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饲养指南 第3章 第 3 章

夜晚人类基地的保护光罩并不会打开，所以飞禽类异种可能会越过基地外铁墙进入基地内，晚上的基地内极其危险的，所以街道上空无一人。

那间房子内，金易铭拿着张照片看的入神。

里面是一对母子，女人温柔地将自己孩子圈入怀中，背景似乎实在游乐园，他们身后还有着旋转木马，两个人头上带着米老鼠发箍，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看的久了，金易铭眼中涌现泪意，他拿下眼睛，擦了擦眼睛，只是无论怎么擦那双眼睛依旧是红的，里面的痛苦与愧疚并不能擦拭掉。

十三年了，已经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因为人类只为了一己私欲，过度开发，浪费地球资源，各种工业废料核废水等未经处理排除海中，导致毒素蔓延，各种动植物受到影响变异，变得残暴嗜血，对人类文明造成极大的毁灭，人类死亡率极高，直到如今，基地内人数甚至不超过两千万。

而他的妻儿也死在了那一场灾难之中，至今尸首不知在何方。

他一直很后悔，在以前安稳生活中却因为工作一直忽视两人，在两人需要自己时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他们身边。

现在……

他在这世间也已经没有牵挂了，也是时候去往地府向他们娘俩赔罪了。

金易铭从抽屉中拿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毅然决然扣动保险栓，正要按下的时候，边上的玻璃窗忽然碎裂，雪亮的刀子对准他的手，金易铭痛呼，枪从手中掉落。

下一秒，房门被人暴力打开，一群特种兵抱着枪闯进房间，将他按倒在了桌子上，整个动作利落快速，甚至不超过一分钟。

屋子里的特种兵恭敬站在两边，空气中忽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哒哒声，金易铭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他明白这个人是谁，心中反常平静了下来。

“顾轻竹。”金易铭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那位名叫顾轻竹的女人低头，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看一个死物。

她无疑是美的，穿着白色实验室大褂，里面白色衬衫和香槟色包臀裙，头发微卷披在脑后，哪怕已经到四十岁，依然美艳动人，只是那双蓝色眼睛依旧无波无澜，冷血的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顾轻竹拿着刀子走到了金易铭面前，压着金易铭的特种兵抓着他的手按在了桌子上，下一秒，顾轻竹手中的刀就狠狠插在了他的手上，将他的手死死钉在桌子上。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狠的让人害怕。

金易铭没有呼痛，仿佛呼一声痛就在她面前落下一截，他开始笑了，挑衅地看着顾轻竹，等待着这个女人后续的气急败坏。

果然，他的这一个举动惹怒了顾轻竹，她眼中变得狠戾，死死抓着金易铭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咬牙切齿道：“实验体九号在哪里？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最后一句话，顾轻竹尖锐到发狂，所有人都心中都震惊了，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向优雅的顾夫人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金易铭脸上的笑并未消散，他就喜欢看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不知道。”

顾轻竹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忽然轻笑了出来：“不知道？没关系，我会知道的。”

金易铭知道这个女人想要提取自己的记忆，为了万无一失，在蓝霁离开的那一天就将大脑中有关蓝霁逃走后的记忆删的一干二净，他的眼里中带着胜利的喜悦：“你不会知道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顾轻竹，你就像是一个疯子。”

顾轻竹松开手，冷漠吩咐将人带回实验室。

金易铭还不过瘾，冲着她吐口水骂道：“你这个疯子，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是要下地狱的，我等着你那一天，我等着你自食恶果。”

他被押入能源车中，一上车就被人打了镇定剂昏睡了过去，顾轻竹还站在房子内，看着空荡荡的水箱，明白那是蓝霁的呆的水箱，边上还有各种他喜欢吃的蘑菇。

她突然就笑了，眼中带着几分凉薄：“下地狱？我才不信。”

说罢转头上了能源车带着人离开了这里，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十分钟，房子外是一眼望到头的小巷，万籁俱静，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

蓝霁醒了过来，黑暗的房间开始有了一点点亮光。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错，毒雾并没有前几日那么浓郁，甚至还有几缕阳光从云层投射在大地之上，带来了久违的阳光。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因为刚睡醒有些不清楚，昨晚他似乎睡得格外的好，浑身暖暖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觉了。

蓝霁想要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腰间有什么东西搭在上面，低头一看，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手臂，上面肌肉线条流畅，带着独具一格的美感，蓝霁的脸开始发红，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蒸锅里拿出来的螃蟹。

他想要离开这人的怀抱，却发现这个人的手死死圈住自己的手臂，自己腰上被他揽着的部位甚至隐隐有些发红。

这个人的力气很大，蓝霁像干柴一样的细胳膊完全掰不动，干脆躺在床上开始摆烂。

自己贴着的那个人温度很高，像是要将那一股滚烫的温度通过皮肤传送到蓝霁身上，屋子里除了自己还有那个人的呼吸声。

他又开始发困了，昏昏欲睡之际，外面似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霁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还是害怕生人，想要快速离开这里躲进自己的水箱内。

腰上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松开的迹象，焦急之际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离自己更近了，蓝霁手忙脚乱，忽然看见边上柜子上放着一杯没有喝完的水，意念发动，杯子中的水居然腾空而起，精准砸向了秦桐的脸。

他眼睛动动，蓝霁腰上的手也顺势松开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水迹，他顺势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头扎进床对面的衣柜中，将自己埋在这一堆的衣服里面。

衣柜并没有关的很严实，露出了一指宽的缝隙，衣服中露出一只蓝眼睛，透过那条缝隙观察者外面的情况。

那个男人坐起来了，表情带着被人吵醒的不耐，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他随意抓了抓。

趁着这个空隙，门被人急促推开，三个男人闯了进来，两位穿着军装，中间那位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个箱子，一见到秦桐就迫不及待围着他上看下看。

秦桐一睡醒就被一群人围着像看猴一样，心中烦躁更甚，抬头推开了医生想要抓他手的手。

没想到医生看到他的手一下子就亮了，紧紧攥着不肯分开，秦桐忍不了他一副痴汉样，怒骂道：“滚啊，变态啊！”

站在秦桐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闻言笑了出来，眼中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杜医生，这个自恋鬼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杜医生是一位脸皮薄的医者，当即红了脸，连忙摆着手说没有，解释道：“我只是在惊讶上校身上的伤口，昨天还流着血，今天却没有一点伤口，甚至连印子都没有留下，只是好奇上校用了什么药。”

秦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果然，上面一点伤口都没有，转头对着窗户，那片玻璃反射出他现在的模样，脸上干干净净，哪有一点被酸液灼烧过的痕迹。

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条人鱼。

秦桐猛地起身，在屋子中走遍了都没有见到那条人鱼的身影，他回到了卧室，脑子全被那条人鱼占据。

既然屋子里没有，那么他会去哪呢？

秦桐想到他瘦弱的模样莫名有些着急，拿着自己的手枪想要离开，楚漠拉着他的手，问道：“你要去哪？”

他随口道：“找我的鱼。”

鱼？

楚漠眯了眯眼睛，目光突然落在边上的衣柜之中，自他入军队以来，接受的就是近乎残酷野蛮的训练，房间中多出另一个呼吸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秦桐现在没有发现是因为毒素蔓延，脑子还有混乱。

他缓缓勾唇，拉着秦桐的手不让他离开：“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吧，昨夜被毒蜂咬的士兵全部发了高烧，撑不过去的已经没了。”

听到这，秦桐这才停下了动作，死亡于他们而言早已麻木，可在听见自己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离开后还是忍不住动容：“让人好好埋葬。”

现在这个世道，估计这些人的家里也没人了。

医生认真检查了秦桐的身份，不仅发现他身上的伤全部好了，就连毒蜂种下的毒也消失不见，这可真是个奇迹。

他找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确定秦桐身体没事后就离开了。

秦桐想起昨晚，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没有想到是因为高烧昏了过去，如果不是那条人鱼，自己还真就烧成了傻子。

屋子中只剩下楚漠还有他的副官江明轩。

秦桐急切去找那条人鱼，转头看见两个人还杵在原地，于是急声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江明轩一向唯秦桐马首是瞻，听他这么说立刻就要离开，楚漠微微一笑，心中并无半分惧意，他和秦桐算是发小，一片军区长大的，后来变异怪物潮来临，两人同生共死，情谊非同一般。

他在卧室中闲庭信步慢走，走到衣柜面前却停了下来，嘴里散漫说着日常话语，就当衣柜中的蓝霁要松一口气时候，楚漠猛地打开衣柜，蓝霁就这么直挺挺暴露人前，他惊慌失措啊的一声，然后整个人又缩进衣服里面。

楚漠坏笑道：“让我来看看你金屋藏娇的人是什么样的？”

秦桐一愣，这才注意到这个柜子，里面塞的全是秦桐的常服，因为基地事情忙碌，衣服洗完以后他就直接塞进柜子里，所以整个柜子全都是乱糟糟的，可他依然能从衣服堆里面看见那双漂亮的鱼尾以及雪白的肌肤。

他突然想到昨夜，还有那湿热的触觉，猛然间想起那条小鱼还没有穿衣服，猛地站起来，在楚漠揶揄地目光下关上了柜子的大门。

楚漠笑道：“你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秦桐面对他也没有隐瞒，直言是那条人鱼。

楚漠活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人鱼，吵着想要看，秦桐当然不会给他看，勾着他的脖子就来到了客厅，并且紧紧的关上了卧室房门。

门还未关紧时蓝霁就听见屋外的哄笑声，当即红了脸，羞涩地抱成一团，好似一团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