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o只想当万人嫌 第14章 亲吻

付允书洗了澡换上睡衣，头发还没吹，听见了敲门声。

“付先生，出了些事，您能赶快出来吗？”与平日不疾不徐的声音不同，柯叔有些急。

付允书赶忙开门，把面带急色的柯叔迎进来。

“刚刚回来之后先生处理了几个文件正要去洗澡，信息素忽然乱了，易感期到了。先生状况很不好，他让我通知庄园所有人撤离。”

“怎么会？”打了药才多久，易感期应该已经压住了才对，怎会变得更严重？

柯叔语速快了不少：“我和张医生都不知怎么回事，先生易感期每年一次，现在还远不到时候。不提这个，时间紧迫，付先生快和我来。”

“就算易感期发作，为什么要撤？”付允书一边下楼一边问。

“之前有一次先生易感期，把庄园里几个园丁弄出了应激症，很严重。”

“那我们走了，谁管他？听您的意思，没有人可以靠近他？Beta呢，有没有Beta员工？”

“Beta只是对信息素不敏感，不代表能屏蔽信息素的影响，要是出现Beta应激症会更难。”柯叔长叹一口气，眉心的川字越来越深，口吻带上悲悯的意味：“到这一步，只能吃药让先生自己熬过去。我已经联系了辛院长，她马上回国。”

付允书估算了一下时间，远在大洋彼岸的辛院长如果回来，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

易感期最重要的便是保持信息素稳定，不管用药还是其它办法。普通药物压不住的骤变，说明病人很危险。

之前辛凝竹说过，戎谧大约只有三个月寿命。就算临时标记能缓解紊乱症，但区区一次标记，又能延长多久的命？

戎谧的危险期，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一时间，他想起在看到他死亡时，能想起他的母亲、对母亲感同身受的辛凝竹。想起戎谧与他父亲的鸡腿赌注，想起慈爱的奶奶。

“柯叔，疏散员工的事交给吴哥去做，你帮我联系辛院长。”

电话很快打通，付允书单刀直入，“辛院长，我是允书。”

“允书，你走了吗？”

“辛院长，戎先生平时易感期，用的是不是定制药物？”

“对，你怎么知道？”

“刚才参加宴会，我给他注射过普通的易感期药物，现在已经失效了。”

他镇定的话让柯叔惊讶得眼睛瞪大，辛凝竹也发出了明显的抽气声。

“什么？易感期信息素攻击性强，Alpha的好斗性成倍增长，他竟然让你近身，还让你扎针？允书，和我说实话，戎谧伤到你了没，严不严重?”

“没有受伤，他自制力很强。院长，等您回来就太晚了，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告诉我药在什么地方，我想试试。”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忽然响起戎宣的声音：“凝竹，还犹豫什么？这边大雾飞机无法出行，我们还得转到其他国家，没有二十几个小时回不去，不如让允书来！”

“不能！允书是Alpha，你知道发狂的易感期Alpha会对另一个Alpha做什么吗？一次是幸运，两次呢，要是戎谧控制不住，允书这一生就毁了！”

辛凝竹向来冷静，她语气这么激动还是头一次。

“辛院长，戎总，不要争了，药在哪？”

辛凝竹几次都劝不住，知道付允书心意已决，担忧得带上了哽咽：“……药在卧室中。你就进去看一眼，要是发现不对立刻出来，马上呼救！柯叔，你叫保镖在外候命，一旦听到声音，马上破门救允书！允书，这么短的时间药物失效，戎谧的信息素一定比先前危险数倍，绝对不可以逞强，千万保证自己的安全！”

“辛院长，您放心，我很惜命。”时间紧迫，付允书把手机还给柯叔，湿发也顾不上擦，毅然往前。

主楼之外，是没有尽头的夜色，黑暗吞噬着主楼的光亮。他迈步向前，如同独入兽口。

一阵狂风把付允书的头发吹得往后，灌入他的睡衣中，显得他尤为单薄。

柯叔看得一阵揪心，由衷地祈祷，付先生千万不要出事。

付允书站在门前，闭了闭眼，拉开门进入，极快地关上。

刚转身，噬骨的危险便压在他肩头，他双脚重若灌铅。

客厅的戎谧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付允书。

他的前方摆着一杯水，水还在杯中起伏。

付允书被他的视线捕获的瞬间，生出一种彻底的战栗。

木质香气浓郁而躁动，极为暴烈，将他包裹在其中，几乎动弹不得！

戎谧没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深蓝衬衫，挽起了衣袖，小臂线条极为流畅，肌肉赏心悦目。

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付允书倏地想起变人鱼被戎谧标记那一晚，对方的信息素朝他压来，他无处可去。戎谧的眼中只有掠夺，只有占有欲，肩膀、手臂、腰腹的肌肉蓄势待发，只盯着他一个目标！

面前的戎谧，眼神和那夜一模一样。肌肉虽被束缚在衬衫中，但他身体微微前倾，是明显的狩猎姿态，柔和的暖色调灯光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攻击性。

要是他冲上来，衬衫顷刻就会被撕碎。

这一刻，付允书才知一般人与顶级Alpha间，到底有多少鸿沟。对峙时，让人想要立刻臣服。

他设想过戎谧的病症，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仅仅一个照面，一次眼神的交锋，就让他浑身发软，脊背又紧又麻。

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两个字：快逃！

他的手抵住门框，摸到门把手。

戎谧动了。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就到付允书面前，双手撑在付允书两侧，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

尖锐的信息素无孔不入，排山倒海呼啸而来。饶是付允书，都立刻起了排斥反应，手臂和脖颈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敏感到呼吸洒在上面都刺痛。

戎谧微微弓身，低头小幅度喘着气，靠他极近的付允书直观感受到他肌肉的极度紧绷。

易感期Alpha体内的巨大能量犹如火山喷发，他竟妄想堵住炙热的岩浆，仅靠他的躯体。

付允书被戎谧的信息素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胸膛剧烈起伏着，轻声道：“戎谧，是我。”

戎谧全无反应。

“是我……我不会伤害你。”

依然没得到任何反馈。

戎谧退开了些，暴戾的双眸盯着付允书，一字一顿：“为什么回来。”

二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戎谧身体陡然用力，双手重重在门板上一锤，付允书吓得闭眼，又听对方嘶吼道：“回答！”

付允书心跳飙升，艰涩道：“我这就走，你让开一点。”

他握了握拳，没有避开戎谧，迎头与他对视，“让开。”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地交汇、纠缠。

良久，戎谧放下手臂，往斜面退了半步。

付允书压下门把手的一刻，他的呼吸陡然急促，手臂肌肉凸起，仿佛即将痉挛。

趁此机会，付允书收回手，一个箭步上了楼梯。

不敢停，更不敢回头，真正的逃命速度！到了戎谧房间，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屏着的一口气呼出，肺隐隐作疼。

但他没有时间顾及，打开药箱，在最下方找到药。手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把药吸入注射器。

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一下一下，敲得很慢，三下过后，彻底安静下来。

越宁静，越预示着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危险。付允书的后脑仿佛插入一根钢针，恐慌到发疼。

不，迟早要来的。越不让戎谧进来，爆发的后果越严重。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付允书压下把手，往后疾退。

门缓缓打开，戎谧露出真容。他在门外，付允书在门内，相距不过几米。

戎谧盯着付允书，不疾不徐地往前。进入卧室，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手猝不及防地用力，撕开了身上的深蓝衬衫。

扣子崩了一地。

与此同时，付允书身前起了一阵微弱的风。

上一秒他的眼中还是那颗陷入地毯中的扣子，下一秒变成了戎谧阴沉的脸。

脖子被戎谧掐住，后脑勺撞在墙上。

戎谧的力度并不大，但皮肤上的红疹被压得生疼，信息素的冲击让付允书喘气都难。

他这才意识到，给戎谧打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受攻击对他来说，并不只是排斥症这样简单。熟悉的虚弱、对水的渴望重归，腿骨和发根胀痛，这是只有在水里才会出现的变人鱼的信号。

他本来想，要是戎谧这次易感期太重，有生命危险，那他就释放人鱼香。曝光就曝光，救戎谧的命，也当是前世收尸之恩的报答。

但是，在这样狂躁的戎谧面前变人鱼，对方情绪激动之下丧失理智，他能不能活命都很难说。

付允书眼睛发酸，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浸泡得模糊，乏力让他的身体疲软，下坠的惯性让他被戎谧掐得更紧。

戎谧的视线扫过他含水的眸子，右手松开了些，左手无意识抓住了旁边桌面上的玻璃水杯。

“砰！”水杯直接被捏碎，碎片落了一地。

玻璃扎入手心，登时见血。

戎谧丝毫未觉，眼神不肯从猎物身上撤离，凑近付允书，吸了一口西瓜信息素，缓缓放开了他。

谁料付允书已然脱力，不知逃跑，反而往地下倒！

地毯上头，是一地的玻璃片。

转身欲走的戎谧余光注意到，手臂一捞，把付允书搂在怀里。惯性把他带得往下，他旋转身体，自己的手臂按在了碎片上，付允书则压在他胸膛上方。

痛觉让他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涣散。

就是现在！

付允书迅速抓起注射器，刺入戎谧上臂。

突然扎针会让Alpha觉得被袭击，唯有注视他才能稍微卸下他的防备。理论知识付允书烂熟于心，但戎谧何其特殊，他毫无底气。

眼睛与戎谧对视，害怕得眼睫颤动。

药完全推入身体那一刻，成线的泪珠掉在戎谧脸上。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戎谧只要病情稳定，辛院长就能放心了。

戎谧没有动，任由眼泪停留在他的脸上，任由手心、小臂的血流下，像失去五感的傀儡。

付允书把针扔到角落，瘫软在戎谧身上。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眼泪汹涌，顺着耳际滑过戎谧胸膛。

耳边听到了戎谧的心跳，明显比寻常更快。理智上知道现在Alpha的危险性并没有降低，身体上却戒备不起来，松软极了。

正常情况下，随着病情稳定，心跳也会趋于正常。可戎谧不同，时间推移，他的心跳反而越来越快。

付允书理智稍稍回笼，哆嗦着站起。

不管戎谧如何，他的身体顶不住了。药物已经注射，他的使命完成了。

付允书忍受着身体的虚弱，慢慢朝前。拿出手机，打算给柯叔发个消息说打药成功，后方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他脊背发凉，一转头，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戎谧的信息素平淡了一瞬，再次张牙舞爪起来，把付允书弄了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故，后颈忽然一暖。

戎谧未伤的右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带着力度，从左往右。

他全身发毛，凉气从脚升起，血色从脸上褪尽，警铃大作！

后颈是Omega最紧要危险的地方，皮下藏着Omega的腺体。

戎谧的眼神太深沉，深沉到让人看不透。他突然在意后颈，更像是某种预示。

付允书急急转身，“戎谧，药打了，没事了。Alpha有易感期很正常，你并不孤单，并不可怕，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戎谧无动于衷，听不进任何语言。他突然低头，嘴微微张开，冲付允书脖颈而来。

付允书被他钳制着，根本无法动作，心急如焚。

要是被戎谧咬一口，所有的伪装瞬间失效，他Omega的身份会曝光，戎谧也会知道，他就是那天的人鱼。

已经过了这么多难关，没理由倒在最后一步！

付允书咬了咬唇，头微微偏转。

嘴唇迎上，与戎谧的嘴唇触碰在一起。

戎谧的瞳孔陡然放大，信息素倏地平静下来。

付允书亲吻戎谧的嘴角，生涩地舔了舔对方的唇峰，很快退开。

他与戎谧有过临时标记，亲吻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对方的不适。相比被咬腺体，以及被咬后可能带来的再次标记，亲吻是最优解。

付允书眼皮低垂，推开怔忡的戎谧，不理对方疯狂变换、根本判断不出状态的信息素，闷头朝敞开的门走去。

戎谧的目光如影随形，仿佛要在他后背射出一个窟窿。

逃，快逃，太危险了。

到了门外，他稍微呼出一口气，赶紧转身打算下楼。

腰被一条胳膊环住了。

戎谧把他带回房间，将他整个抱了起来，惊慌失措的付允书不得不用双腿夹住戎谧的腰。

“戎谧，你干什么……唔……”

他的唇被戎谧俘虏了。

暖色的灯光下，时浓时淡的木质香气中，戎谧生猛又凶狠地撬开了付允书的唇。

付允书推拒不得，反抗的呜呜声被吞吃入腹，戎谧力道太大，他的嘴唇舌头被吮得发麻。

热度攀升，木质香与西瓜味融合在一起。

付允书不得不单手搂住戎谧的脖子，不知所措的眼睛闭上，任绯红爬上了他的双颊。

过度刺激下，他另一只手在戎谧偾张的背肌上留下一行行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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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