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星际，画符成神 第49章 关于未来（四）

异种入侵的第七天，异种肆虐之下，民众生存依旧艰难。

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原派驻地方军与民间势力联合，集体反扑，抗议中央军消极清扫异种，一心搜刮财物的强盗行径。

彼时，哈珀已经与中央来的贝尔大人和库克将军都搭上了话。

他请见两人，先是发表了一通穷山恶水的刁民着实不识抬举的言论，而后提议，给原总长格雷、将军阿芙拉等人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一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二来可以在葬礼上展示他们与费拉星人民交好的决心。

贝尔意味深长地看了哈珀一眼：

“你记住，我们从来没打算与什么外星系的三等公民交好。”

哈珀堆着的笑脸一僵：

“是是是，是我僭越，说错了您看。是表达您对我们的关怀。”

他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贝尔梳着平直的短发，眼睛无精打采地垂下，唇角总是紧紧抿成一条线，配上板正硬挺的军装，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刻板又一丝不苟。

贝尔紧盯着他，哈珀背后很快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精神力简直深不可测，他每次靠近，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压迫。

“去办吧。”

贝尔一条直线的嘴唇轻轻张开，丢出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哈珀心中暗暗放松些许，例行地按照人设进行了几分钟的歌功颂德，充分表达着自己忠心不二和积极进取的心思，直到贝尔神色有些不耐烦，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异种入侵第八天，费拉星上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传闻是为了祭奠此次战役中牺牲的每一位战士和无辜丧命的每一位民众。

哈珀走在最前面，伴着父亲的棺木。

星际社会，虽然人们依旧没有达成长生不老的伟大愿景，但是单论保存尸体一项，已经有了一套相当成熟的技术。

棺木里格雷容貌依旧，甚至面色都是红润的，只有胸前豁开的一个大洞在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都已经死了。

后面原本该安放安妮的地方是个空棺，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安妮的尸体。

从哈迪斯家族，一路穿过已经变为废墟的城市主干道，偶尔还有零星的异种穿过，试图对人群发动袭击，被早早安排好的机甲战士拦下。

一路穿行至西南方向的墓园，棺木合上前，哈珀往安妮的棺木中放了两件衣物。

哈迪斯家比较贵重的东西这几天都被库克以清点为名洗劫一空，哈珀只找到几件旧衣服，还有......

趁着无人注意，哈珀又往棺木里塞了一本笔记本。

那是他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他父亲格雷的日记。

压在衣服间隙，日记被风掀开一角。

星历1673年。

今天，是我暗恋你的第八年，你闯进我的办公室，说要与我结婚。

......

里面的内容哈珀都一一看了，在他记忆中，父母关系还不错，虽然只能称得上相敬如宾，但至少比与他的关系要亲近一些。

可是格雷在日记中说：他第一次懵懂地察觉到爱这一字是在自己十四岁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接任总长的位子，每日对着伽马星系这不由得他管控，也无法发展的现状犯愁。

他当着无人理睬的光杆司令，日日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坐在办公室恨不得将眉头打成一个九曲十八弯的结。

直到一日，借用他家竞技场的哈迪斯家小女儿，一不小心失手，一炮轰碎了他的玻璃。

跑上来道歉的小女孩一头乱成鸟窝的短发，大剌剌拍着他的肩膀，道了个不怎么诚心的歉。

他怔愣半晌后说，小事一桩，一会他找人来换一扇窗户就是。

惹来了那女孩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她晃了晃手中激光枪，道：

“太仗义了，以后我若得了好东西一定分你一把。”

后来他自然没有收到什么她送来的武器。

她似乎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知听说了什么传言，与他不太亲近。

可从那日起，工作间隙抬起头从办公室望出去，看看她在竞技场中跟不同对手胡闹的对战，就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有时候是故意扮猪吃老虎使坏暗算对手，有时候是上蹿下跳地驯服刚从家中偷出来的新装备。

他看上几分钟，就能耐下性子再跟那些脑袋生锈的老家伙扯半天的皮。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在这漫长的无力和无用的挣扎中过去，重蹈一遍自己老爸的覆辙，而后撒手人寰，把这副担子重新丢给下一个冤大头。

直到自己22岁那年，她闯进自己办公室，什么也没说，把一纸婚书丢到了自己桌上。

......

“屹立不倒的群星，将于星际轮转间再度降临；

焦黑静默的土地，将于四季晨昏后再现生机。

安息吧，费拉的子民。

启程吧，伽马的英灵。”

......

不远处，他雇佣来专业念悼词的人念诵着远古时代就已经无人相信的谎言。

另一边，此次“救援”行动的负责人，他查不出来历的唐娜·贝尔站在库克一侧，阴森森地看着他。

哈珀收拾了一下心情，在台下民众的悲泣中大步走上台。

“逝者已矣，大家节哀。我也请大家相信，在未来，我会继承父亲和母亲的遗志，带着费拉星、伽马星系的大家一起走下去的。”

“他是安妮家主的孩子？！”

“他还活着，我们有救了！”

“哈迪斯家主，救救我们......”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祈求声中，贝尔走上台，抬起手叫停了大家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目的？”

她靠近哈珀身边，声音冰冷。

“我...我...”

哈珀支支吾吾。

气氛陡然降入冰点。

“想搭上中央星系的船啊，那也要看你的态度了。”

贝尔轻蔑一笑，反正这总长一职，自古至今，都是个象征性的吉祥物傀儡而已。

“那就如你所愿。”

她宣布：

“伽马星系总长的位置，自今日起，由哈珀·哈迪斯继任。”

异种入侵的第十五天，异种尚在城市盘桓，但援军的任务却已经结束。

唐娜·贝尔率兵返回，库克正式成为费拉星的土霸主。

哈珀说服库克分出部分兵力慢慢清扫城中异种，暂时划定部分安全区域保障民众安全，将哈迪斯家的府邸拱手送给库克，自己搬去了总长办公室旁的临时住所。

苏喻听到消息，来帮他搬家。

“你还好吗？”

见哈珀没应，苏喻继续道：

“我听说，机甲师学院的老师学生自发加入了负责清扫的护卫军团，现在学校被毁，课也暂时开不起来，就当他们的实践课，也挺好。”

苏喻从智脑中掏出几摞铭文递给哈珀：

“这是圣光铭文，对付低阶异种有奇效，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分一些给可以信任的人，一定要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哈珀沉默点头。

现在费拉星上不比往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库克将军的注视之下。

贝尔临走时，还提出要将中央星系的信号覆盖到伽马星系。

哈珀以花费巨大，愧不敢当之类的话婉言拒绝，但估计这监控系统不多时还是会覆盖到这里。

哈珀把东西收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狼藉，兵权落入歹人之手，控制无处不在。

他虽然回来了，但却并没有挽回多少。

他说：“我想把机甲师学院重新办起来，还有那些佣兵所的信息网络也要重建。只要这些在我手中，总有一日，我可以将费拉星的异种清理干净，把一些不该在这的人也清理干净。”

“再过一个月就是高等机甲师学院开学的日子了，我报名了四大名校之首的弗尼克斯，我想看看他们的机甲制造方法，看看有没有办法用铭文代替，抹平我们目前的科技差距。”

哈珀眼睛一亮，激动道：

“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们或许能重拾自保的力量，摆脱中央星系的控制。”

与哈珀商讨过几个发展细节，苏喻回家，发现苏顾尘竟然也在收拾东西搬家。

“你在做什么？”

几天的时间，窗边被异种打碎的玻璃、撞坏的房顶已经修缮完毕，外面还加固了一层用来提防飞行低阶异种的围栏。

此时房中所有的东西更是被擦拭干净，摆放到合适的位置，甚至连阳台上的花都被重新料理了一次。

苏顾尘将枯萎的花草丢掉，将半死不活的精心修整过，又买了些新的栽上，每盆花草旁边，都贴了个智能检测装置，时刻检测花草状况，提醒她浇水施肥。

苏顾尘将自己的房间清空，恢复成了他入住前的模样。

大概吧。

时间太久远，苏喻其实记不太清楚他搬进来前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了。

苏顾尘站在客厅中间，最后打量了一圈这里，看着苏喻道：

“我在西边找了套房子，没被异种破坏什么，挺干净的。还有...高等机甲师学院我也报了弗尼克斯，但只是因为那时四大学校之首而已，你放心。”

“这些年，打扰了。”

苏顾尘从她身边经过，走向门口，留下一句：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