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缄默时[高达00] 第13章 伤痛

我凝神细思那个萦绕心头的“梦境”。画面中中东特有的地貌，搭配MSER-04型机动战士，都在无声诉说着地域信息。自第五次太阳能战争爆发，这片土地便陷入了连绵不绝的动荡。梦里的刹那稚气未脱，相较现在明显年幼，约莫十岁光景。由此推算，时间应定格在2300-2304年间。

我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检索，重点筛查这五年间中东地区涉及少年兵的战事。最终，一场尘封的战役浮出水面——阿扎迪斯坦王国吞并前吉尔吉斯共和国的那场残酷战争。

刹那……或许正是在那场战火中，失去了至亲，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

我看着个人终端上的文字，一股难以名状的沉重感压上心头。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将根除战争视作使命。我们都是背负着亲友性命，在命运洪流中艰难前行的人。

探寻真相并没有令我如释重负，反而滋生出强烈的内疚感，仿佛自己成了窥探他人过去的罪人。这令我心绪不宁，不知该如何面对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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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下意识地躲着他。平日里碰面机会本就寥寥，在我的刻意回避下，相见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唯有在皇小姐主持的集体会议上，才不得不与他同处一室。

收到皇小姐通知的时候，我和乔伊斯正在接收新产出的GN粒子传输管道。等我们匆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众人早已经到齐。

刹那双臂抱胸，低垂着眉眼，静静伫立在我对面的角落。我刚一站定，抬眼望见他的身影，身体不自觉地僵住，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持枪的小少年。就在刹那抬头看向我的瞬间，我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我的小动作被身边的洛克昂敏锐的捕捉到，他的目光在我和刹那之间来回游移，随后悄声凑近：“你和刹那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一颤，生怕对话被旁人听见，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别瞎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的过激反应反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环视四周，看着大家投来疑惑的眼神，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我低下头，将手背到身后，窘迫地说道：“抱歉……咱们开始吧。”

我偷偷抬眼瞥向刹那，见他已专注于皇小姐的讲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紧接着，耳边传来洛克昂意味深长的轻笑，碍于场合，我不好再有多余动作，只能回以一记嗔怪的眼神，换来的却是他满脸促狭的笑意。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会议内容上。托勒密号即将抵达目标宙域，皇小姐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任务。

虽说托勒密号并非专职战斗航母，但为应对四台高达全员出击时母舰可能遭受的攻击，强有力的火力配置是必备的。无论是抵御敌舰进攻，还是防范敌方机动战士突袭，都必须提前做好周全准备。

此次测试，能天使与德天使高达将参与其中。鉴于天人组织并无第二艘托勒密号可供调配，皇小姐决定让德天使模拟敌舰。其强大的重火力武装，足以替代大型母舰的主炮攻击；而能天使凭借卓越的机动性，将对托勒密号发起模拟进攻与规避动作。这场测试，既能检验托勒密号的火控与防御系统性能，又能考察刹那与能天使高达的协同作战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任务分配完毕，众人迅速各就各位。而我和乔伊斯等人则需留守格纳库待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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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进行的十分顺利，操控室的屏幕上转播着外部空间的模拟战实况。刹那的动作迅速且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幼时养成的作战风格。能天使高达背后太阳炉释放出GN粒子的荧绿色光芒，使机体宛如一支燃烧着烈焰的箭矢，划破深邃无垠的宇宙黑暗，令人屏息凝神。

正当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震撼一幕时，洛克昂缓缓飘到我身旁，目光同样紧锁屏幕：“怎么样？刹那这位能天使高达的机师，符合你的预期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如今的我早已明白，他又在拿我打趣。我没有顺着他的玩笑接话，而是反问道：“洛克昂，你手头没别的工作要忙了吗？”

“当然有！关注队里年轻人的情感动向，可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重要职责！”他一脸认真地回答。

“我和刹那真的没什么……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一边解释，一边将目光转向格纳库的方向。此刻，那里只剩下力天使和主天使高达静静地伫立着，银色的机身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我的话似乎让洛克昂产生了误解，只见他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懂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懂什么了啊……再这么爱八卦，小心真成个啰嗦大叔！”我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哪怕对方是一向亲近的洛克昂，我也不愿多谈刹那的过去——那些我偶然窥见，或许对刹那而言却是难以言说的伤痛记忆。

洛克昂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伊恩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只见托勒密号发射的粒子束精准命中了能天使高达的GN盾牌，然而，粒子束并没有像预期那样被盾牌有效化解。伴随着剧烈的能量冲击，能天使的盾牌竟被直接弹飞出去！失去盾牌防护的机体，正面承受了粒子束的全力轰击，驾驶舱位置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格外刺眼。

我的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剧烈的跳动声震得我耳鸣不已。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无限放大、慢放，屏幕中的能天使高达与三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场景重叠——失去动力在宇宙中无助漂流的秘天使，格纳库里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还有葛拉贝温暖却永远凝固的笑容。心跳的加速让我浑身僵硬，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的时刻。

众人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屏幕上，凭借先进的E碳装甲，从外观上看，能天使高达似乎并未遭受严重损伤。

伊恩迅速接通了能天使的通讯频道：“喂！刹那！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没事，继续执行任务。”刹那沉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听到他安然无恙，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洛克昂长舒一口气，转身却注意到我的异样。他焦急地抓住我的双手，触到我掌心一片冰凉的冷汗：“艾丽！艾丽！你怎么了？”

他急切的呼唤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不断张合，却听不清任何声音。耳鸣声越来越响，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逐渐消散，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