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邻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声音断断续续地:“乖......娘亲在......”
“带你玩......”
“......今年也一岁了”
越靠近最里处的小屋,声音越发地清晰。
江照邻壮着胆子往屋内看了一眼:“唔......”
她飞快的捂住自己的嘴,好险!差点惊呼出来,此时再也顾不得探查了,她匆匆地便往外走去。
“站住!你不去上工,要去哪?”江照邻被屋内的景象吓得心神大乱,逃离的样子太过明显,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我......”江照邻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正想着一会如何强攻出去,苏樾却在此刻出现了。
“她是我的小厮,许是迷路了。徐员外这是何意?”
徐若元立马张嘴训斥了几个酒匠,赔着笑脸对苏樾说:“是我这几个工人冒昧了,少东家莫怪。”
“那今日便参观到这吧,我们走。”
“是,少东家慢走。”
江照邻见苏樾转身要走,立马识趣地跟上。
苏樾巡视了一番四周,确认没有眼线后,对着江照邻问道:“你怎的一人在此,还穿了......别人的衣裳,我以为你早和沈姑娘他们一起走了。”
“姐姐让我去秘密探查一下这酒庄,我打晕了一个小工换上了他的衣服,刚刚出来走的太匆忙了,被发现了......”江照邻不好意思地拨弄着双手。
“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刚刚我不在可怎么办!”苏樾皱了皱眉。
江照邻见他误会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五六个瓶子:“看!这些都是我姐姐给我炼制的防身毒药,这些都够把这整个酒庄的人全灭了,不过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嘿嘿嘿你就放心吧。不过今日还是多谢你了苏樾!”
苏樾回眸望去,身侧的女子眉目含甜,一双笑眼弯弯,真是让人不忍责备啊。
“我们快走,我找我姐姐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说!”江照邻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
......
“阿澈,在这。”沈惟熙见是萧行澈便小声地唤他过来。
“可有发现些什么?”
“我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我和里面的酒匠混了个眼熟,他说明日戌时,酒庄需要一些搬酒工人,可以介绍我去。什么酒庄会在戌时搬酒啊,乌漆麻黑的。”
“我觉得有些蹊跷,可能会有些新发现,便答应他了。”萧行澈自然而然地将工钱的事省略了。
“姐姐,姐姐!”江照邻见着沈惟熙立马朝着她狂奔而来。
沈惟熙:“怎么了阿邻,可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如此惊慌?”
“姐姐你听我说!我刚刚在后院里面看到了昨晚那个疯女人!”
“她就住在最里面的一间小木屋,还是一直抱着那个人偶娃娃,然后躺在......躺在一堆白骨上面。”
“我刚打开门就和她对视上了......白天看的更清楚了,她顶着那么吓人的一张脸边哭边对着我笑,太可怕了,我一时惊慌差点被人发现,好在苏樾帮我解了围。”江照邻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昨晚那个女人?大人,你可知半夜常抱着人偶来街上敲门的女子是何人,和这徐氏酒庄是什么关系?”沈惟熙向梁知县问道。
“她啊,她也算是我们这的名人了,一年前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孩子都不幸掉落山崖而亡,自此变疯了。”
“她是徐家老太弟弟的女儿,此次来云峰县,便是来看望他们,可谁知在山上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她发疯似的,非要将她丈夫和孩子的尸体带走,谁都不许碰,一直叫喊着说他们没死,她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徐家也仁义没有将他们赶走,搭了一处木屋让他们一家“住下”了。”
“平时她也爱发疯乱跑,之前还有徐家的人管着她,倒也闯不出什么大祸,只是近两日听闻他总是半夜去敲人家的家门,这几日都好些人都来县衙告状了。”
沈惟熙叹了口气:“倒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线索到这又断了......就等明日阿澈你打入内部探一探是否有猫腻了。”
“好。”
孙知县:“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
沈惟熙:“去徐若华家中看看。”
......
徐若华家中狼藉一片,玉器瓷瓶滚地七零八落满地,可他家中的银两及贵重物品并未丢失。
沈惟熙来到厨房,检查着屋内的食物,最终在灶台上的一袋白米中检测出了致她们二人死亡的毒药。
但很可惜,这在山村人家里经常用来毒杀一些老鼠,蛇的灭鼠粉,家家户户都有备,根本无法凭借这个抓出凶手。
“嘿嘿嘿,你们想和我的年儿玩吗。”那疯妇突然从徐家屋后窜了出来在门口兴奋地看着几人。
将手中的人偶一直往众人面前递,吓的几人连连后退。
“哇哇哇,她怎么跟过来了,她刚刚还在酒庄的啊,不会是来找我的吧!”江照邻思及此,脸刷的一下变地惨白,一个劲地往几人身后躲。
好在那疯妇见几人都不理他,也没有再近一步的想法,嘴中却念念有词:“年儿,你饿了呀,母亲去给你做好吃的!”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往灶台钻去,将人偶放在了凳上。
“母亲给你做好吃的,年儿不哭,乖。”
梁知县看着她只觉得头疼:“不用管她,这疯子怪的很,力气还贼大,我们继续,我们继续。”
疯妇舀出刚刚查出有毒的面粉,用力揉搓着。
“这面粉有毒,你不要碰!”沈惟熙走到疯妇面前欲阻止她。
沈惟熙刚刚靠近,这疯妇便发疯了似地狠狠将她推开,随后拿起锅碗瓢盆胡乱砸去。
萧行澈忙挡在沈惟熙面前,暗骂了一句疯子。
将沈惟熙逼退后,她又开始自言自语地揉搓着面团。
“要不用迷药把她迷晕算了,太可怕了,谁过去都得挨两个盆。”萧行澈提议道。
“算了,随她吧,我们看看她还要做些什么。”沈惟熙总觉得这疯妇出现在此不是偶然,之前听闻她只有在半夜才会出来,可如今天光大亮。
疯妇将面团捏成一个个馒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罐子,往馒头上撒去:“糖,年儿爱吃糖,母亲给你多放些。”
“这罐子里装的不就是灭鼠粉吗!来人将这个疯妇给我抓起来!”梁知县见兴奋地招呼衙役将她拿下。
这疯妇见衙役过来,也是拿起身旁的东西一直砸去,但衙役听命行事,可不会顾及她的感受,只见他们拿起长杖狠狠往她腿上打去,她顿时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尽管这样她还在疯狂地扭动着身子。
“年儿,我的年儿——”
梁知县:“带走!”
“还是沈姑娘好本事,来这半天这凶手便刷到了,这疯妇力气极大,拿剑砍死徐若华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沈惟熙对梁知县的观点并不认同:“大人,她身上有灭鼠粉,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杀人凶手,且如今杀人凶器也没有找到,我觉得还有很多疑点。”
萧行澈附和道:“对啊,还有追杀我的那两个人黑衣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疯子。”
孙知县见几人观点不一致,火药味渐浓,便开始和稀泥:“这案件疑点太多了,是得回去好好审审,这疯妇是凶手的话,肯定也还有帮凶,可不能放过,我们回去仔细审问下。”
“走走走,先回县衙。”
孙知县挤到沈惟熙与萧行澈中间,一手一个地将两人带走了。
......
议事厅。
“大人,这是在那个疯妇破屋内搜到的剑,仵作对比过了是凶器无误!”衙役回报道。
梁知县扭头朝着孙知县说道:“你看,凶器都找到了,定是这疯妇发狂了,下了毒又把人砍了!”
“两位小友年纪还小,还是要多多历练才是!”
见两人又要要开口,孙知县连忙给二人使了个眼色:“是是是。”
“今日天色已晚,孙大人明日便出发去主城吧,也不好耽误您跟城主大人汇报是吧。我这么个小案子就不劳烦城主大人了。”梁知县转手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孙知县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空了不知多久的茶杯,顿时冷脸:“我们先告辞了,不叨扰梁大人了,惟熙行澈,走!”
几人出了门,孙知县第一个便开始大骂:“什么东西啊,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明晃晃地撵我们走这是。”
“当时他喊你们两个来帮忙,我就知道他不对劲,我怕你们两个被他拐走了,或者为难你们,我厚着脸皮便跟上来了。”
“当时都没支会我一声,便莫名其妙就来县衙抓行澈,现在还用一些稀里糊涂的证据直接给一个疯子定罪?就他这脑子,怪不得十几年了还窝在这个山里!”
“我呸!没事惟熙行澈,我们明日便出发去主城,我非得去城主大人那告他一状不可。”
梁知县这回把孙知县气地够呛,本以为他和孙知县都是一个好官,没想到是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
“不行,明日我还得去探探那个酒庄!你们走我留下。”萧行澈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
“是,我也总觉得这酒庄有问题,我和你一起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沈惟熙望着萧行澈说道。
江照邻:“姐姐你留下,我也要留下。”
苏樾:“我订购的酒还没好,还得在云丰县等几日。”
孙知县听完几人的话陷入了沉思:“不是,合着让老头子我一个人去主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