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九八，开厂发家 第18章 谁爱吃水果

戚姜话语直白，虽然是请求但是也没有低声下气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合作，这让赵文川也跟着深思起来。

这事说到底对他没有坏处，但是有点不符合规范，他也不是老师傅，若是机器操作失误，他得担责任的。

但是想拒绝的话，却也有点说不出口。

倒不是因为面子害怕拒绝，而是他确实不想干这份工作，他的梦想是当服装设计师，而且还打算暗戳戳地完成一套作品集，给海市的公司投简历，但是完成一个优秀作品集需要的不仅是时间。

设计这东西，灵感比时长更重要，他需要长时间的思考，采风，摄入……这些都是上班时候的他做不到的。

原本因为赵鸣的强势，他这个念头是有些动摇的，可是如今看见戚姜眼里那团野心勃勃的光芒时，一瞬间所有的犹豫都消失了。

“行！成交！”

王圆圆和刘小芳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是打心眼里替戚姜高兴。

毕竟她们还想经常来这里打工，有戚姜这样聊得来的说说话，也不至于无聊。

差不多吃完了饭，午休的时间也过了大半。

王圆圆两人要去打下午的卡先走一步，赵文川也要提前去找师傅，就只剩下戚姜无所事事，她本想回到宿舍歇个两分钟，结果刚走出来，就看见汪美丽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小姜！你等等！”汪美丽刚刚刷完锅，手还湿着，追上戚姜之后不好意思地用围裙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

戚姜一眼就看出这是要和她说一些悄悄话，也就没多犹豫，重新回退着进了店，笑眯眯开口，“老板找我有啥事？”

戚姜这个态度让汪美丽自然了许多，叹了一口气，罕见的有些难为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说鹿太厂子最近在生产什么……袜子礼盒？我也没见过那玩意，是不是还挺高档的？”

“我侄子在外地最近要结婚，我也没什么送的，就听说了这个感觉应该能拿得出手，还算是个特产，就想问问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这问题可是难到了戚姜。

她才刚刚入职半天，画了一上午那些条条框框的色块，别说是礼盒了，就连一条袜子都没摸见。

然而还没等她说，汪美丽又开口了，“我其实也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跑了旁边好几家批发店，都没有卖的，你这员工有没有内部购买渠道啊？”

显然汪美丽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原本富态的脸都有了些许愁容。

戚姜虽然不算是什么特别热心的人，但是也懂得知恩图报，前几天的打工汪美丽对她很好还主动加了工资，如果只是一些跑腿询问的活计她还是很愿意帮忙跑一跑的。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美丽姐，等下午我去车间帮你问问，只不过工厂的货都是有数的，要是真的买不到你可别怪我呀！”

“那不会那不会！我还指望着你多带几个人来照顾我这小店呢！我第一天看见你就觉得你这孩子有出息，能当上职工，这是多大的本事呀……”

听了一套夸赞，戚姜面上不显什么，但是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便是为了这些好话，戚姜也愿意走上这一回。

离开饭馆之后戚姜也没耽搁，直接转头扎进了织造车间。

不同于他们办公楼里的人，这里机器24小时运作，工人们三班倒，每一个班次8个小时，中间也是没有休息时间的，所以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人。

毛甜甜那个岗位比较幸运，有人愿意一直上夜班多赚钱，所以她不倒班一直都上白班，戚姜刚一进车间没多久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戚姜！你来啦！！”毛甜甜正往嘴里塞着茶叶蛋，看见戚姜的身影后忙灌了水咽下去，这才扬起极高的分贝打招呼。

织造车间的噪音很响，平时的说话声音在这里会被轻松的盖过，就连内向的毛甜甜也不得不大起嗓门说话。

戚姜也就“入乡随俗”，气沉丹田询问了一下礼盒的事情。

“这个啊，你跟我来！”

出乎意料，毛甜甜的脸上丝毫都没有意外的神色，极其自然地带着戚姜向车间的深处走去。

穿过几排机台，毛甜甜叫住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她们两个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见那妇女脸上露出笑意，然后从一旁的物品柜里拿出来一盒大红色的袜子礼盒。

接着对着戚姜比了一个“3”的手势。

“这是30块钱的意思，”毛甜甜站着一旁帮忙翻译，“外面买这个礼盒要五十多块钱，还只有省城的百货大楼有卖，你买这个合适，送礼没毛病。”

三十块钱其实也不便宜了，尤其是这礼盒的大小不算太大，只有两张a4纸大小，那妇女似乎怕戚姜不买，便率先伸手打开了礼盒，“非常好的，羊绒的！厂子过年时候发的，都是好东西！”

果然，好东西只用看一眼就能知道，盒子里面整齐码着六双浅棕色的羊绒袜子，每一双的颜色都有一些细微的区别，像是调色盘一样，再配上特制的标签，倒是很显的高级。

怪不得能够卖到百货大楼里面去，的确够档次。

而这瞬间，戚姜也来了灵感。

她正愁零零散散的样品会让人的第一印象不好，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可以设计出来一套样品。

正好契合工厂的调性，又看起来统一和谐。

戚姜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念头一起，她就想要赶紧去做，当即也顾不得多闲聊，直接掏钱定版——“好，我买了！”

抱着一盒大礼盒，戚姜没急着给汪美丽，而是直接带着到了办公室，权当做一个标准来参考。

当然，她自然不是要设计一款纯色，而是在这些颜色的基础上再加上图标。

至于图案，她更是想好了——一套卡通水果组。

想到这，戚姜不由得在心里小小感慨一下，这还得多亏前世的最后几年，她在家里也没什么娱乐，就靠着周炳仁家里的一些海外娱乐杂志打发时间。

而那些杂志里都会有一个卡通板块，里面各种各样的小图案绘画教学，一笔画多笔画水彩画等等应有尽有。

不过她的画技有些糟糕，人物方面一塌糊涂，最擅长的就是可爱的小水果。

整整一个下午，戚姜都在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脑海中的图样。

小樱桃，小芒果，小杨桃，小苹果……整整六个小图案跃然纸上，最后一笔落下，戚姜和王圆圆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站起身，装作疲惫的样子伸了伸懒腰，然后带着一张画错的图纸走到了打样机器的附近，“于师傅，你帮忙看看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了呗……”

王圆圆笑眯眯挡住了于大力的视线，身后的手则是将一沓子纸交到了赵文川的手上。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根本就没人注意，赵文川也顺势对着打样机操作起来。

半小时后，新鲜出炉的袜样再悄悄轮转到了戚姜的手上。

袜样经过了三道前置处理，已经是完整的袜子形态了，只不过没有经过高热定型，还有些松松垮垮，但是这样已经可以看出精彩了。

起码王圆圆和刘小芳都眼馋地瞪大眼睛，恨不得直接偷偷揣回家。

眼看着快要下班，赵鸣也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走到这里来巡视一圈今日的成果。

她刚刚出现，于大力立刻放下了自己的茶水，猛的站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背起手，装模作样地查看起了袜样。

“嗯，你这个打的一般啊，是不是没换线，还能不能好好干了——还有你这个，说他没说你啊！”于大力一边训着徒弟，一边用小眼睛眯缝着悄悄观察赵鸣和戚姜。

他今天可是一点都没教戚姜，这是在对赵鸣投诚，那种黄毛丫头片子，估计去画图也是一塌糊涂，只要他过去随意训斥两句，估计就会自己受不了跑走的。

于大力迈着小方步，打着如意算盘，眼睛紧盯这戚姜的背影走过去，一看就是故意找茬。

然而他挑毛病的话头还没起来，就看见戚姜猛的站起身，高他半头的身高吓得他后退了半步，喉咙里面的斥责全部都硬生生咽了下去。

而他脸上的古怪表情落入戚姜眼里，丝毫没有让她停驻眼光和脚步，而是目光坚定地走向赵鸣，将样品递了上去。

戚姜没说话，赵鸣也没问，只低下头沉默的翻看，眉头也在不自觉地越皱越紧。

一直默默观察的于大力见状，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这死丫头哪里搞出来的东西，可别想连累他！

“你这袜样哪里来的？是不是偷偷摸摸动机台了？我教你了么你就瞎动！赵主任啊，这是她自己瞎整的，可不关我的事情啊！”

这一通喊完，赵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嗯”了一声，随后把一沓子样品交还到戚姜手中。

于大力得意的嘴角刚刚扬起，就听见赵鸣说了句，“还行。”

他立刻不信邪地掏了掏耳朵。

听错了吧？可能是不行，对，一定是！

“有些细节不够精致，明天继续改改，”赵鸣话落就想转身离开，却又在片刻之后停驻随手指了指其中的两件，“这都是什么水果？”

戚姜此刻知道自己稳了，脸上的笑意也真巧了起来，“这个是芒果，这个是杨桃，都是南方的水果，我想着咱们东北没有这些，做个样子也是新颖。”

听完，赵鸣似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挺好，继续弄吧。”

“哦对了！”她伸出食指，突然转身指向于大力，“于师傅，看来你最近的工作量有点大啊，新来的同事没事情做还得去画点图，这样吧，你明天的工作量减半，好好休息这一个月。”

“至于其他人，没事就都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