咙像塞了棉花般哽咽得说不出话。

“……对不起，永别了……”

卡着时间飞离了脚下生活了八年的星球。飞离了不过十分钟，在宇宙中，之晶清晰的看见陨石同行星相撞。

时间仿佛被拉长，奇大无比的陨石与淌落星碰撞，挤压，直至碎裂。

之晶紧紧抱着晶，捂着他的眼睛，安慰他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哥哥在这里，不怕。”殊不知自己的身体也在打颤。

“哥哥不怕，晶在这里。”在仅剩的“亲人”中听见安慰的话，身体才慢慢停止打颤。

“不怕。”

生死离别只在一瞬间，人的一生总是变化莫测，或许几分钟前还与你一同玩乐的人，在几分钟之后，便已从你身边永远的离开。

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