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陈旧给我们的地图。”曲茶把那张纸递给帕沙。“我总觉得他原来的名字可能不叫这个。”
“无所谓,地图拿到就好。”他对那种在末世里玩玻璃心情调的人没一点好感。
中心区域除了巨树还有两个区域,分别是缔结区和进化区。
“按上面说的,缔结区大概就是人和动物缔结的区域,不知道是不是由人类主导的。至于进化区,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曲茶打了个哆嗦。
“哪样?”帕沙没注意他说什么。
“就是一群像野人一样强悍的人类,各种进化等级,甚至比我们还要高,还有可以进化的动物,简直没人性。这上面说的也太简单了。”
一共就给了两个字,混乱。
“那照他这样解释,进化区是比缔结区更危险的地方喽。”
“大概吧。我们先去进化区,这里或许能找到更多对进化有帮助的东西。”进化规律在那个地方可以考察的地方更多。按照这种思维,他觉得李陈旧即使再颓废也应该叫人混进进化区了吧?
至于缔结区,帕沙对那里没什么好感度。如果全都是动物之间的缔结,那还好说,要是参杂了人,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没把握能活着回来。
“先去找其他小队。”
来这里就是为了观察一下树丛的反应。他暂时也没想到和它们沟通的好办法。帕沙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人类基地里能种上这些对人类有好感的和平分子,是不是对基地的建设很有好处。
他没有想利用这些树的想法,它们完全可以不参战,站在自己的立场,但如果领地被迁到人类的基地里,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是不是会在关键时刻帮他们一把。他承认自己有点卑鄙无耻了,但如果是绝境呢?他还会客观的保留维护其他生物的立场吗?
大概不能,他还没那么好的品质。这件事先放下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所有人都聚齐,就算相隔太远也要把接下来该做的事安排下去。
“二队,你们在吗?”帕沙试着用信号接收器联系距离他们最近,也是最早一批到这附近的人。
“在。队长,我们这几天一直没办法靠近。他们有防护网,这玩意儿太邪门儿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要一靠近就头晕,我们有一个小朋友耳朵都流血了。”
“别靠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导致帕沙没办法一一详细的和他们交代。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刚出来,那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说的应该是那些植物的一种防御形式,它们没攻击你们就不错了。你应该试着和它们交流,不然只能被他们震晕之后再抓进去。”
他把他们之前的经历给这个二队小队长讲了一下:“现在不用进去了,我们已经出来,这就找你们汇合,你在原地修整等我就行了。”
“好。不过队长,你得快点来。这附近的动物长的太猛了,完全打不过。那些小花啊,小草啊的,在那些破植物的威胁下都不给我们输送养分了。嘤嘤,队长,我们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这还是保守说法,事实上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没有一顿是吃饱的,再不过来救济,他们这队估计要提前game over。
帕沙忍了下还是笑着回过去:“好,你等我,我们尽快过去。”
因为这两队距离较近,彼此之间可以通过蜂鸟有位置上的传递。跟着蜂鸟他们很快找到二队,两队一回合,二队宛如见到了亲人,第一时间去翻帕沙他们带的背包。
“可以啊,队长,不愧是我们的大家长,到什么时候都想着兄弟。哎呦,饿死我了,小的们,快过来吃东西。”
一群人狼吞虎咽的把帕沙从食堂那里偷渡过来的食物吃干净,两队人这才有机会分析眼下的形式。
尤文,也就是二小队队长说道:“队长,我发现这里很奇怪,动物们长的都太猛了,比之前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普通动物还要猛。”他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跟帕沙说了说。
“就说前天吧,我本来想打一只兔子吃吃,可是你知道那兔子长的有多大吗?快有我大腿那么高了,简直离谱。幸好不是猩红眼,要不然我肯定会联想到某个小岛上被生物基因药剂污染过的那些试验动物。”
他的话让帕沙联想到了生存基地1号附近的巨兔。那些应该就是了。
“还有老虎,我的妈,队长,你见过传说中的怪兽吗?他妈的那就是了,比我大好多,可是他们不吃人你说奇怪不奇怪?看到我们连个正眼都没有,我都怀疑我自己长没长肉。”
“怎么?那些老虎和其他猛兽不吃你还不好?”跟着路达的特朗调侃道。
“好个屁啊!”尤文接着说,“那就说明人类太弱了。这里是弱肉强食的末世,而且队长不是说了吗?吃进化因子高的动物自己就有一定几率进化的更好,它们不吃我们就说明那些其他看起来弱小的生物体内蕴含的东西比我们的多。将来我们有可能连比它们更拉胯的食肉动物都打不过,还不如吃我们呢。”好歹还能挣扎一下,顶多和几个人那么大的老虎斗争一下,现在倒好,他觉得可以直接躺平了。人类彻底变成最废柴的种族,虽然还有个高智慧的头脑。
“你有发现缔结生物吗?”帕沙问道。
“没有。”尤文仔细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也和你想的一样,观察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有厉害的或者胆小的掩藏的很深。这里的动物好像不喜欢缔结。”
“那就对了。”怕啥分析道。“他们大概是受了那些巨树的能量影响,进化方向转变为向内提升自己,而不是向外缔结寻求援助。”
“那这就更复杂了吗?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进化规律?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尤文满脑子都是问号。如果不搞清楚这一点,任何看似安逸的生活都是幻像,早晚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帕沙说道:“那我们就不要规律,让规律来找我们。”
“什么?”一群人大多迷惑的看着他,包括以往最爱说话怼人的特朗。
“什么意思?”路达问道。
帕沙:“就是说,我感觉这东西好像是以意志为转移的,虽然有一定的限制,但这个限制包含的范围很笼统。只要生物的身体里具备某个天赋,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都能发生,包括跨物种缔结,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进化,还有后面有可能存在的更多进化形式。”
规律他们摸索不了,那就从大方向上掌握,再根据自己的天赋进化出更适合每个人的能力,这是在末世里保命的先决条件。
“这个好,我同意。”简单粗暴的很,总比那些搞的很复杂的规律要有用的多。“我们不用管它们怎么进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一路上果然如尤文说的,即使有凶猛的野兽靠近他们也不会攻击,反而会扑向之前是它们食物的动物。从侧面印证了帕沙的猜测,和他们朝这边走看到的一样。
进化区在巨树区右边靠前的地方,成一个向右的尖角。那里被标注着危险,即使这样帕沙也还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没什么比活不下去更可怕的了。遇到危险和折磨大不了自我了断,总比活在恐惧里强的多。
这段路走了很久,不知道是他们过度紧张还是对未知区域的恐惧,总之各方面原因加起来帕沙带队的速度明显降低。
他算了下,现在队伍里有精神力而且还知道怎么用的就地黄一个,从来没看到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什么困惑。他不像帕沙和瓦索尔,更和其他精神力不发达的人不同,这家伙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用他的进化因子。
地黄虽然长高了不少,但处于青春期刚开始发育的阶段,还是没几个哥哥长得高。站在队伍里一下就被淹没了。
“少爷,我饿。”
“自己吃。”瓦索尔才不耐烦应付小孩子,虽然语气算不上粗暴,可是态度恶劣了很多。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烦躁。尤其是那群破树散发出的能量,搞得他头疼,还有点晕。这里明明没像帕沙说的那样布置能量场,也没谁有意开启,可就是让他觉得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有再次进化的趋向。
“帕沙,我疼。”他抱头蹲下,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嗯——你帮我揉揉。”
帕沙看看左右站这儿的那群人都在用眼神打量着等着看他们表示亲密,一脸八卦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痛起来。
“能坚持走吗?不能走我背你。”虽然减轻不了痛苦,最起码不会因为走路让他更难受,这是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疼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头要裂开了。“啊……我受不了了……”当即在地上给帕沙表演了一个什么叫抱头打滚。
瓦索尔痛到飙泪,变成条软乎乎只知道求安慰的鱼。帕沙明显看到他脸变得很红,血管像是要裂开一样。
“……”帕沙震惊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意外来的太突然,又关乎到他最在意的人,他的脑子有一瞬间宕机了。
“瓦索尔?瓦索尔……”他轻轻拍一拍瓦索尔的脸,没反应。刚才还会哭求安慰的人现在眼神开始放空,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帕沙急速的运转自己的脑袋企图找到一个就解决的办法。这是他第二次这样,上一次是在信号塔,那时发生了什么?对,信号刺激还有藤蔓精神力刺激,他以为他进化了。那这次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精神力?裂开,血管爆炸……还有……还有什么呢?
他脑子里忽然划过那次为了救下他们和附近的巨树构成的连接……难道是因为他?
“断开和我的缔结!!!!快啊,能听到我说话吗?!!!瓦索尔!!!!!”
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怕到极致的反应就是什么都不管了。既然瓦索尔那边没反应,那就他来!
断开缔结、断开连接?该怎么做!?
他被吓得重重的胡写,脑子里一瞬间有一个弦儿通了,他尝试用自己的身体推开某种力量,可是没用。瓦索尔马上就快要死了,他马上就快要死了!!你怎么还不变啊,给我出去啊,出去啊!!!!!!!!!!!!!
他闭眼脑子里一阵用力,一瞬间周围有一阵能量波闪过,帕沙察觉到一阵剧痛,身体像是被人从内部像橡皮泥一样揉碎了再重组,他脸色一瞬间变得没有血色,抽搐的躺在地上身上直冒冷汗。
疼……
帕沙能感觉到的只有席卷整个大脑神经的疼……像是被人全身搅拧肌肉和压缩骨头一样,他疼的整个人将在那里只剩下抽搐了。
“这是怎么了?”曲茶快被他俩吓死了,旁边的人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连接断开之后瓦索尔明显变正常了许多,眼神开始有意识了,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像个木乃伊一样变成一句即将爆裂的雕塑。
反观帕沙却很不好,刚才路达明显看到他的身体在强制性的朝着纯人类的方向变化,像是……他想了下忽然意识到,就像是他这一方强行要将瓦索尔缔结的能量推出去一样,可是他好像失败了。因为帕沙的身体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这让他感到很困惑。
等帕沙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一睁眼想看的竟然还是瓦索尔。他没力气爬过去了,因为身体的虚脱彻底陷入黑暗。
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瓦索尔抱着他,这下换成他浑身疼了。脑子还好,没变傻也没像他一样头疼。他感觉了一下,除了疼之外好像没什么更明显的感受。
看一眼瓦索尔,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但还是一脸郁闷外加不快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感情简直藏都藏不住。
“别担心,我没事的。”帕沙知道他在心疼他,可他没办法,还是要那么做,因为不那么做或许瓦索尔就是大陆上第一个因为承受不了他的精神力而身体爆裂的第一条人鱼。估计这个结果他也不想看到。
“你怎么不说话?”瓦索尔像是受了冤屈的孩子,声音虽然不小却听起来弱弱的,整个人都透露着颓丧。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帕沙把和他的缔结强行断开,他能感受到脑子里有些东西消失了,这东西应该就是帕沙通过缔结带给他的。
可他还是能听到一些人心里的声音,甚至能用精神力感受到什么,比如附近有没有人在动,是否有人在心里说话,或者一些其他精神力方面的感受,这都是帕沙带给他的,并没有消失,消失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那么帕沙呢?他因为缔结关系的强制断开感受和他一样吗?
他看向脸色仍旧很苍白的帕沙,用手帮他将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
“你很疼吗?”他把他抱得紧了点,“那我抱着你。”说着开始掉金豆子。“都怪我不好,不能承受你的精神力,让你强行断开和我的连接,你很痛苦吧。可我帮不了你。呜。”
帕沙不得不被迫开启哄孩子技能。他感觉现在的瓦索尔就是一个感情真挚的大孩子。虽然他是人鱼族的王,也是他的伴侣,遇上大事的时候也能用最稳妥的办法解决,可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心灵纯稚的瓦索尔,虽然看起来很成熟,可一旦碰到他的事就彻底乱了方寸,他也只能在这时候给他足够的安慰了。
“你乖啊,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呢吗,你哭什么,别哭了。”
“那你再哄哄我。”金豆子还是继续掉,帕沙没辙,只能继续哄。
他用虚弱的身躯把瓦索尔的大脑袋虚虚的揽在怀里,像温柔的情人那样用肢体动作安抚着他,瓦索尔才渐渐平静下来,结果给他来了一句:“真是的,我们都没有那层关系了。”
帕沙哭笑不得的问他:“什么关系?”不就是个缔结吗?又不是什么很特殊的关系,怎么说的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又很重要的关系,他可真能扯。
“不是啊,我把它看成是结婚证来着,有了它你就是我的了。”说完之后又小声嘟囔着,“之前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让那几个人加进来的。现在你和他们断了,就只剩下我一个,那你就只能有我了。可是现在,它没了。”
眼瞅着某个人又要继续掉金豆子,帕沙头疼的一把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上去,完了之后还威胁他:“别哭了啊,我警告你,你再哭我就让你尝一尝被反攻的滋味。”
两个人前几天刚做过,这会儿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瓦索尔听到这话脸难能可贵的红了。羞耻心瞬间膨胀,转过头去都不想看他了,还继续小小的“哼”了一声,看起来特别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