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祭祀 第16章 祖先 人鱼

南烟回到了家里，一直在思考着陈婆婆的话，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屋外，此刻天色渐晚，天上已经布满五彩晚霞，他躺在椅子上透过窗户看屋外的天空，脑子里不住的思索。

如果陈婆婆也是‘使者’的话，她是哪条人鱼的‘使者’？

看她的年纪，她成为‘使者’应该是在亚之前，那就只有传说里的那条人鱼，或者在亚之前也出现过别的人鱼吗？

人鱼本就稀少，岛上出现了三条人鱼已经很神奇了，真的有可能出现第四条人鱼吗？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南烟抬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门外出现了一个人影。

南烟快速的起身，开了门，对着那人说道：“你终于来了，快进来吧。”

屋外那人穿着斗篷，听见南烟的话，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来。

南烟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后，快速的关上了门。

那人脱下斗篷，露出了脸，这人果然是白元。

南烟看向白元：“你最近去哪了？我一直想找你。”

可能是营救亚有了盼头，此刻的白元状态比之前几次好了很多，“我最近一直在探查祭祀的具体流程，我听到，他们打算让亚在祭祀时出现，我打算在那时找机会救走亚。”

南烟点了点头，“那我们需要做什么？让修帮你拦住村长他们吗？”

白元点了点头，“修如果恢复好了的话，村长拦不住他的。”

南烟说：“可村长他们手里有骨剑，他会伤到修的。”

白元有些奇怪的看了南烟一眼，摇了摇头，“不会的，当初他们能用骨剑伤到修，是因为当时修没修复好，加上地形围堵。正常情况下，他们没机会的。”

“万一呢，我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能伤害到修的东西，我一定要解决掉……”南烟眼神决绝，直直的看向白元。

白元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对了。”南烟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陈婆婆的话，“你知道，在亚之前，岛上还出现过其他人鱼吗？”

白元低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应该不会，这从概率上来说就不可能。”

“我也这么觉得。”南烟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向白元：“你知道村口的陈婆婆吗？”

“陈婆婆？”白元想了下，突然有些震惊的看向南烟“她还没死吗？”

南烟点了点头，眼神复杂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她那里做纸扎祭品。”

“这怎么可能？”白元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还小的时候，陈婆婆就在了，她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之前村里一直传陈婆婆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我以为只是一种调侃，我从来没具体想过她的年纪。”南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问她的时候，她承认了她不是人，她还说自己快要死了。”

“我猜测她应该也是‘使者’。而且她的人鱼应该是死了。”南烟低头慢慢思索着。

白元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她的人鱼死了？万一那条人鱼只是不出现在人前呢。”顿了顿，他继续道：“没有人鱼的‘使者’，能独自活这么久吗？”

“我不知道。”南烟摇了摇头，“她说她快死了，她要去见‘他’了。她当时的眼神不是平日里的冷漠，而是对恋人的眷恋。”

“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可她是谁的‘使者’？不会真的是传说里的那条吧？”白元嘴唇微抿，直直的看向南烟，“她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吗？”

“我觉得不会，当初村子里那么严重，她都没管，现在更是不会管了。”南烟抬起眼眸，看向白元：“还剩下几天，我们可以去打探一下她的态度。”

白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再去查查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南烟表示赞同，看着白元重新披上斗篷，开门离开了。

南烟悄声来到了暗室，坐到了水池的旁边，看着修慢慢睁开了眼睛，轻声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修，南烟靠在墙壁上，有些不确定的说：“失去人鱼的‘使者’可以独自活那么久吗？”

修慢慢的游到了南烟的身边，低声说道：“‘使者’和人鱼共享永恒的寿命，如果失去人鱼，‘使者’虽然会比普通人更加长寿，但最终还是会消亡。”

“这样看的话就合理了，看来陈婆婆的人鱼应该是死了。”南烟有些迟疑的看向修，“她会阻碍我们的吗？”

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展现他的绝对的自信“她的人鱼可以，她不可以。”

南烟松了口气，伤害不了修就可以，他眼神温柔的看向修，“再过几天，祭祀庆典就要开始了，你的伤恢复了吗？”

修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快了，祭祀那天正好是日曜日，我实力的最顶峰。”

南烟看着修的表情有点不安，但很快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人鱼本就是在自然界里厮杀的，这股阴冷的气息应该是正常的。

南烟缓缓的靠近修，靠在修的身上，闭上了眼睛，只有修这里才能让你南烟感受到绝对的安心，只有这里才能让南烟睡个好觉。

修眉眼温柔的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南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环保住了他，他们相互拥抱着进入梦境。

第二天一早，南烟踩着第一楼刚刚升起阳光，敲响了陈婆婆的家门。

随着吱呀一声，木马开了，南烟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声音里满是活力“早暗，陈婆婆。”

说着南烟自然的进入了房间，熟练的找出昨天没做好的纸扎品，又小心的将陈婆婆需要的材料小心的摆在桌子上。

“陈婆婆，快来呀。”南烟一脸期待的看向陈婆婆。

陈婆婆苍老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面无表情的坐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南烟边做小鱼，边开口道：“婆婆，我们来聊聊天吧，你一直一个人不闷吗。”

陈婆婆专注的翻转着手中的纸张，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模式，仿佛昨天的交谈是南烟的幻觉似的。

南烟可不会就这么放弃，接着又各种挑起话题，但一直没有成功。

南烟无法，突然想起村里老人们常说的人鱼拯救祖先的故事，就开始向陈婆婆复述这个故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南烟适时的做了些加工，突出了人鱼的英勇和强大。

“他其实和故事里不太一样。”陈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双眼怀念的听着南烟说话。

南烟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纸张，让它变得皱巴巴的，果然，她竟然真的是最早那条人鱼的‘使者’！

陈婆婆满眼温柔，嘴中说道：“他是那么的温柔善良，他经常会救起不幸落入海中的人，将他们放到这座安全的岛上，他的温柔与其他人鱼完全不一样。面对村民们的感激，他有时很高兴，但有时却很悲伤，他说他是人鱼里的异类，他很难过，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是温柔的神明呀。”

南烟看着陷入回忆里的陈婆婆，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谁会不爱神明呢，我们生活的很快乐幸福。人鱼不会永远为一个地方停留，我也做好了和他一起离开的准备，可他放不下他救的那些村民。”

南烟安静的听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就怕打断了陈婆婆的回忆后，她不再说说下去了。

“就这样，他保护了他的村民数百年。”陈婆婆的语气突然从眷恋到冷漠，“世界上还会有比人更贪婪的吗，那群忘恩负义的人活下来后，开始向他索要更多……”

“他给了是吗？”南烟轻声说道，声音柔和的像怕惊扰了某些胆小的小动物似的。

“温柔柔软的神明不会拒绝他的信徒。”陈婆婆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可人的贪欲是不会得到满足的，他们为了得到永生竟然想要弑神。”

弑神？南烟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想到白元之前提到的那把骨剑，也许他知道是谁的骨头了。

南烟语气迟疑：“可……人怎么能弑神呢？”

陈婆婆眼神复杂，眼里竟然是含着热泪，“如果神不愿反抗呢。”

南烟沉默了，眼神也复杂的看向陈婆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南烟声音低低的，语气疑惑“你不想报复吗？”如果是修遇到这种事，南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婆婆讽刺一笑，“报复？他们不正在自毁灭亡吗？”

“什么意思？”南烟身体一僵，抬头看向对面的陈婆婆。

但陈婆婆并没有回答南烟这个个问题，她自顾自的温柔的看向手中未成形的纸扎鱼尾，“你会喜欢我给你做的纸扎人吗？马上我就要去见你了，你当面告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会对我笑，我真的很想你……”

说到后面，陈婆婆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和解脱，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里，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南烟和陈婆婆之间似乎恢复了一开始的模式，他们都沉默的翻折着手里的纸张，不同的是陈婆婆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板着脸，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动作轻柔灵活的抚摸着手中未完成的鱼尾，似乎那是一个需要小心对待的易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