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感到绝望的时候总会回忆起过去的美好,咂摸咂摸过去的辉煌岁月嘴里就好像多了一丝甜味。
此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穷山尽的高臣、洛米哥俩儿绝望地看着前边白雾缭绕的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土屋,土屋跟个土里钻出来的笋尖似的,半圆形状没有门正面张着个大黑洞,土屋非常狭窄形似路边的公共厕所。
他们几欲掉头就走可奈何时间不允许,天已经半黑,他们也没地住。
高臣沉默地发话:“要不你透明化进去瞅两眼。”
洛米纠正道:“我这个叫一叶障目不叫透明化。”
“这也没差嘛。”高臣继续鼓动洛米:“你的能力好用当个侦察兵才是正途可别屈才了。”
他不想屈才只想当个废柴,洛米半点想靠近土屋的念头都没有,指着土屋一本正经道:“你看看它像不像一个大坟墓,就差没写着活人免进了。”
高臣不仅是个糙汉连思想都带有糙汉钢印:“住哪不是住,有得住就好了还挑什么挑,你赶紧去吧,你不累我都累死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洛米虽然很不想住坟墓但高臣说得对,他也想好好睡一觉恢复恢复精神,只是区别于这一觉是一觉到天亮还是一觉长眠。
“行吧,我进去看看,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这一看就不能住人。”洛米最终妥协了,认命地走进近处的一间土屋。
高臣看着洛米进入土屋的一瞬间他的身影慢慢透明化消失了,不由赞叹他果然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只是生不逢时错生在人鱼帝国要是生在人类联邦都得是个上校。
洛米全程不知道高臣的想法也对去人类联邦当侦察兵没有兴趣,他没有进去看毕竟几个钱啊就让他卖命但想到高臣没有给钱他也得干遂作罢,就站在土屋洞口不远处一动不动地观察里面布置。
土屋里头干净得像个土胚子,没有窗子没有一应桌椅之类的生活设施,地上仅有的一张草席显得格外凄风苦雨。
与其说是土屋不如说是乱葬岗,乱葬岗好歹有张好一点的草席眼前这张草席都发霉到臭了。
左右观察半天实在见没危险洛米走出来解除一叶障目状态跟高臣唠嗑:“里头只有一张烂草席,其它的什么都没有白费我心机,我们去找点东西堵上洞口吧。”
高臣不置可否:“行。”
两人就地取材去了林子那边想砍点树实在不行搬点石头。
大树笔直地站在二人面前,一人腰粗的树围度让两人讨论起来。
“这也太粗了,况且每颗树都好粗又没有工具,要不进去里面点找点枯木吧。”
“这里也没有大点的石头,看来得往里走看看情况。”
讨论结束后,二人谨慎地往林子里摸去。
约莫走了一二分钟,林子开阔了一点不再是密集的高木,前方有一块平坦的地仰着几截枯木上面有焦黑的痕迹猜测是被雷电打着了,旁边插着一根指路牌。
高臣:“嚯,这指路牌转得跟风车似的。”
指路牌是个电子牌现在跟个监控似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对着人的时候有点吓人,属于一眼惊悚再看做噩梦。
洛米正想附和高臣两句就见指路牌对着他,发出毫无感情的电流音:“外来者,嘻嘻。”
妈的,人都吓尿了好吗。
洛米差点一蹦三尺高。
“镇定。”高臣刚说完就见指路牌对着他也来了一句:“外来者,嘻嘻。”
高臣:“……”
真想打爆这玩意看它嘻不嘻得出来。
指路牌又转了两圈突然定在一个方位,电流音跟见了亲人似的兴奋:“一群外来者,嘻嘻。”
靠,这玩意兴奋成这样跟狗见了骨头似的,不会是想团灭他们吧。
指路牌定住的方位凭空刷新了一堆人鱼战俘,此情此景让高臣联想到了半个世纪前凭空消失又凭空回来的121飞机,据多家媒体追踪报道,失踪的乘客们纷纷表示他们穿越到了二十年前,还给出了很多他们认为的证据,对此精神疗养中心表示欢迎他们。
危险进化区真的会让人精神失常,专家们推测121飞机只是误入危险进化区,乘客们在危险进化区迷了路找不到出口但幸运的是他们破坏了进化核心得以半个世纪后终于放了出来。出来后的乘客们长时间身处异化的环境导致不适应正常环境思想与常人有异。
但愿人鱼战俘们一开口不是劳什子的穿越到二十年前吧。
凭空出现在林子里的人鱼们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根据站位明显分成相熟的三拨人互相抱团。
一拨二人组,一拨三人组,一拨五人组。
五人组的人多势众,瞧见林子里两个特立独行的活人就不客气上前问话。
“你们知道什么?通通说出来,大家一起合作清除危险进化区怎么样?”为首的人鱼大哥就差没揪住高臣的领子在他脑门吼。
高臣见大哥满脸横血,气血充足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战场上见过血跟很多当炮灰填战线的人鱼战俘是不一样的,其它战俘是会咬人的小绵羊他是一头凶性十足的野狼。
他当着大哥的面退后半步,不怎么给面子:“不怎么样,我们还是各过各的,鄙人先走一步,打扰了。”
说着便招呼身后的洛米去搬枯木,两人经过大哥时,他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似乎觉得他们没有了价值懒得再费口舌,任由他们搬走了两截枯木。
五人组、三人组、二人组在评估高臣他们的行为后决定照猫画虎跟着干,各人各搬一截跟着高臣他们去了土屋那边。
这几组人完美复刻了洛米的言行,先是死活不愿进去再出来一人劝一人进去察看,最后看到高臣和洛米同进了一个土屋也放弃了再找落脚地的打算,毕竟天又黑人又疲的只能凑合过了。
土屋里跟个矿洞似的,空气不流通,泥的土腥味熏腊肠似的熏两人,黑色无光的环境和泥土里乱爬乱叫的爬虫真就住了个坟。
高臣没理会外头一堆人的死活,他已经是个心狠手辣的营长了,心狠手辣的营长把枯木往空地一扔坐在唯一一张破草席上曲着腿靠着土墙:“洛米,外头一排屋你不挑跟我进来干啥,我是能给保研呢还是能给你娶媳妇。”
洛米也把枯木一扔鬼扯了个理由:“我怕黑,跟你在一起我安心。”
高臣勾了勾洛米的金属链子,在黑暗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算了,看你勉强能用的份上允了。”
“你去把枯木堵上洞口,我俩就歇着吧。”
洛米没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高臣立马变作进化型,进化后的眼睛能洞察黑暗相当于夜视,他看见洛米被一根巨大的类似水草的草缠上半吊在他上方,狰狞的神情和伸直的舌头让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捉鬼片,道士下山大战吊死鬼,现实是高臣不是道士而洛米再不救真成吊死鬼了。
“挺住啊,我来救你了。”
高臣弹跳力惊人一跃而上咬住草撕开一个大口子,草抖了抖好似吃痛放开了洛米,洛米倒栽葱一样直挺挺嘎嘣一下摔到地上晕过去了,摔到的半边脸肿得老高不忍直视。
缺了口的巨草水蛇般昂着个草头朝高臣袭来,同一时间外面传来阵阵惊呼看来外边土屋里的战俘是遇到同一情况了。
对付这种长条状的怪物高臣已经有经验了,他避开巨草攻击瞅准机会一个飞扑咬掉巨草的一大片草叶,巨草的草液流得到处都是。
巨草跟高臣僵持周旋了一会儿发现占不了他便宜身上又多出几个流草液的口子后退走了,咻的一下子钻出洞口不见踪影。
“操,累死我了。”高臣瘫在地上,“他奶奶的这回真不行了。”
他一边瘫着一边侧耳倾听外边声音,外边的激烈打斗声时有时无也不知多久才停,只希望他们的团队不是散装的吧连根草都干不过。
“唔,好痛。”倒在地上的洛米醒了一摸自己的脸,“嘶,好痛,肿了都。”
高臣有气无力:“醒了就赶紧干活把洞口堵上,免得再有怪物进来。”
挨了怪物毒打的洛米也不磨叽了,顶着半边红肿的脸拖着两截枯木去堵门,边堵边絮絮叨叨:“刚才的怪物不会是坟头草吧,都说这是个坟现在把洞口盖上真成入土了。”
咔嚓咔嚓几声洞口被两截枯木粗暴堵上正往下掉木渣子,洞口原本还有点微光也彻底没了,洛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觉得窒息压力山大,他从枯木上刨了点边角料试图钻木取火。
高臣懒得管洛米,只要没危险就是个好住处,他把自己挪上烂草席就以进化型豺的状态睡去,烂草席的霉味包裹淹没了他,身旁的钻木取火响动和洛米时不时的自言自语给他一种别样的温馨安全感。
世界陡然按下安静键,只余些许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