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番但学业繁忙 第77章 调查

细细看过，两人的眉头都忍不住皱起。

五方管理强硬将大清洗推进到底，又早早修了两界缺口，不论那天道之女部署了多少暗招，也不管她到底有多少能耐，这时候的灵界反倒是再安全不过的存在。

倒是人界的那四只幼崽……

“需要防备人界那边狗急跳墙才是。”孔青衍沉声道。

鸦云皋点了点头，又看向书灵询问道：“那管偷渡的爱财鼠有吐出什么没有？”

书不寻歪了歪脑袋，示意他们看默默等在边上，存在感微弱的乌鸦。

显然她并不了解这些，只是被不放心的阿顿临时派来给幼崽们增加一道保险的存在。

“爱财鼠是最早一批关押进稽查局，也是最早释放的精怪，稽查局的意思是他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借着湖雾岭区的缺口做些小生意。”鸦止恭敬地垂下眼说道。

“根据我族后续关于爱财鼠的调查，爱财鼠早年得了处机缘，习得一道特殊的空间功法，又因其特殊的天赋能力，使得他能保证一到两只精怪安全通过空间裂缝。

也是因此，他蹲守在这处隐秘的缺口处，只要给足银钱，或是暴力威胁，他都愿意给开个方便之门而不过问细节。

这些年我族虽与玄凤族合作，但并未像在族地那般对湖雾岭区进行定期巡查，所以一直未曾发现这出缺口，导致他的口碑在精怪里广为流传，甚至越来越好。”

“另外，”不等两位族长对此发表什么观点，鸦止顶着恭敬的脸，从怀里掏出一份灵书递了过去，语气冷静到有些冷酷，

“族长您刚刚爆发的灵力拦截了两封灵书，书灵族寄来的那封所含灵力不多，被您的灵力一冲撞就散了，这一封应该是龙王殿下寄来的，您最好尽快回复，在人界的长老说龙王殿下很是不满，

而且刚刚的幻境造成多个族群出现混乱，甚至有几个小族有族人魂魄受损，这些都需要进行处理并赔偿，族老的意思是——”

鸦止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比较好。

鸦云皋看了看这封裹满了暴躁灵力的灵书，再瞧瞧欲言又止的族人，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几拍，

“意思是？”低沉男声难得有那么弱气的时候。

刚还不嫌脏，陪着姐夫坐在长满青苔石头上的孔青衍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快速又无声的踱步到不远处，还特别好心地带走了迷茫不解的小书灵。

头也不回的果决背影是显而易见的“出事自己背”的意思。

鸦云皋能怎么办，只能沉默盯着眼前这个表面恭敬的族人，希望他能说出点让自己高兴的话来。

鸦止没让自家族长等太久，只听他平静无波地说道：

“族老说，您再这么任性妄为，他们就要集体罢工，不再帮您处理族中琐事了，让您自己关屋子里处理，再没时间查案。当然，这也是我的意思。

族长，您知道湖雾岭区离稽查局有多远吗？您知道稽查局的曲副局嫌弃传送阵太贵不乐意安装吗？您知道乌鸦的飞行极限是多少吗？您知道我在湖雾岭区的事务有多少还没完成吗？”

一句接一句的问话说得毫无波动，颇有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听得鸦云皋一个激灵，脊背上的羽毛都微微炸开了些。

他扇了扇翅膀，顾不得身上还没好全的伤，转瞬间就化为人形。

长相邪魅的男人一把搂住鸦止的脖子，笑容看起来真挚又诚恳，

“阿止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担心幼崽，这才失了分寸，况且阿止能力出众，莫说族内，便是在整个灵界也无人可比，定然能把事情都做好。但这回确是我思虑不周，下不为例，可好？”

低沉男声里是点点带有哄人意味的笑意。

鸦止还是那副恭敬模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满腹牢骚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句。

他当然知道自家族长嘴里说出来的漂亮话比烧焦的羽毛还没用，这只查案疯魔又任性妄为的乌鸦只会知错不改，下次还犯。

但能怎么办呢，鸦止当然只能原谅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掏出族里准备好的储物袋，

“这是族老让人准备的，一些灵药和灵石，其他基础药剂不用我多说，那二十瓶装在光砂玉里的药剂是是族内新研制出来，用于治疗雷罚的，您……记得疗伤。”

鸦止本来想说‘您悠着点，别总挑衅天道’，但想想族长那性子，还是退了一步，只求他作死完能记得喝自家准备的药。

总不能老蹭人家孔族长的药剂吧，真打算入赘玄凤族啊？

眼看族内罢工危机解除，鸦云皋又成了那只散漫乌鸦，他不走心地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地拆开小龙王寄来的灵书……

人界这边，除了一看就能带来线索的琅五娘外，刚收押的吞噬兽们也提供了不少线索。

不过这些线索来的并不容易，哪怕吞噬兽们都分外配合，精怪和人类还是从审讯开始就爆发了争执。

前来协助查案的精怪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得应该直接使用搜灵术，这样方便快捷，也不用担心线索的真假问题。

但以季渡离为首的人界稽查局成员却不太同意这个方法。

一来是因为搜灵术并不是电脑查找资料，可以只给搜查者看他搜索的部分，反而像坏了的放映机，将被搜者的一生都摊开铺平，他的所思所想，他的一切记忆都会让人一览无余，甚至可能被无数人阅览点评。

这没有任何人格尊严可言的方法，哪怕是给罪大恶极的犯人使用，都得让人纠结考虑一段时间，更何况是给同样身为受害者的吞噬兽们使用。

季渡离自认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不想让吞噬兽们再添伤痕。

二来则是因为稽查局认为这个近乎作弊的方法不能出现在人界。

是，用了搜灵术之后，是能直接看到幕后之人的样子，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们后续还有什么打算，就像十二的灵魂记忆展示的那样，查案速度肯定能一日千里。

但这样的手段就和灵界那些神奇的灵药一样，是需要绝对禁止的存在。

一旦使用就意味着一定会在人界留下痕迹，就会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掌握，就会有颠覆社会的可能。

所以哪怕这些东西效果再好，哪怕在短时间内能起到奇效，季渡离，或者说真正为人类考虑的人们都不会允许这些东西出现在人界，哪怕只是一次。

在查跳楼案的时候，季渡离不小心失手斩杀应腹，面对这个已经是灵魂状态的凶手，他不是没心动过。

只要他当做没看见，放任龙王他们动用搜灵术，这个案子或许就不会推迟到现在还没结束。

可最后他还是强硬要求必须只能动用正规的审讯方式。

姜寒烟和留守人界的精怪们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

“这个案子一日没有勘破，你们人类就会每天都多好几个受害者，这样你也没关系吗？！

吞噬族固然可怜，可精怪与人类不同，我们每次成长都需要经历一场心劫，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去考虑你们人类才有的那些心理问题，况且搜灵术是目前最快速的方式，你不该在这时候当个心慈手软之人。”

黑发红唇的冷艳美人本就有着一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暴躁性格，对着怎么都说不通的固执伙伴，她紧拧着眉，险些维持不住人形。

季渡离眉骨间本就深遂的皱纹不可抑制地加深了几分。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

“今日能因为这案子凶手危害重大而用了搜灵术，下回呢？也使用吗？我们国家不用再培养刑警，不用再培养犯罪顾问，什么都可以不用培养，遇到事情只需要求助精怪？”

季渡离说着说着，也激出了一点火气，语气冷了下来。

他知道两界需要保持友好，也知道身为稽查局局长，他不应该那么情绪化，可友人话语下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望还是刺痛了他。

从他进入稽查局开始，从他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位置上开始，他就必须要考虑，必须要警惕。

人界是不能对灵界产生依赖的。

信念力也好，术法也好，都只是少数人为了守卫家园而保持的力量，和他们军区所持有的武器没有任何区别，

但灵界不是，千变万化的精怪天赋，生死人活白骨的神奇灵药，震荡天地的秘宝……

灵界有太多太多只要一拿出就能够瞬间颠覆人界的东西。

一旦人界习惯了灵界的帮助，就会忍不住停止自身的发展。

案件不需要想办法勘查，找精怪帮忙就可以，

生病了不需要有医生，喝精怪提供的灵药就可以，

知识也不用学习了，精怪们肯定有什么神奇的办法，

懒惰是人的天性，有了捷径之后的人界怎么会有心思去思考自己成长呢？

万一有一天，天道不再隔开两界，亦或者两界从此不再往来，那已经习惯任何事都依赖灵界的人界该怎么办？

人界恐怕会在顷刻间被毁灭……

姜寒烟好歹管理龙族多年，又在气象局混了这么久，她自然听懂了季渡离话语下的担忧。

因为情绪波动而藏不住的银色竖瞳缓缓平静了下来，她虽然还是不赞同稽查局的选择，但她没有再劝，而是后退一步，答应了使用人类的审讯方式。

虽然得到线索的步骤更加复杂了一些，但好在是得到了。

那躲在幕后搅弄风云的天道之女，连吞噬兽们都没见过，但她手底下的那些得用之人，却被吞噬兽们一一记在心里，然后一一出现在人类优秀的侧写师笔下。

因此，姜寒烟最近忙到恨不得把自家掰成两瓣使，每天不是在比对资料，就是跟踪嫌疑人，她那正经工作单位气象局那边都已经很久没去打卡了。

说起来，自从她开始跟着调查这个案子以来，她就经常需要请假，但本职工作又不能不做。

就算有稽查局背书，就算有乌鸦和人类的契约在，但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学习管理的同时，需要她这个位置做抉择的事情，还是需要她来处理。

所以在查案的间隙，总能瞧见冷艳非凡的小龙王上一秒还在眼神锐利地思索案件真相，下一秒就步履匆匆地找稽查局借电脑，随地一蹲就开始干活，活脱脱一副苦命打工人的模样。

而就是这么忙碌到让龙暴躁的时候，姜寒烟也没想到会有人给她找事。

说的就是某只弄出大场面，然后拍拍屁股跑掉的乌鸦。

姜寒烟早上虽然没送幼崽们去上学，但也起了个大早，因为前几天她在稽查局调来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嫌疑人。

那是只化形不够成功的猫精，她头顶上暗淡无光的灰蓝耳朵显示着她不佳的身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