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书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心情暴躁。
但每次背下来了一些之后,她都会被一群人围着各种彩虹屁赞美。
“殿下,您实在是太博学了,只教导了我们这么几句,都足够我们钻研好几天了!”
“您太厉害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知道!”
有些没怎么学习过的武士,处于半个文盲状态,但他们那直白的崇拜也很让人难以抗拒。
直接就是特别淳朴直白的牛逼!
而且他们在看眼色上尤为擅长,能够及时的捕捉到江夏的不耐烦。
保持着能够让江夏听夸听的比较爽,又不会尴尬,不耐烦的状态。
因着这些,江夏的背书也就一直维持了下去。
同时,江夏也对于这个世界的探索有了些基本的了解,最开始的时候,火之国都城繁华昌盛。
所有人都穿着得体的衣服,街道上也都很是热闹。
但在距离都城更加遥远的城邦,江夏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不远处的村落中,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破败的房屋,还有瘦骨嶙峋的人们。
“殿下是不是太软弱了些,那些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关心民生是很好的事情,起码证明了这是位仁慈的主君。”
“但这对于年轻的主君来说毫无意义!”
“主君文武双全,你的智慧能够超越对方,还是武力能够超越对方?”
听着这话,那文官一下子哑火了。
“话说回来,上次主君给我们讲的东西实用性不是太强,下次你们想新的小作文夸夸殿下,让殿下再换别的东西给咱们讲!”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这种东西哪那么容易想!而且殿下每次就讲那么百来个字,研究都要研究好几天才能琢磨过来到底是什么思想!”
“这说明殿下博览群书。”
“这分明是说殿下的人脉极广,这些个压根都不流通的知识正常人哪里能够得到。即使有些听起来美好却不具备实用性那也只是不适用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而已。”
一行人这么争吵着从村落旁路过,察觉到江夏他们到来的普通居民,则是惊惧的跪伏下身来。
江夏对于这些人的跪伏,完全没有半点多余的眼神。
她很是自然的从旁边骑马而过,不过眼神在注意到了某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多施舍过去了一分。
“那摞起来的粮食是什么情况?怎么有这么多食物,这些人还是瘦骨嶙峋的模样。”
听到江夏的话,有人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
“殿下,那些粮食可不属于这些家伙,那些是税。”
江夏看着那似乎是想要给自己解释清楚这些税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人,语气淡漠,“哦,你很懂啊,那我觉得他们的税交多了,没办法吃饱的话会导致下一年的收成更少,你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听着江夏这没道理的话,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明显震惊的表情。
“殿下?我怎么,怎么解决,这些都是规矩。”
“这个时候开始讲规矩了?问题要是不好解决的话,就去解决掉弄出问题的人,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我教你?”
江夏这么说着,看起来无比的坦然。
注视着这一切的千手和宇智波,也都收敛了自己那打量的视线。
之前在护送对方的时候,他们心中其实也怀疑过一些事。
在有变身术在的情况下,很多东西对于忍者来说都并非不可能。
一个强大,之前没有听过半点风声的贵族。
和一个他们从未听闻过,能够躲避写轮眼探究的强大忍术。
这两者哪一个可能性更高,让他们难以抉择。
但现在,某两个擅长阴谋论的弟弟,只能无奈的放下自己的怀疑。
即使对方的身上有许多的违和感,但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自然态度是很难作伪的,更别提,对方的那份理所当然。
这里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激化矛盾和竞争,以力为上。
但强者却会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脖子上带上绳索。
忍者甚至早就习惯了背后捅刀子的行为,他们能够轻易的将自己的情感抹除。
就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工具。
所以能够敌视其他忍族,甚至漠视亲人的死亡。
回想起自己第二次模拟时所看到的场景,江夏的眼神逐渐变暗,她不喜欢这种故事。
心中不爽的江夏很自然的将这些事给讲了出来,她很好奇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
听到江夏的话,有人将其当作考验,也有人不以为意。
“殿下,您所说的可能的确存在,但火之国的国土辽阔,哪怕是灾年也绝不会存在这种吃不饱的情况,那都是其他国家需要操心的事。”
“我觉得这种事都是瞎胡扯!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吃不饱饭啊,就算没饭吃了难道不能吃些别的东西,说不定都是些懒汉编造出来的传言。”
就在江夏还在听着这些人讨论的时候,那边一直沉默着的宇智波泉奈突然的开口。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这是战国,是人均年纪不过三十岁的战国。”
“战争、天灾,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将可怜人的性命收割。”
……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江夏他们的队伍也正式进入雷之国区域。
那些前仆后继赶过来的忍者,也都很是绝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原本准备好的打完就跑,消耗对方战斗力。
但这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甚至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没有回来的。
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为,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战斗力似乎更强了。
听着这些评价,第一次袭击逃回来,精神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的某些人,还经常的念叨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都说了,那公主强大的就像是怪物一样!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呢!”
听着他们的话,另外的一批忍者也都有不少猜测。
“他们可能是遇到了用变身术伪装的公主,被打自闭了。”
“啊?心这么脏的吗?话说,你觉得女装的那个人会是谁啊。”
“可能全都变过!”
即使这些忍者们并不畏惧死亡,更是以完成任务为己任。
但该有的害怕还是不会消失的。
他们只是自比兵器,又不是真的只是冰冷无情的兵器。
更别提,人海战术也毫无用处。
最早接触这任务,甚至成为其中领导者的日向,在第三次做计划的时候就直接跑路了。
看着那回到家族的日向,宗家残余的人忍不住的念叨。
“你就这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直接跑路,很有可能会给我们日向家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这样下去,日向家的声誉何在?!日后任务肯定会受到影响。”
那日向家的现任家主听着周围人的质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些还在执行任务的死脑筋九成九都回不来了,以后竞争对手减少,我们的任务自然就多了。”
就是可惜,虽然不少忍者都是死脑筋,但他们还不至于会因为这个任务,而钻牛角尖多把所有家族成员都□□。
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
“我们先养精蓄锐,琢磨如何把一些忍族的任务给瓜分吧,隔壁的竹取疯子这次都快打的脑浆子都出来了。”
……
泉奈不相信和平,生活在战国时期的他们,终其一生都在阴暗逼仄的夹缝中生存,苟活。
所以,对于泉奈来说,和平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难以触碰又无比美好的幻想。
这些同行的日子里,他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的态度,他们在逐渐的崇拜于这位公主。
对方也在用一种很是高明的手段收服下属。
这种事,泉奈从来都不在意,因为和他无关。
贵族的事,和他们忍者还是距离太远了些。
但……他察觉到了,兄长的动摇。
斑哥对于和平的向往,从始至终从未放弃。
即使他在行程中,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于眼前人的任何多余情绪。
但泉奈还是能够清楚感觉到,宇智波斑的心乱了。
这位公主点燃了一把火。
她手中的火焰照耀了这个原本枯寂贫瘠的世界,当眼界开阔,看到更多东西之后不甘的情绪,还有理想就会开始萌芽。
在这一刹那,泉奈甚至能够和曾经的日向共情。
他们的笼中鸟是被摆在了明面上的,但所有的忍者,何尝不是处于一个同样无法摆脱的牢笼。
从对方那很有格调的只言片语中,能够看到,这位公主勾勒的蓝图。
即使对方每次都只讲一点点,可那短暂的几百个字,却足够让人抓心挠肝。
泉奈只觉得,对方的心就像是庞大的漩涡。
一旦接触,就会被对方带入深海,再也无法逃离。
“殿下,还有三日就要进入雷之国的都城了,你今日有什么指教吗?”
江夏听到旁边这话,就觉得脑袋有点疼,她忍不住的揉了揉额头。
这些日子,背书真的是让她倍感折磨。
最开始的时候,江夏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出了名的马哲给背下来。
结果她背了没多久就开始头昏脑胀,甚至感觉睡眠都变得贼棒。
而且这个好像对于战国时代来说,没有太多的实用意义。
江夏也就很自然的,在讲了几天之后,换下一个。
此刻在大部队不远处的某一处山石后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地底冒起。
对方盯着不远处看了许久,那张纯黑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但更多的还是焦虑。
“怎么就几天没盯着,阿修罗和因陀罗的转世就又混到一起了?他们的弟弟居然没有直接打起来?!”
黑绝不懂,且大受震撼。
他明明只有一个月没盯着这俩人,怎么事情就策马奔腾向了这地步呢?
黑绝直接凑到了队伍附近,准备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他急匆匆的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个平静到有些刻板的女声正在说着些什么。
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不已,都在全身心的听着对方所说一切。
而那说话的女子,腔调有些奇怪,像是在刻板的背诵。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所说的内容。
“墨者非攻,兼爱平生……”
声音平静,却如同利刃,仿佛要直接划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