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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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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 52 章
        
    来年,春天。
风里带着暖,花开得软,空气湿濡和暖。
乔妧休闲地躺在躺椅上刷着短视频。
“据报告,消防员搜索所有区域完毕后,没有发现生命迹象。”
视频里的画面是一堆废墟,钢筋水泥凌乱残败。
时间已经抚平曾经发生的一切,乔妧如今也是偶尔才能刷到当年研究所爆炸的事件。
这里是临近海边的一个小镇,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漫过青石板铺就的窄巷,最后落在“妧来便利店”褪色的招牌上。
乔妧指尖划过屏幕,看下一个视频,一个老者佝偻着腰推开了门,进来在玻璃柜台前站定。
“小妧,来包烟。”
乔妧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望着来人,老者叫老张头,她称呼他为张叔。
“张叔,还是老牌子吗?”乔妧站起了身,背对老张头,站在货架前,手悬空。
便利店不大,货架沿着墙壁摆了两排,从酱油醋到创可贴,再到渔民常用的防水胶带,样样都齐。
靠窗的位置摆了张折叠桌,常坐的是老张头,每天早上来买包烟,就着免费的白开水,能絮叨半天昨天的渔获。
听到对方说还是拿双叶,乔妧的手落下,精准拿起一包双叶递给老张头。
他接了烟,按例走到折叠桌前坐下,乔妧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烟雾吐出窗口。
“小妧,今天浪大,估计要落潮。”老张头看着窗外远处翻涌的白浪,“你那货架最底下的塑料袋,记得多备点,赶海的人爱买。”
乔妧笑着应了,转身从柜台下拖出一捆塑料袋。
去年她搬到这里时,这店还是间积灰的杂货铺,墙皮剥落,货架歪斜,是她一点点刷白了墙壁,换了新的灯管,将店铺打理成当下的井井有条。
两层的小楼,一楼作便利店,二楼她住,年租不算贵,乔妧开在这里,平时也就赚点小钱,只有到了旅游旺季,海滩上的游客多,她能多赚一点,连续好几个月,收入可观。
老张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乔妧中午煮了一碗面条吃,扔一小把青菜再煎个溏心蛋,就是一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乔妧坐在柜台后,翻看着账本,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海浪拍岸的声音,格外安稳。
有背着竹篓的妇人进来买盐,嗓门响亮:“小妧,给我来袋粗盐,今天挖的蛤蜊得腌上才鲜。”
乔妧放下笔,“好。”
起身找盐时,眼角瞥见窗外的沙滩,几个孩子在退潮后的滩涂上追逐,笑声被风吹得很远。
她忽然想起时禹的尾鳍划过水面的样子,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把碎掉的星星撒进了海里。
乔妧收回目光,把盐递给妇人,接过带着海风潮气的零钱。
傍晚,黄昏的余晖在玻璃门投下一片余热。
乔妧锁门,习惯性地将门上挂着的牌子翻转过来——老板有事外出。
往沙滩的方向走去,沿着平直的路面一直走,十多分钟后拐个弯,往下就是沙滩。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小孩子在沙滩上嬉戏打闹。
零星的几个大人在俯身拾捡贝壳。
乔妧站在沙滩上,任凭海浪漫过脚踝,冰凉的海水带着细沙,轻轻舔舐着脚背。
海面上的波浪打了过来,她站了一会,脚步转了个方向,慢慢踱步过去。
爬上大礁石坐着,她往下瞧,海面慢慢钻出个圆滚滚的脑袋,时禹水洗过的眸子,玻璃珠子般,他仰起脸,和她大眼瞪小眼。
银色的尾鳍浸在水里,鳞片在最后一点夕阳里泛着哑光。
“你又来啦。”乔妧桃花眼弯起,俯视着底下那张俊朗的脸。
时禹眨巴眨巴眼睛,定定瞧着她,目光干净又无暇。
乔妧就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回望他,突然,她动了一下。
变魔法似的,从袖口拖出一根棒棒糖。
乔妧可以肯定,她看见傻鱼眸子里的那簇星光在看见棒棒糖那刻燃亮了一下。
时禹游近些,双手搭在小礁石上,小狗似的眼巴巴瞅她。
“想要吗?”乔妧晃了一下手里的棒棒糖。
他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伸手。”
时禹依言伸出了手臂,脑袋上的那根呆毛跟着晃动,好像在说“我可听话了”。
乔妧却缩回了手,“另一只手。”
时禹微怔,垂下睫毛,迟疑地望着左手臂。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哦。”
这样的诱惑,时禹抵挡不住,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另一根手臂。
皮肤上,一条狰狞的伤疤从手腕处蜿蜒攀爬至圆润的肩头,张牙舞爪,恐怖瘆人,触目惊心。
乔妧递给他棒棒糖,同时按住他的手臂,拿手机对着伤疤拍了几张照片。
时禹拆开包装吃糖,尾巴下意识地扬起来。
“不要摇尾巴。”乔妧回头看了一眼在沙滩上堆城堡的小孩。
于是他乖乖垂下尾巴了,专心吃糖,眼睛满足地眯起来。
乔妧余光瞥一眼挂在斜上方的夕阳余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她说:“这几天你不用来了。”
“我有事去外地几天。”
笑眯眯的鱼猛地睁大眼睛,手里的糖不吃了,目光多次抛给乔妧。
“我还会回来的,”她主动道:“你就只关心你的糖。”
乔妧多少有点吃味,不过这吃味自己也觉得荒谬。
站起身准备要走,口袋冷不丁被一根手指头勾住,她回头。
他正好也仰头瞧她,水润的眸子湿漉漉,黑睫毛根根分明,在扑闪扑闪。
“怎么了?”乔妧问。
时禹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在掌心写:名字。
“我啊——”乔妧眸珠转了转,特意拉长尾音,“你很想知道吗?”
过了那么久才知道要问名字,才不要马上告诉他。
很想,他又写。
行吧,乔妧没有再遛他,目光流转顾盼,望着他,语速特意放慢,“乔——妧。”
时禹默默记下,又在她掌心写:时禹。
“我知道。”乔妧扬了扬下巴。
时禹呆住,有点懵懂地看向她,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乔妧蹲下,脸上的笑容隐去,摸摸他的脑袋。
自从研究基地毁坏后,乔妧再找到他,他就没了先前的记忆,只能维持半人半鱼的形态,交流能力丧失了,说不了话。
时禹被她突如其来地亲近惹得耳朵发烫,身体瑟缩了一下。
乔妧笑着收回手,“我走了。”
她说,站起身,时禹躲在礁石后一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乔妧回了乡下,乔奶奶过生日。
“妧妧回来咯!”乔奶奶早在院门口踮着脚等,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攥着刚摘的香椿,“快进来,灶上炖着鸡汤呢!”
乔妧进屋放下行李,转身看着奶奶,“奶奶,生日快乐!”
乔奶奶乐呵呵,眼角的皱纹叠起,“乖,奶奶给你个红包。”
乔妧当然不接,身体灵活地拐个弯,解下乔奶奶腰上的围裙,“奶奶,今天我做饭给你吃,你去外边坐着就行。”
乔奶奶嗔怒地捏了一下孙女的脸, “行咯行咯,奶奶晓得,你最懂事了。”
但乔奶奶最后还是闲不住,一直在给孙女打下手,厨房里时不时传出几道笑声。
乔妧将最后一盘红烧鱼端上桌,乔奶奶戴着寿星帽坐在桌边,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慢点慢点,妧妧,仔细别烫着啊。”
乔爷爷是饭差不多好了才从后山回来,颤巍巍从柜子里摸出瓶米酒,瓶身上还贴着去年的标签。
“这是你爷爷念叨了半年的,说要等你回来才开。”
乔妧看着酒瓶上的标签说爷爷奶奶不要总是省着舍不得买好吃的。
两位老人家就说他们知道,让她不用操心。
吃完饭,乔妧捧来蛋糕。
烛光在蛋糕上跳跃,乔奶奶许完愿吹灭蜡烛,乔妧趁机往她嘴里塞了块奶油,老人家笑得直拍她手背,“鬼马劲儿一点没改。”
晚上,农村人通常睡得比较早,八点多的时间,家家户户基本就关门了,乔妧家也不例外。
房间,乔奶奶拉着孙女的手问她在城里的日子。
乔妧捡着轻松的话说,说便利店的生意,说邻居家的猫,避开那些惊险的过往。
乔爷爷在一旁听着,偶尔插句话,说累了就回来,家里有地,饿不着。
乔妧笑着应了,乔奶奶这时从床头柜翻出一本旧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乔奶奶年轻时梳着麻花辫,站在田埂上笑。
“那时候你爷爷追我,总往我筐里塞野果子。”乔奶奶指着照片,眼角的光比灯光还亮。
乔爷爷忍不住在一旁跟着笑,“你那会儿总疑心我不是好人,我怕你不肯要,就只能偷偷塞给你哩。”
乔奶奶就有理有据地反驳说爷爷年轻生得一副风流样,看起来就是不像好人。
乔妧好笑地听着他们拌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攒钱买的玉镯子。
“奶奶,试试这个。”乔奶奶还没反应过来,镯子已经套上枯瘦的手腕,叮当作响。
老人家摩挲着镯子,眼眶有点红:“你这孩子,浪费这钱干啥……”
嘴上埋怨着,却舍不得摘下来。
“买给你的怎么能算浪费,多贵奶奶你都值得。”乔妧依赖地靠在奶奶肩上,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很安稳。
“明年还回来不?”奶奶轻声问。
“回,”乔妧把脸埋在她衣襟上,“每年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