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终结者 第87章 婆婆人淡如菊

白依依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坐在那张檀木雕花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帕子，眼神游离，心不在焉。

贴身丫鬟翠珠匆匆忙忙跑进来，脚步急切，带起一阵微风，使得烛火都跟着摇曳起来。

“夫人，不好了，”翠珠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喘着粗气禀报道，“老太君回来了！”

白依依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中的帕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慌张，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怎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一想到老太君，白依依就觉得头皮发麻。老太君身为公爹何沈星的母亲，是真正从高门大户深宅里熏陶出来的贵女，那一身的矜贵与高傲，让白依依每次面对她，都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平日里，老太君总是瞧不上她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媳妇，觉得她举止粗俗、见识浅薄，因而处处为难，言语间的尖酸刻薄，常刺得白依依暗自落泪，却又不敢吱声。

“还有一事，夫人，”翠珠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声说道，“听闻老太君路上受了风寒，此刻想必身体不适。”

白依依听闻，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心中叫苦不迭。她太清楚了，老太君这一病，定是要有人在旁侍候，端茶送水、煎药熬汤，事事都得操心，稍有差池，就会招来一顿责骂。

一想到那些繁琐且战战兢兢的日子，白依依就满心不情愿。

“这可如何是好？”白依依喃喃自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大幅摆动。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翠珠，”白依依转头看向丫鬟，眼神中透着几分算计，“你去把少夫人请来，就说我有急事与她相商。”

翠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应了一声，快步退下。

不多时，柳如烟便款步走来，身姿优雅，仪态万方。白依依赶忙迎上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烟儿啊，”白依依拉着柳如烟的手，声音轻柔得有些刻意，“你来得正好，我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呢。”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手，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母女。

柳如烟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欠身行礼，礼貌而疏离：“婆母唤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白依依轻咳一声，眼神闪躲，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烟儿，你也知道，老太君回来了，这本是件喜事，可偏生她路上受了风寒，身子不爽利。

我这心里啊，本是想亲自去侍候，可我这头疾这几日又犯得厉害，实在是力不从心。”说着，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还轻轻晃了晃身子，似乎真的虚弱不堪。

“所以啊，”白依依顿了顿，看向柳如烟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我想着，你向来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不如就由你代我去侍候老太君，可好？”

白依依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柳如烟的表情，心中暗自盘算，只要柳如烟应下，这棘手的难题就与她无关了。

柳如烟听了她这话，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说道：“婆婆，您这话说得有些晚了。”那声音清脆婉转，却又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仿若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

白依依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她瞪大了双眼，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白了几分，嘴唇微微张开，嗫嚅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柳如烟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儿媳刚从外面过来，正巧碰上了赵姨娘。”说着，她轻轻抬手，将鬓边一缕垂落的发丝优雅地别到耳后，动作不疾不徐，尽显从容。

“赵姨娘一脸恳切，言辞间满是热忱，说是她刚嫁进府里，还没什么机会尽孝，如今老太君身子不适，她能服侍左右，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柳如烟微微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白依依，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不，儿媳前脚刚与她打过照面，后脚她便已经欢欢喜喜地往老太君的屋子里去了。”

白依依一听这话，心急如焚，仿若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微微凸起，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这怎么行！”白依依脱口而出，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尖锐得划破了屋内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她心急之下，向前跨了一大步，裙摆被带得簌簌作响。

“她一个刚进门的姨娘，哪懂得怎么侍候老太君！”白依依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情绪愈发激动，“老太君向来挑剔，万一有个闪失，这责任谁担得起！”

此刻白依依的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然没了平日里佯装的温婉模样。

柳如烟见状，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婆婆莫急，赵姨娘也是一片孝心，想必会尽心尽力的。

况且，儿媳听闻老太君此次回来，心情似乎不佳，赵姨娘去了，说不定能博老太君欢心，让她心情舒畅些，病也好得快些。”柳如烟的话语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可听在白依依耳中，却字字如针，扎得她心疼。

“你……你懂什么！”白依依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柳如烟，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你明知老太君不待见我，如今让赵婉婉这狐媚子去讨好，岂不是越发显得我无能！”

白依依越说越气，眼眶中不自觉地泛起泪花，她拼命忍住，不让泪水落下，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泄露了她的委屈与不甘。

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说道：“婆婆，这事儿儿媳也做不了主。赵姨娘既已去了，咱们这会儿再阻拦，反倒落了个不是。不如，咱们也去老太君那儿瞧瞧，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柳如烟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盘算，这老太君一回来，府里的局势愈发复杂，她得步步为营，先看看各方反应，再做打算。

白依依咬了咬下唇，心中虽一万个不情愿，可也知道柳如烟所言有理。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走，咱们这就去！我倒要看看，这赵婉婉能耍出什么花样！”

说罢，她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那架势，仿佛要奔赴战场一般。

柳如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目光沉静如水，而心中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