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一直问我他长得怎么样,我反问他:为什么这个问题这么重要?他说不知道。然后继续问。我说,长得好看有一天会看腻的。我喜欢你的性格。他不说话。
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他所需要的。他刚来深圳,加上gap很长一段时间,手头肯定比较紧,所以钱方面我可以替他兜底。我也可以在他扔完垃圾时,贴心地送上一张餐巾纸。也可以主动帮他提包,当他背着包说好累的时候。也可以陪他加班。可以陪他熬夜到两点睡觉,然后第二天起来,帮他把充电器装进书包。当他说,你怎么家里连个吹风机都没有时,也可以马上下单,第二天就到了。他问,是不是为他买的?我说是,他笑着说,how nice of you。垃圾桶一直放在阳台,他说,可不可以再买一个放里面啊?于是,我把阳台的垃圾桶放到屋子来。似乎阿新说的每一句话于我而言都很重要。章哥给了大家两包黑枸杞,阿新盯着我说,嗯!这个超好喝。我第一反应是试一试,第二反应是到tb查查可不可以买到,当作送阿新的礼物。
阿新要搬到新家了,我寻思给他买什么礼物。他买了10盆盆栽,说要吸收甲醛,我对他无语,但心里想,或许可以买个架子摆植物,这个礼物不算贵,对他而言,接受或许没那么大的压力。当我向他说起乔迁之礼时,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他说别买太贵。我说不超过一百块。他说,那就好。下一秒又说,还是太贵了。到底是啥啊?“不告诉你,你应该用得到。”
阿新的东西还没搬到新家,人已经在新家洗澡了。正好当天吹风机到了,他是第一个用户。他说,真的很好用欸!我说,那这个就作为你的乔迁之礼了。他惊喜地望着我,说,真的吗?我说,真的啊。他有略带嫌弃地笑说,哪有乔迁送人家吹风机的?我说,可能我比较直男吧。他笑了笑。
阿新在沙发上玩王者,我在一旁无聊,手开始不安分,在他腿上摩挲,想逗逗他。他生气地道:放开,我告你骚扰啊。起初我以为他是开玩笑,不在意,继续摩挲。谁知他严肃地作势要拍打我的手,面容嗔怒,我立马将手抽回。等他收回手,我又跃跃欲试,他又作势要打。终于几个回合后,他生气地说,你走开。我自讨了没趣,起身离开沙发,往门口走去,嘴里大声数着“三、二、一”等他挽留,他不吭声。我打开门,站在门内,然后关掉,站在门内静静等他,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大概十秒过去了,他被王者缠住了身,一动不动,我只好走过去,道:“你太无情了,都不知道过来找我。”我看到他脸上突然显出的笑容来。
有时,给阿新撑伞,他说自己抹了防晒,我自己一个人撑就好。有时,又嫌太阳太大,躲进来,这时,我总要奚落他几句。
和阿新在一起时,总希望能把所有美好的片段都记录下来。然而,时间总是不够,脑袋也不够。那些灵光乍现的瞬间,下一秒想记录时,已经不记得说了什么。
和阿新也有误会的时刻。
那是在我认识他一周左右。单位的名片样式要改,我主动请缨,设计出来的款式十分简单,阿新说,可以上xxx网站,有设计好的模板,于是那天,他花了许多时间,做了三个模板,我俩一起做的。第二周,章哥看了,夸了夸其他三个版本,唯独说我自己的那个,颜色太多了,我心里有些难受。后来打算把这事交给阿新负责,毕竟那三个,是他做的。他反问:为什么变成他负责了啊?我以为他想推卸工作,心里不是滋味。但一想到他常常说,工作好累,又说自己还有视频要剪,脑袋里很乱时,我又担心给他施加了太多压力。他有时说,我们这里大家都很急。整整下班前的一个小时,我十分不开心,一个人对着空气思考,心里渐渐不安。
下班后,人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人。他问我工作做完没,又说可以下班了。于是我问了他拒绝名片设计活的理由。他说,他不想抢我的成果。我告诉他,我以为他不想接这份工作,他觉得太累了,又说自己手头的活很多,想找人分担一下。他温柔地摇头解释,轻轻软软地说,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抢你的功劳,可能我表达得不好。他又说,他可以分担,绝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我们互相解释了一阵子。他还在剪手头的视频,而我准备回家,前一晚帮他修理窗户,结果螺丝掉了,我得去五金店找一个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