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宁接过白符递给她的茶,轻啜一口。
只那一口,郗宁便皱起了眉。
白符看到郗宁的神色又看到一旁面露菜色的女儿,不免诧异。
白志真将茶杯递给她母亲,又瞟了一眼她父亲苏李。
白符端起那茶喝了一口,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好苦。”白符缓了片刻才说,而后也看向苏李。
苏李闻言摇摇头,脸上一脸茫然,“这茶我一直存在橱里,从前没舍得喝,今日才拿出来。”
郗宁看到白符微变的神色果断起身告辞。
“夫人,我先走了。”
白符示意白志真去送郗宁,白志真应声跟在郗宁身后。
走至门口郗宁低声对白志真说。
“志真姐,苏伯父的伤怕是有蹊跷吧。”郗宁问的笃定。
白志真回头看了眼未出门的白符与苏李。
“那伤应当是我母亲打的。”白志真悄声说。
这声音融进月色之中,也钻入郗宁的耳中。
一时之间,郗宁竟觉得脑中混沌,但是她想再问什么时白志真却已经朝她挥手作别了。
郗宁顺路去了神女祠,看了看倚在神女祠门上的临溯。
“临溯,你怎么在这里。”
临溯仰头看着郗宁,郗宁见她仰头仰的辛苦,半蹲下来与她平视,“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临溯看了眼耄老家的屋门,又看了看肩上沾了霜露的郗宁。
“师父,你同我先进祠中饮一杯茶提神,再去安定县吧。”临溯拽住郗宁的衣角,小声说。
郗宁正想拒绝,但看临溯的神色,觉察到她想说什么,便果断应下了。
冬日都神女祠中草木早已凋敝,唯有几棵苍松翠柏常青。那棵老梅树是光秃秃的,只有些枯枝上缀着白日的雪花。
临溯将郗宁带进了从前她几次经过确不曾进入的神女祠正殿。
只见正殿之中供着一尊蒙眼雕像,神像一副旧朝男子的装束,身形确实女子。
因为蒙着眼,郗宁看不清神像的眉目,但却能看到神像唇间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足见雕刻者技艺之精湛。
郗宁一时间看呆了,这神像精致程度竟然远胜安定县中那一尊。
临溯看到郗宁眼中的惊叹,解释道,“这尊塑像据传是秋昭宁为其母秋霁所塑,雕刻之时耗尽了她的心力,所以确实精致异常。”
秋霁,是一个郗宁异常陌生的名字,她从前读大安之前王朝的国史,总是会看到秋氏按的字样,她知道秋氏说的便是秋昭宁,但秋霁这名字却像一阵风,拂过郗宁的心头,令她有些陌生。
她应当是听过这名字的,郗宁虽不信神,但也知道秋霁是大昭最后一代国师。但秋昭宁却是大安的臣子,身前功绩不胜枚举,上得了名臣榜,但大安立国后她却隐于山中修史,不在涉入朝堂之事,因其并无子嗣,她死后便再无任何与前朝国师相关的传闻流传。
今日临溯忽然提到此事,郗宁只觉得奇怪。
“秋子安是秋霁的后人。”临溯缓缓开口,目视郗宁。
这一瞬郗宁只觉得有什么在耳畔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