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晞丝毫没有什么留恋的回府了,走到府门前看到她精心组织的鼓舞班子,原本满腹心事忽然便如烟散了。
今日她见到郗宁,思绪其实很复杂。因为她当年成婚时郗宁便劝过她,郗宁同她说人心难测,同她说情爱如同镜花水月,若是她耽于情爱之事,恐怕会失去许多。
那时她不信,她想着自己家中富庶,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成她往昔瞧不上的样子,只是如今却觉得人情淡薄。
她同从前的夫婿成婚前,她家门前求亲者络绎不绝,那时她父亲几乎挑花了眼,偏她爱那郎君美貌,不管不顾便同他成婚。
却终究是应了那句“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万幸她并不似画本上那些不顾家族私奔了事的千金,所以如今她倒是还有个安身之处。
“子朝你回来了?”宁渊站在府门口,看着宁晞回来,面上一脸慈爱,“你不是说去接郝娘子入府吗?怎么没有将人接来?”
宁渊将女儿接近府,宁晞面上却淡淡的。
“郝娘子有事没来,来的人是郗宁。”宁晞缓缓道来,“就是那个与我颇有几分缘分的姑娘。”
宁渊闻言挑了挑眉,“你是说,郝娘子的徒弟出师了?这次代她来帮你?倒是稀罕。”
“稀罕?”宁晞看着她父亲,脸上露出些好奇神色,“此话怎讲?郗宁不是一向便跟着郝娘子走南闯北吗?”
宁渊摇摇头,“郝月是那郗宁当女儿疼的,怎么舍得郗宁吃苦。前些年你鼓舞队刚成不久,我便请她来帮你掌掌眼,顺便调教调教那些人,但她说她宝贝徒弟不擅烹饪,也不适合怀泉的风土,所以就拒绝了。”
宁晞听得瞠目结舌,“父亲,您怎么又代我做主?”
宁渊将女儿带到正堂,给她倒了盏茶,“你喝些茶,稍晚些我派人去请郗娘子入府。”
客栈之中,郗宁正在后院敲鼓。她这些日子虽忙,倒也没有忘记练鼓,只是她想着今日有些闷闷不乐的宁晞,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毕竟宁晞只比她略年长些,但在郗宁看来宁晞的年岁同她前世的友人年岁却是相仿的,不过二十出头便同夫婿和离,在大安还是有些稀罕的,大抵少不了流言蜚语。
毕竟像郝月那样,曾经同人定亲,后来她只身入军营,亲事便作罢的,都能被人传出许多不堪都绯闻,更逞论宁晞那般速来有些着三不着两的人。
此时文音同承英上街去了。
怀泉城富庶,边贸又繁荣,有许多在大彳郡甚至是京中都见不到的稀罕玩意,两个小姑娘逛的不亦乐乎。
而郗宁练完鼓,便开始伏案写作。
郗宁这些年笔耕不辍,虽然不曾写出过太多令她得意的作品,但靠写作挣到的钱,也够她添置几件冬衣,又或是给济慈堂的孩子冬日里分些糖果。
如今,她笔下又能撰写出些令人称道的戏本,她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宁晞之事,她却不知道从何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