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寿辰很快就到了,谢坤柔的腿脚也已经活动自如。
只不过经历上次一事,余梦跟秋红已经彻底的恨上她了,时不时跟她作对。不过谢坤柔已经不在乎了,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就让她们先得意几天吧。
寿宴当天,大家一大早就起床待命,听从徐尚宫的安排,到大殿上伺候。
这是兴德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大型宫宴,皇后身为国母,文物百官和皇亲国戚都要来为皇后祝寿祈福。
早上安排的祈福活动,下午已经晚上就是宫宴了。国母过生日虽然是举国欢庆的大日子,但是能参加宴会的都是皇亲和后宫嫔妃,以及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及其夫人。
今天,谢坤柔在盯着于梦伺机而动时,也看到了雍王。
早上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到了宴会开席他才出现。
她隐约听到有人对他颇有微词,说他太过傲慢无礼,不敬皇帝和皇后。
可是等到他出现在宫宴上时,他说:自己来晚了,让大家久等。姿态随意慵懒,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可当初说他无礼的那些人却舔着笑脸巴结上了,说:王爷日理万机,很是辛苦,宫宴才开始,根本没有晚,是王爷有心了。
可是卫渊压根就没搭理那些人,甚至两个正眼都没有给,只歪着身子百无聊赖地喝着茶。
谢坤柔观察了一下,来参加宫宴的,包括皇帝皇后和太后,都是穿着符合礼制的宫装礼服,就只有这个雍王穿着一件常服。
不过想来也是,他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连皇帝都是他的傀儡,又还有谁敢说他的不是呢。
听说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重臣,开始因为他把持朝政不满,可因为卫渊的雷霆手段和他治理国事的能力,而对他的话语渐渐小了。
今天,谢坤柔也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同时他的眼角又微微勾起,平添了些许柔和。
他长得真好看。谢坤柔想。
谢坤柔正想得出神,突然发现卫渊偏头看向了自己这个方向,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装过头,平息自己混乱的心跳。
卫渊看着那个慌乱转头的姑娘有些疑惑,然后回身问旁边的卫桑:“本王身上可有什么不妥吗?”
卫桑也疑惑,看了看自家主子,说:“王爷身上并无不妥。”
卫渊又看了一眼谢坤柔,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喝酒,冷眼旁观着歌舞升平和觥筹交错。
他不喜与人应酬,大家都知道,也都不去面对他的冷脸,自讨没趣。
这边谢坤柔终于看到于梦和秋红两个人离开了大殿,看样子像是去出恭。
她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借口离开,并悄悄跟在她们的后面。
看到已经四下无人了,谢坤柔看着她们走路的速度,估算着距离,右手从衣服里摸出一颗药丸,捏在手指尖,朝着两人的正上方的横梁弹去。
轻轻一声“噗”,因为横梁较高,几乎听不见。药丸应声裂开,里面的药粉纷纷落下,正好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粉尘落在两人身上,因为赶得急,也就没有察觉。
谢坤柔见事情成功了,就回到了大殿上,仿佛没事人一样。
不久后,于梦和秋红也回来了。
而此时,大殿上的气氛却不太好,璟王郑明琮正在挖苦帝后二人呢。
原本在先帝的几个皇子中,郑明琮是最有登基可能的,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皇位就应该是他的。
可是却被突然杀出来的卫渊搅乱了局势,强行把地位低微的郑明瑜推上了皇位,自己还把持了朝政,那几个原本有机会继位的皇子一夕之间只空得了一个爵位,还被夺去了大半的权利。
他们自然是恨卫渊的,但是他们不是卫渊的对手,就只能把火发泄在了年轻、懦弱又无能的小皇帝身上。
兴德帝反驳了几句,可是嘴皮子说不过郑明琮,面上无光,脸色变得难看。
这时,于梦突然觉得自己后脖颈和背上有些痒,她想挠一挠止痒,但是这是在皇家宫宴上,不能有不当的举止,于是她选择忍着。
可是这忍并不能解决问题,身上越来越痒,让人难以忍受。她强忍着想要挠的冲动,咬着嘴唇,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止痒,可是并没有用,反而越动越痒。
她看向一旁的秋红想要求助,可是秋红也是一样痒得难受。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两人身上的痒意越来越重,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她们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伸手抓挠。
可是她们又不想动作太大被人发现,于是就以一种很奇怪的动作在哪里扭动着,同时也引来旁边人的注意。
她们越是想不引人注目就越事与愿违,于梦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烛台,顿时大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朝她们看去。
可是此时她们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磨人的瘙痒已经侵占她们的大脑,此刻连请罪都忘了,只顾着挠痒痒,礼仪全无。
见到这副景象,兴德帝大怒,喝道:“谁如此大胆,胆敢在宫宴上如此无礼?”
于梦和秋红急忙跑到殿中间跪着求饶,可是手上却没停,这更是让兴德帝厌恶,他冷声说道:“这两人御前失仪、扰乱宫宴、目无尊上,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逐出宫去。”
两人听到这里,脸色浮现出绝望,慌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两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大殿中又回到了正常的气氛。
处罚两个小小的女官,大家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可是有一人脸色很是奇怪,那就是何昭容。
于梦是她的表妹,她刚刚本想求求情,可是理智拉住了她,只能看着于梦被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她也无法在宴席上待下去了,找了理由跟帝后告了假就离席了。
何昭容回到自己宫里,还有些心有余悸,她问身边的宫女芬芳:“你说皇上会不会因为小梦的事责怪我啊?”
芬芳安慰她说:“皇上当即惩罚,并没有再过问别的,想来是不会再追究了,只怕日后有心之人会拿这件事来对付娘娘,娘娘还是早做打算。”
何昭容想了想,问:“宫里知道我和她关系的人多吗?”
芬芳斟酌着说:“除了咱们宫里,也就是尚宫局知道得最多了。听人说,她在尚宫局仗着是您的表妹很是张扬,连徐尚宫也让着她。可是在宫里,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了,第二天满皇宫就知道了。想来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何昭容想到这个就来气:“我是看在母亲和舅父的面上才帮着她入宫,没成想她就是个蠢货,这才一个月不到就闯出了这么大的货,以后可能还会牵连到我。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帮助她进宫。”
她想了想,说:“出了这样的事,于梦一会来找我帮忙,与其到时候被她嚷的人尽皆知,不如早点去把她打发了。你等会儿买一些上好的山药给他送过去。告诉他,让她伤好后就赶紧出宫去。皇上发话,谁也救不了她。跟她说,我会帮她挑一个好夫婿,让她给我安分守己。”
“是。”
芬芳拿着东西来到尚宫局,于梦和秋红已经受完刑,太医正在为她们医治。宴会还没结束,尚宫局只有徐尚宫和两个小宫女在看着她们两个。
徐尚宫一脸愁容,见到芬芳,不得已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接待她:“芬芳姑娘怎么过来了?”
芬芳说道:“徐尚宫好,听说于梦姑娘受了刑罚,何昭容放心不下,让我过来看看。”
徐尚宫心中了然,说:“芬芳姑娘且在等等,太医正在为两位姑娘医治。”
等到太医离开后,徐尚宫领着芬芳进到屋里,鉴于孟和秋红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芬芳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右转过身,对徐尚宫说:“徐尚宫,何昭容让我带话给于梦姑娘,可否让我跟雨梦姑娘单独说说话?”
徐尚宫微笑点头,说:“姑娘请便。”随后就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刚刚看了一眼秋红,眼里有些无奈。但是也没办法,她这么伤着也不好挪动,就不管了。
他来到于梦的床前坐下,把带来的东西都一一摆到于梦的面前。
于梦看到她,强行打起精神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有些急切的说:“芬芳,你来了。是表姐让你来救我的,对不对?表姐有办法救我的是吗?”
芬芳是何朝荣从家里带来的陪嫁丫鬟,跟于梦也认识。见她如此,芬芳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自己的主子终归是何昭容,自己的任务也要完成。于是他她还是很伤心把该说的话都对于梦说了。
“姑娘,此次是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发落了你,金口玉言,旁人难以改变。昭容虽是皇妃,恩宠却不多,想保全自身已实属不易。所以这次昭容是帮不了姑娘了。昭容让奴婢带来了上好的药,姑娘等伤好后就赶紧收拾离宫吧。昭容说了,之后会帮姑娘寻一门好亲事的。”
听到这话,于梦有些心灰意冷。她有些不甘心的质问芬芳:“表姐当真见死不救,所以有我被赶出宫、受此折辱吗?”
余梦的这一番质问,让芬芳心里很不痛快,脸色有些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冷,说:“姑娘慎言。御前失仪本就是大不敬之罪,能留得性命已是万幸。姑娘既已入了宫,就应该知道宫规森严、人心险恶,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这样的事?这样的事不仅还是自己受苦,还险些连累昭容。现在宫中很多人都知道你和昭容的关系,万一有心之人拿此事来陷害昭容,你担得起这罪责吗?”
云梦哭着摇头,说:“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在御前出丑,一定是有人害我,是有人害我的…我可以出宫去,但是这个仇我不得不跑,求表姐可以报仇。”
芬芳听到陷害一词,心都提了起来,赶忙问道:“你说有人陷害你,你可有证据?”
于梦想了想摇摇头,失落的说:“没有。”没过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说:“在前几天,我们跟一个叫谢坤柔的女史发生过争执,不知道会不会…”
她没敢再说下去,因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谢坤柔害的她。
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芬芳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开口道:“好,我知道了。我会一一转发给你昭容,你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