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后和男二HE了 第21章 结束

时隔一月之余，傅言溪案件在公堂上复审。

在此期间，舆论发酵愈烈，不仅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亦传于外郡。

傅呈裕夫妇那叫一个焦头烂额，用尽法子都未能阻止事态发展，唯有眼睁睁视之。

饶是他私下想派人去阻挠寻证之人，却因舆情压力导致不敢轻举妄动。

他隐隐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手推动全局，他在明，那人在暗。

复审前夕，周云绡病急乱投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人做掉那夫妇俩。未料有人暗中保护，导致计划落败。

她得知消息，险些咬碎了银牙，那叫一个又气又急，只能寄托于菩萨保佑，盼他人寻不得证据，如此溪儿还有望翻案。

……

所有关注着这个案件的人皆已到场，虞青梨还是跟着傅家人站在一道，只充当看客，静观案件审判。

兹事体大，复拾卿亲自复审此案。

一声令下，傅言溪被人铐着带了上来。

历经一月的关押，他人不如先前的神采奕奕。反而透着一股疲惫沧桑感，眼底清晰可见遍布红血丝。

周云绡见幼子此番情形，尤为心疼，恨不能替他承受一切。

“七弟。”傅茵儿嘴唇嗫嚅着，终究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往日在她眼中的幼弟，乖巧懂事且注重仪态。现下猝然变成如此模样，她怎能不心痛如绞？

傅言溪机械般拧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们一眼，复转过头去。

“傅言溪，本官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两桩案件，可承认是你所为？”复拾卿目光摄人，吐出的话语是不含一丝感情地冰冷。

傅言溪缓慢转动两下眼珠子，空洞眼神有了微妙的起伏，许久后他轻呵出声：“不。”

“很好，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复拾卿难得露出讥讽的神情，他指尖捻起一块布屑，举起道：“这块布屑，你可有印象？”

对方只是抬眸扫过，语气不甚在意：“我不认识这玩意儿。”

傅呈裕见此却是心下一紧，那东西……很眼熟。

“既然如此，那由本官来向你解答，严霄带人亲自撬开范宁的棺材验尸，并在她身上发现了此物。

“经查明，这布屑来自织罗布，是宫里才有的金贵东西，当今圣上曾给三人赏赐过，分别是傅家，陶家和闻家。”

“所以呢？”傅言溪眸光微动。

复拾卿瞥他一眼，“莫急，听本官道来。陶家早年曾遭遇过一场大火，那织罗布于火中尽毁，闻家则是用来给老夫人当作了陪葬品，所以唯你傅家人才会着这料子制成的衣裳。”

“傅言溪，你是侯爷与侯夫人最受宠的儿子，理所应当地会将唯一一块织罗布用在你的身上。你在槐县交好的几位公子哥皆说曾见你着此料之衣，你若坚持自己从未去过槐县，想必此衣定然无损，而我手中之物与你无关。那你敢不敢，让本官派人去你房中搜寻？”

话到这里，傅言溪脸色有了一丝松动。

诚如复拾卿所言，只要派人去他房中一搜便知，这是证明他清白的最佳方式。

但是，他敢吗？

复拾卿赌的就是他不敢，那无异于亲手将完整证物呈到大众面前。

傅呈裕此刻也明朗起来，他终是想起，为何第一眼见到那布屑甚觉眼熟。原是他的小儿子曾在槐县那段时间穿过几次，然不知何时起，再未睹他着过此衣。

他内心忧虑且焦急，不由得攥紧双拳。

“傅言溪，你是要继续辩驳，还是爽快承认这桩罪行？”

事已至此，傅言溪深吸一口气，缓缓承认道：“不用了，是我犯下的。”

真相毕露，人群中一阵唏嘘。范叔老泪纵横，与范姨紧紧相拥一块。

整整一年多，他们无数次盼望着案件大白，凶手落网。可真的到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唯余对女儿的痛惜。

复拾卿紧锁的眉目稍稍舒展开，冷硬着嗓音道：“本官顺便提一嘴，这个案件中，你是主谋，同你交好的那些个槐县公子哥是同谋，已被上报至臻州衙门审理，一个都逃不过。”

“还不快将完整事件经过一一道来！”

这大理寺卿的人，果真是厉害。

傅言溪耳边“嗡”的一声炸开，呼吸凝滞，神思游离天外。

原本单凭他的玉佩，是不足以作为证据定他的罪，可他偏偏寻得了布屑，借此推断出一切，令他不得不承认罪行。

他的思绪回到了臻州槐县那天。

初到槐县，他便识得了当地几个公子哥，成日同他们骑马泛舟，好不快活。

某日泛舟之时，无意中遇得一采荷女子，容色秀丽，一双眼睛清澈懵懂，透着不染世事地纯净。

见这等纯粹美好，他心头陡然生出一股邪念，恨不得将这份洁净碾碎了才快意。

于是稍加撺掇几个公子哥，顺着他的意将人绑了过来，之后更是不可言说的轮番凌辱。料想不到这女子如此娇弱，他尚未尽兴，人便已气绝。他们只好草草将人丢弃于巷子，走之前，细查过没有遗漏之物。

回到住所，才发觉身上衣袍竟破损了一小处，他也未在意，大不了日后不会再着此衣。考虑圣上所赐的物品不可随意丢弃，他便将那衣裳压在箱底封存。

而这些事，自然是瞒着傅呈裕做下的。

他一直在傅家人面前，扮演着乖巧无害的角色，借此掩盖阴暗不堪的内心。

对此，他乐此不疲。

直至今日，一切伪装被揭穿，罪行公之于众。

将始末尽数禀明，傅言溪侧首看向傅家人，个个面呈震骇之容。

周云绡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眸，嘴唇颤抖着，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最为听话省心的小儿子，竟瞒着他们，行此滔天大罪。

平日里那些个肮脏谋划，她都不让他接触，就是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纯然气性。

“好，范宁案件算是明了，”复拾卿沉静宣告，又道，“目前还剩慕北案，秦蘅，带证人。”

秦蘅示意小吏将一中年男子带上公堂。

复拾卿拍响堂木，问道：“堂下何许人也，报上姓名。”

那男子被他的气势吓到，又是第一次上公堂，不免得有些畏缩，结结巴巴说：“草民城西……张家包子……铺老板张梗……”

冷面阎官听他说完，再问：“你可知自己今日上公堂要做什么？”

“知道的。”

“那便将你见到的毫无保留说出来。”

张梗咽下咽口水，平复紧张的心态，缓慢道来：“那日草民如平常一样开张做生意，无意中见一老者与年轻公子……起了冲突，老者被带入巷子，草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没有跟过去。”

“没过多久，年轻公子带着人从巷子出来，而后那名老者，几乎不省人事地被两个姑娘掺扶出来。草民一看，那是被打得惨不忍睹呐，故而印象尤为深刻。”

其言毕，公堂上下又寂然无声。

复拾卿指了指堂下的慕北和傅言溪，说道：“你且认认这二人，是否为你所见者？”

张梗转头辨认起二人，就一眼，便认定是他们，声音拔高道：“没错，是他们！”

“傅言溪，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复拾卿看向少年。

傅言溪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道：“没有。”

他无从辩解，只怪自己行事不够谨慎，没有斩草除根，才生出这些事端。

复拾卿当即道：“本案事证确凿，律条昭然，然因傅言溪身份特殊，且所犯罪行过大，本官需上报给圣上裁决，先将人收押牢狱！”

闻此，周云绡如遭雷击，眼前一黑，竟直挺挺晕了过去。

“娘！”傅言祺颤声大喊，手忙脚乱接住她。

傅呈裕眉头拧成疙瘩，面对此情形他还算镇定，嘱咐丫鬟扶好夫人。

复拾卿扫视傅家人，不咸不淡又提了一嘴：“范氏夫妇，听闻你二人昨晚遭遇了刺杀，可有此事?”

范叔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急道：“没错。”

“本官会追查到底，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人，本官还是奉劝他们收好小心思，莫要露出马脚。”他意有所指地说，明显是猜测出何人作为。

旨在提醒，若是再发生此事，则一律按到幕后人头上，届时也莫怪他不留情面。

傅呈裕垂下眸，沉默不语。

“到此为止，退堂吧。”复拾卿宣告复审至此结束，令众人各自散去。

虞青梨几人没有跟随傅家的队伍一起，而是慢悠悠落在后方，谈论案件的细枝末节。

“大理寺卿，居然是个不畏权势，铁面无私之人。”她提起此人，话语间都是敬意。

原以为，这些官员都沆瀣一气，只会相互包庇对方，更别提亲自审判贵族公子，那都是罕见的了。

傅涧棠低下头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我听闻，大理寺卿祖籍就在臻州，他幼时生父为人所害。母亲告到衙门，无人受理还将之赶了出去，只因凶手是世家子弟官府不想得罪。他长大之后，凭借出色的才能，一路参加科举，自县丞当起，逐步晋升至中央，因才华过人受到圣上赏识，最终年仅三十被任命为大理寺卿。”

“他上位先是为父申冤，后翻出陈年老案，复核审理，以免错冤好人。在位期间，为人勤勉政务，关爱百姓，凡经他手无一冤案。”

“难怪，”虞青梨发出由衷赞叹，“自己淋过雨，才更懂得平民百姓的不易，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清官。”

“经由大理寺卿的提点，想来那幕后人不敢再有动作，晚些时候，不如叫上慕北和范叔他们，一起吃个饭？”她刚好偏头，不期然撞入一双漆黑深眸，神色怔了一下。

傅涧棠展颜一笑，声音很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