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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夜落西 第74章 血债血偿

作者:宫韫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11:47:12 来源:文学城

到了温落晚所办公的殿上,左闻冉一进门便看见那人又在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温落晚!都同你说了不要写字你怎么又不听话!”左闻冉见到温落晚又在消耗自己的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写起来又不疼,为何不能写?”温落晚无视左闻冉,在砚上沾了些墨水,继续在纸上写着。

左闻冉现在知道为何昨天温落晚生那样大的气了,因为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要气死了。

凌霄很有眼色地没有进屋,就在门外候着,以备温落晚突然对左闻冉下手。

“不许写了。”她上前夺过温落晚手中的笔,“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万一你的胳膊真的废了怎么办?”

温落晚见笔被夺走,也没说什么,将手搭在了书案上,“方才欧阳德尔过来了,他便是完颜家支持的人。”

“他来找你做什么?”左闻冉疑惑,“难不成是看你死没死?”

温落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说道:“冉冉,北燕真的很危险。”

听到温落晚又说这话,三番五次地想让她离北燕,左闻冉心中本种下的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温落晚,我已经同你说了很多遍,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有能力保护好你。”

“是么?”温落晚嗤笑,“凌霄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方才我又经历了一次刺杀,你的人不但没有起到保护我的作用,反而是我救下的他们。”

“左闻冉,我现在不觉得你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你也说为了我的伤。既然你想为我好,为了我的伤好,就带着伴鹤离开这里。”

“再晚点,让他们发现了你,你想要离开就难了。”

“谁发现我?为什么我不能离开?温落晚你为什么不把话说得清楚一点,你是在避讳什么吗?”这句话触到了左闻冉的雷点,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温落晚,你在害怕什么吗,我明明说过我来北燕是有事在身,可你却三番五次地要我回去。”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害怕被我发现?啊?”

温落晚怔住了,显然没反应过来左闻冉会突然这么说。

“你在胡说什么?”她皱着眉头,不悦地扫向眼前人。

“温落晚,我姥爷,是怎么死的?”左闻冉冷下声音,看着这个她曾最思念的面庞,此刻却觉得陌生。

“刘老爷子自然是病死的,怎么?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害死的他?”

“左闻冉,你把我当什么了?”温落晚站起身,对上她的眸子,“刘老爷子与我有恩,我怎会做出加害他的事情?”

“呵。”左闻冉一声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你要三番五次地叫我回溯国?”

“这里这么危险你看不出来么?我前面同你说的话你有在听吗?左闻冉,你要办你的事可以,等过几年,北燕安定下来了,到那时也不迟。”温落晚尽量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好同她讲话。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左闻冉红着眼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姥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左闻冉,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刘老爷子当初就死在你的眼前不是吗?他是病死的。”温落晚不理解左闻冉这是怎么了,下意识地觉得不对,“你查到什么了?”

左闻冉将这句话当作是温落晚在心虚,轻轻地笑了起来,“温落晚啊温落晚,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你口口声声说我姥爷与你有恩,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左闻冉,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温落晚这下意识到不对在哪里了,她这分明是听信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言蜚语,借此怀疑她。

温落晚又觉得好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在左闻冉这里的可信度就这点么?只要别人稍稍微给她吹吹枕头风便信了,立刻便来此处这般质问她。

“查到了很多,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左闻冉望着温落晚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睛,更加觉得心痛了。

难道真的是真的吗?那要她怎么办?她要杀了温落晚吗?

“你当初在符离同我说,需要的时间不多,可是距离你离开符离的日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你一直待在这里,丝毫没有想回去的念头。”

“是不是因为,你就从未想过要回去?”

“你在符离时不让我进那个房间,去北燕也不告诉我什么事,你做什么事都要遮遮掩掩的,我本着信任你,从来都不会过问。”

“温落晚,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喜欢我也是假的吧?为了权势地位你什么都做得出来,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我还天真地把你当成溯国的大英雄,仰慕着你爱慕着你。”

左闻冉的眼泪早在开口时就已经落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仍能从中听出女人现在对她的疏远。

“左闻冉……”温落晚就静静地立在那,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只留下无尽的悲伤与哀痛。

过了许久,才听到她微微轻颤的声音:“你是这么觉得的?”

“是!”左闻冉点头,“我从未觉得一个人竟然可以这般恶心这般令人作呕,温落晚你做到了。”

温落晚隐隐从左闻冉的话中捕捉到一些信息,“他们同你说,我是奸细,对吗?”

“不是吗,那为什么当初被俘的人那么多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左闻冉嗤笑着,“她还同我说,有一个叫时锦的姑娘,本来与你关系最亲,却死在了你的手里。”

听到这两个字,温落晚大脑“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顾不上手上传来的伤痛,甚至恨不得将整只手掌都捏碎。

“北燕人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这句话说出来颇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与你有何干系?温落晚,时锦是不是你杀的?”

“是。”温落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左闻冉说别的她都可以否认,可是唯独这件事。

时锦,确实死在了她的剑下。

“欧阳天干是不是救下了你,免去了你的牵羊礼?”左闻冉又问。

“是。”

“你们发生关系了吗?”

温落晚试图平稳呼吸,却感觉肺部像是被绞紧,哽咽的声音在唇齿间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

见温落晚没说话,左闻冉又笑了,“算了,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温落晚,我们就此结束吧。”

“左闻冉,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解释?”温落晚终于开了口。

“我不要解释,我要行动。”

“倘若你现在跟着我一起回溯国,我便信你与燕国人没有一点关系。”

“不可能。”温落晚在这件事上从不退让。

“你都二十五岁了,我相信你不可能不知道倘若我现在不能帮助欧阳天干平定燕国内乱,以后的溯国会有什么下场。”

“平定了正好啊,你同你的欧阳天干在燕国甜蜜蜜,我回我的溯国,回我的左家。”左闻冉说着,取下了温落晚当初送她的香囊,扔在了眼前人的脚下,“这个,还你。”

“温夫人织的那个被我放在京中了,待我回去定叫人给温大人送过来。”

“溯国的百姓仍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有不回去的理由,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温落晚不想再同此时的左闻冉解释了,重新回到座位上提起笔准备写字。

“士族子弟从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干,因为他们都是士族,就是比平民要高贵些。平民贱,懂吗?”

“一个普通人挥剑砍三天砍不完长安一条街,他们只需要笔一划,黄河两岸便尸横遍野。”

“你身为士族明珠,自然不知道百姓们的生活是如何的。”

“说得真好听。”左闻冉只觉得好笑,“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所造成的,最该忏悔的人是你。”

“我说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现在留你一条狗命,你最好别让我以后在京中看到你。”

“否则,我第一个杀你,替我姥爷报仇。”

“好。”

温落晚仿佛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的这话,后背倚在后方的椅子上,闭上了眼。

左闻冉这么觉得也好,刚好她会就此怨恨自己,不会再回到北燕这是非之地,不会再记起自己,会有更好的生活,遇到愿意追随她的人。

“小姐小心!”

门外的凌霄暴喝一声,只看见一道身形苗条的黑影冲向左闻冉,带着寒芒的刀刃直指她的后脑。

温落晚顿时睁开了眼,来不及思考,抽起一旁的佩剑就迎了上去。

“町”的一声,温落晚赶在刀刃离左闻冉只有两寸的地方抵住了那剑尖,随后左臂发力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卸去其力,下意识地将左闻冉扣入怀中,以自身之躯做她最坚固的盔甲。

正好借此机会,凌霄已经到了近前,手腕翻转欲擒住此人,她却异常灵活,身子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避开了凌霄的动作。

景元也被这处的动静吸引过来,提着横刀皱着眉,暗道不好。

这女人应是上官家的九头蛇之一,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对左闻冉下手了。

“大人身后!”

那女人在避开凌霄的一掌后摒弃了手中的短剑,而是从腰间抽出飞刀,借着身子的惯性甩向温落晚。

凌霄立在原地,正处于头脑风暴之中——若是他不去救温落晚就可以为刘杉德报仇,但方才小姐的命是温落晚救下的。

在这个愣神的瞬间,温落晚已经快速反应,护着怀中的左闻冉扑倒在地,避开了那飞刀。

飞刀扎在门框上,渗出丝丝绿色的汁水。

“妈的!”景元暗骂一声,快步冲上前挡在温落晚面前,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在甩出飞刀后借着房梁稳住了身形,似毒蛇般纤细墨绿的眸子就那么盯着他们,似乎并不觉得他们人多势众。

温落晚这个月屡次动武,使得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虚弱,心脏处很久都没有的绞痛再一次袭来,她看向怀中略带慌张的左闻冉,强行忍住了喉间的那股腥甜。

她被景元搀着站起身,第一次带上了恳求的语气:“景兄,求你,带她走。”

“大人!”景元红着眼睛,看到温落晚这副样子便知道她的病是又发作了,怎么会就此丢下她。

“他们已经发现左小姐了,想走也走不掉了。”

凌霄就站在场中央,并没有帮助他们的打算,倘若景元带着左闻冉一走,温落晚必死无疑。

左闻冉看着眼前虚弱的女人,心头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觉得很可笑,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逆贼,一个害死自己最爱的姥爷的人。

“温落晚,你演够了吗?”

温落晚愣愣地看向眼前人,鼻尖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意。

喉间的异样感愈发的强烈,左闻冉再不走,她就忍不住了。

她狠下心,一咬牙,竟然要让左闻冉恨她那便再恨一点吧。

“演够了,不演了。”温落晚轻声说出这话,却趁其不备,抬起左手在左闻冉脖颈间给了一记手刀。

“既然带不走,那就关起来,哪也别让她去。”

景元扶住了倒下的左闻冉,看着场中央的三人,一咬牙,还是决定遵守命令。

凌霄看见温落晚最终还是对着自家小姐下了手,面色一沉,剑尖对准了她,“温落晚,小姐舍不得杀你,凌某可不会。”

“呵。”温落晚轻笑一声,强忍着心口处的疼痛,默默抓紧手中的剑柄,“那便叫温某见识见识凌公子的本领。”

女人可不想同他们浪费时间,她的目标是左闻冉,但想要杀左闻冉还需先解决眼前的这两人。

她只思考了一瞬,便果断选择先对最不灵活的凌霄下手。

于是她表面持剑袭来,脚下动作一遍,腰部发力,盘在头上的麻花辫散开,那发尾上竟然还挂着一柄匕首。

凌霄瞳孔一震,顾不上阻拦景元,快速挥剑劈开短剑,却来不及避开那匕首。

匕首扎进了他的前胸,他痛呼一声,这匕首上应是也有毒药。

温落晚眸光一沉,这个女人的速度比她快得太多。

女人身上暗器层出不穷,一甩头,那粘着凌霄血迹的匕首又回到了她手中。

凌霄只被刺了那一下便觉得浑身疲软无力,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温落晚眉心跳了跳,开什么玩笑,别告诉她凌霄就这样死了。

女人见场上只剩温落晚,反握手中匕首,疾步冲来。

温落晚深吸一口气,捏紧手中剑柄,就在女人要靠近她的一瞬间她突然腾空跃起,一个翻身出现在了女人背后,剑背狠击其握着匕首的手,左手快速扳住她的肩膀,猛地发力使其脱臼。

女人轻哼一声,意识到自己轻敌了,毫不犹豫地咬破口中的毒药。

温落晚还未来得及逼她吐出口中的毒药,她就已经事先一步死在了她的眼前。

看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女人,温落晚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探凌霄的鼻息。

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目光扫向他中毒的伤口,若有所思。

“我只帮你这一次。”

……

安置好凌霄后,温落晚没有顾得上身上撕裂的伤口,又匆匆来到左闻冉被关的房间。

伴鹤就守在门前,看着黑着脸走过来的温落晚,整个人不自觉就怂了。

“大人,你同左小姐……又吵架了吗?”她弱弱地问道。

“嗯。”温落晚透过窗户,看到里面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左闻冉,“景元呢?”

“他说临时有事,怕左小姐跑了,便让我看着。”

见温落晚沉默着不说话,伴鹤又开口:“大人?您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温落晚摇头,“等我解决掉这边的事,我会派人送你和她回去。”

“不会太久,最多半年,你回去了,拿着我所有的钱,将阮灿接到府上吧。”

“莫要让她再在温家那个乌烟瘴气的破地方受苦了。”

“大人……”伴鹤欲言又止。

自她五岁时被温落晚捡到,这个人便一直默默关注着左闻冉,为此还曾偷偷去左家做过短工。

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如今又是怎么了?为何她从温落晚的话中听出来一种临终遗言的味道?

伴鹤自认为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在心底骂了几句自己,开口叫住了欲要离去的温落晚。

“温落晚。”

温落晚扭过头,似是想起来什么,被小辈叫了全名也不恼,笑了笑,“你长大了,温伴鹤。”

“你及笄的时候我不在,但是字我已经取好了。”

“南栀,你觉得如何?”

“温大人。”伴鹤突然就有了想落泪的冲动,“您既已经决定,那伴鹤自然不会干预大人的事,但我还是希望您进去同左小姐好好说说。”

“最好,不要留遗憾。”

温落晚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松了口,“好。”

她推门而入,左闻冉就被绑在椅子上,被堵着嘴。

温落晚上前解开了她被反绑在椅子上的手,轻揉着她因摩擦而发红的手腕,却被挣脱开来。

那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温落晚没有躲,自顾自地替她把口中的布也取下来,“手下人不懂事,委屈你了,抱歉。”

“温落晚,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你现在是要怎样,囚禁我吗?害怕我回国以后会将你在溯国做的恶心事公之于众?”

左闻冉甩了她一巴掌后,隐隐地感觉手掌发痛,又不免后悔。

怎么办,她真的爱眼前这个女人,她真想自私一点,忘掉那些血海深仇,忘掉温落晚做过的那些事,什么都不去想,就同她找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我不怕。”温落晚说,“只是你现在走了,只会更危险,凌霄中毒受了重伤,我方才已经替他把毒吸出来了。”

左闻冉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你不会中毒吗?”

见到女人在关心自己,温落晚笑了笑,“不会,这种毒只能通过伤口渗透进人体。”

“温落晚。”左闻冉揉搓着自己已经发红的右手,想到方才女人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动作,“若是你同我回溯国,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温落晚仍是这一句话。

“那我现在就要回去。”左闻冉说着,就要走出门外。

温落晚拉住了她的手腕,带上了恳求的语气:“左闻冉,你听听话好不好。”

“凌霄现在都昏迷未醒,他不跟在你的身边,我不放心。”

“温落晚,你装什么呢?派人假意刺杀我,接着上演你最爱玩的英雄救美的好戏,再顺便借此重伤我的护卫是么?”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然后好任你摆布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左闻冉甩开了她的手。

“求你,算我求你,好吗?”温落晚上前从后背抱住了她,“你只在这里待最多半年,到时候你想回去便回去,甚至想要我的命都可以。”

“放开我!”她呵斥道。

“冉冉,你别逼我,好吗?求你了,先别走。”温落晚将脸塞进了她的脖颈间,微微耸动鼻子,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眼泪却不自觉滚了下来。

“滚啊!放开我!”左闻冉拼命地挣扎着,“温落晚,你不要逼我恨你。”

她感受到温落晚的身体在微微发颤,随后便被她带到了身后的榻上。

“温落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逼我,我会恨你的!”左闻冉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手胡乱地扑腾着。

温落晚擒住她的手腕压在一侧,俯下身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不要哭,好不好?”

……

温落晚本以为左闻冉醒来以后又会闹一场,但是她没有。

她的态度甚至软化了很多,不会再骂她,渐渐地开始听温落晚的话,虽然没有以往的亲密无间,但是这态度的转化已经足够令人欣喜了。

伴鹤和景元都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是左闻冉想通了,虽说他们皆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两人又重归于好,终究是件好事。

唯有温落晚,心头一直笼罩着疑云。

她总有一种莫大的危机感,但是左闻冉的态度一天天软化,甚至愿意接受她的亲吻和拥抱,又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多疑的少年丞相在这情爱之事上,也变成了一个迷信的小孩,每每醒来看到左闻冉的睡颜后,还会双手合十放在眉心前,虔诚地感谢老天爷。

直到腊月下旬,那天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连下了几天的暴雪终于停下,温落晚今日难得同意左闻冉去民街上逛逛,但前提是伴鹤要跟在她身边。

左闻冉同意了,脸上第一次挂上了笑容,看着伴鹤同左闻冉离去的背影,温落晚还是叮嘱了一句:“冉冉,注意安全。”

“好。”

温落晚回到殿中,去到了凌霄休养的房间。

凌霄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已经大致恢复好了。

“小姐呢?”

“同伴鹤去民街上了。”

凌霄轻笑一声,“所以温大人这是将我们两个囚禁在此处了是么?”

“是。”温落晚承认,“我没处理完这里事,你们不能走。”

“温落晚,现在小姐不在这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刘老爷的死,同你到底有没有干系?”

“有。”温落晚垂下了眸子,若是那日她去得再快些,刘老爷子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大人!”

听到这声音,温落晚身子一颤,转过头去:“我不是叫你陪左小姐去街上吗?你跑回来作甚?”

“啊?”伴鹤一头雾水,“可是我刚刚才知道,没找到左小姐才来找您的。”

温落晚心头的阴云终于拨云睹日,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不安源于哪里。

左闻冉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不能忘了她是高官之女,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

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她又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改变态度?

她是蓄谋已久,以此来放松她的警惕,好离开她罢了。

“大人,据手下人来报,左小姐……已经出了城门。”景元亦气喘吁吁地赶来。

温落晚的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也顾不上没有人看着凌霄他会不会逃跑了,头也不回地就往马厩跑。

景元看着一脸无措的伴鹤,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没事的,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追大人。”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去追温落晚了。

……

左闻冉卸去了脸上的面纱,靠在马车厢后座上,有些茫然地看着窗户外陌生的风景。

那个长得很像伴鹤的人在前面驾着马车,转过头对左闻冉道:“小姐放心,温落晚即便发现了,我们的人也会在半路上拖延时间拦住她。”

左闻冉闭上眼睛:“我说过,不要伤害她。”

“属下明白。”那人撕下了脸上的伪装,带着青色的胡茬格外的明显,这分明是一个男人。

可是他的身高竟然同伴鹤差不多高。

走了一会儿,男人又听见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来得这么快?”男人有些惊讶。

“怎么办?你不是说派人拦住她了吗?”左闻冉皱眉。

男人欲哭无泪:“小姐,您不让我们伤害温落晚,就算拦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无妨,继续走,温落晚不敢怎么样。”凌霄的声音从车顶传来,翻身跳到驾驶位旁,看向眼前驾车的男人,笑了笑:“桂思铭你小子,我还以为你背叛小姐了。”

桂思铭更加惊讶,“你怎么比温落晚还快?”

“你不是派人拦住她了吗?她没对咱们的人下杀手,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消耗了她一部分时间。”凌霄说。

后方的温落晚看到了钻进去的凌霄,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他倒是快。”

“大人,我们要上前逼停吗?”景元问道。

现在双方的速度都不算高,这样慢慢地消磨时间,倒是折磨得他有些痛不欲生。

“不。”温落晚许是凉风吹多了,声音有些沙哑:“就跟着。”

景元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前方的马车里坐着左闻冉,别说逼停了,估计还没出城门便没命了。

可是她舍不得那个女人受一点伤,在这样博弈中,温落晚输得彻彻底底。

……

凌霄探出头,轻笑了一声:“我就说吧,她不会做什么的。”

桂思铭不解,但也不敢问,他第一次接触到温落晚,不清楚这个人同自家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闻冉却皱着眉头。

她要跟多久?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就快要驶出燕国的领地。

温落晚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驾着乘风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逼停了马车。

“左闻冉!”她喊道。

“小姐。”凌霄下意识握住了一旁的剑。

“无妨,我下去再见她最后一面吧。”左闻冉站了起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腊月本就是最冷的季节,温落晚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袍衫,脸色在这狂风的呼啸下亦显得愈发苍白了。

左闻冉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心头一阵酸楚蔓延。

温落晚见左闻冉下来了,同样下了马,对着她伸出手:“冉冉,有些事我现在没法同你说清楚,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左闻冉回头望了一眼凌霄和桂思铭,竟然还真的朝着温落晚走去。

这叫两人极度不解,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左闻冉一步步地朝着温落晚走过去,她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眶中却蓄满了泪水。

温落晚等不及了,还未到左闻冉走近,便被女人一把拉进怀中,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冉冉……”

“温落晚。”左闻冉任由她抱着,双目无神地不知道再看向何处,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下,她的身子微微发抖:“我姥爷是这个家里,对我最好的人,谁都比不上。”

“抱歉……”温落晚此时开口,就相当于承认了这件事,她哑声道:“我当初……”应该快些赶过去的。

可温落晚话还没说完,便被左闻冉打断:“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我现在下来,并不是选择你,只是觉得……就这么走了,太便宜你了。”

“冉冉……”温落晚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左闻冉面色一狠,咬住牙,血肉被利刃破开的声音在这狂风呼啸中竟然也同样清晰可闻,她像是笑了,又像是在哭:“自然是……血债血偿。”

左闻冉的手指在发抖。

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从自己的手指上擦过,甚至觉得烫。

她想要抽回手,可是温落晚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让那把短剑插得更深。

左闻冉的瞳孔放大,她不要命了吗?

温落晚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在隐忍着身上的疼痛,声音甚至带着几分笑意:“既然血债血偿,你这点力度,怕是不够。”

“我为你打造的这把短剑如何?是不是很轻便?说是匕首也不足为过。我现在觉得它能够削铁如泥了,这般轻易地便能刺进我的血肉中,真是把好剑。”温落晚轻叹。

左闻冉浑身都发起抖来,拼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温落晚死死地搂住。

外人看来,那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谁也不知道有一柄短剑刺破血肉,卡在她的骨缝中。

温落晚轻轻喘着气:“这样的话?能否原谅我了?倘若还不行,我身上还有一把匕首。”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同你一起回溯国,好不好?”

温落晚现在为了留住她,已经不惜得说一些谎话了。

左闻冉得眼泪疯狂得往下掉,她将目光从温落晚身上的伤口挪开,“这两个月我已经想通了。”

“温落晚,我现在就要走,不仅仅是为了我姥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我左闻冉亦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温相,找个好人家吧。”

最后一句,仿佛带着莫大的嘲讽。

随后,她趁着温落晚受伤身上力气薄弱,猛地挣开了她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大人!”

景元这才看见温落晚已经滴落进雪地中的血迹,忙上前扶住了她。

“驾!”桂思铭一甩马鞭,马车擦着景元的身子飞驰了出去。

“他妈的!”景元暗骂一声,看向温落晚:“大人,我们不追了吧,您的伤重要。”

他怎么都没想到,左闻冉竟然会给温落晚一刀。

此时马车中的左闻冉敛去脸上的泪水,有些沉默。

温落晚会死吗?

“小姐。”桂思铭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万一温落晚还追怎么办?”

“不会的。”左闻冉最后看了一眼被景元搀着的温落晚,“她不会再追来了。”

温落晚是有尊严的,她没那么贱,自己都已经这般对待她了,她总不会再跟来了。

“回去后,私底下悄悄派人保护着温夫人,莫要叫她出了事。”

凌霄搞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但向来遵从命令:“是。”

……

景元扶着温落晚,不敢将插在她体内的短剑拔出来。

在刀尖上舔血这么多年,他最清楚拔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大人,我们先回去吧,大汗那处亦有会医术的。”

温落晚的眸子敛着,摇了摇头,“先去完颜家。”

“大人,您伤得这般重,再拖下去会死的!”

景元红着眸子,这一刀可扎的是左胸,那可是心脏的位置。

“我说,去完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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