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雀栖在身后,坚定道:“霍岁,我真的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也没有和别人做,我跟你发誓。”
霍岁一笑。
赵雀栖急道:“我说真的,你相信我。”她跪在床上,要用右手去拉他,可惜又忘了右肩上的伤口,疼得她一皱眉。
可霍岁竟然一动不动:“那你和我在一起是什么,喜欢?感兴趣?新鲜感?你只想和我做么?”
赵雀栖被他的冷漠刺到,脱口而出:“难道你不是吗?”
霍岁竟然没再说话了。
赵雀栖看着霍岁的背影,肩膀很痛,于是开口,带了些哭腔:“霍岁,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你转过来好不好,我肩膀疼。”
霍岁闭上了眼睛。
明明知道这只是她惯用的借口,他也不舍得见到赵雀栖伤心流泪,肩膀上的伤,他也咬的很重。
但他今晚太过狼狈,实在不想让心再被践踏几分了。
他怕自己留在这里,于是霍岁推门离开了,只留赵雀栖一个人跪在床沿上,绞尽脑汁挽回的话堵在口中。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赵雀栖垂下眼睫,半晌不动。
霍岁一直没再回来过,赵雀栖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第二天,她打了Gavin的电话,冷冷道:“我有事要问你。”
出门前,走进霍岁的衣帽间,满目的黑灰棕调西装中间,都是她的亮色衣服。
赵雀栖看了一眼,将眼神垂了下去。
试了好几件,都会压到脖子上的伤口,她把衣服扔在地上:“操!”
Gavin有些惊讶赵雀栖的脸色,赵雀栖却直接道:“是你告诉他的。”
“什么?”
赵雀栖:“霍岁知道了我们前两天的事情,还知道了我以前的事。”
Gavin呆了半晌:“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说的?”
“……我和他可不熟,没必要为了拆散你们这样干。”
赵雀栖闭了闭眼睛,疲倦不堪:“怎么办吧。”
Gavin嗤笑:“怎么,他还冤枉你了吗?”
赵雀栖警告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吵。”
Gavin看着她的脸:“Tyle,我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赵雀栖:“那又如何?”
Gavin晃晃手里的酒杯,白天的酒馆里空无一人,响彻着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他叹了一口气。
“你要明白,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的伴侣过往私生活混乱。”
他打量了一会赵雀栖。
“我看,你们俩根本不合适,除了家世,哪里都不匹配,光靠所谓的感情,走不到一起去的。”
赵雀栖抬眸看着他:“我私生活并不混乱。”
Gavin扯了扯嘴角:“谁信?别说别人了,就连我到现在都不信你之前从来没有做出格过。”
赵雀栖移开眼睛,不想解释。
“他愿意为你,接受你曾经,乃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吗?”
“你们俩曾经没有过分歧吗?赵雀栖,你还是之前的赵雀栖,你还是Tyle,不会变的。你自己想,你愿意为了他而改变你自己吗?就算你现在克制住了,可明天,未来?你的新鲜感还有多久?你对他的喜欢又能撑多久?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你这两天会跟别人亲、会跟别人睡觉吗?你的喜欢又有多少?人的感情又不是电影,怎么可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霍岁那样的人,愿意接受你这样的喜欢?还是说,他本身就是抱有别的目的,所以根本不在意你的感情有多少呢?”
赵雀栖趴在调酒柜台上,沉默不言地听着Gavin难得一见的长篇大论,未置一词,连反驳都找不到话头。
她昨晚在床上愣了半宿,现在很困很疲倦很累。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真的不该如此荒诞地去开始一场感情。
冰冷的烈酒一杯一杯灌下去,赵雀栖趴着调酒台上沉睡。
每年季节变换之际赵雀栖都会发烧生病,上次发烧被霍岁提前压了下来,还没完全好时又这样连续折腾,赵雀栖在被人晃醒的时候,头涨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眼冒金星。
酒保见她还是这样,疑问着问:“还没醒酒吗?要不要我叫Gavin过来?”
赵雀栖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了,酒馆里逐渐有热闹的人声,她起身,走出了酒馆。
门口有人在欣赏她的跑车,她看都没看,也懒得解释多少,把钥匙扔过去:“开车,送我到盛豪酒店。”
赵雀栖坐在副驾上,闭上眼睛,没听旁边人在说着什么。
开车的小子赵雀栖似是见赵雀栖喝醉了,想自己不如多开一会过过瘾,绕了好远的路。
赵雀栖心底知道,但也任由他去了,她现在确实挺不想动的,干脆把窗户也打开,任由夜晚的冷风刺在身上脸上。
等到人终于开过瘾,赵雀栖也终于吹过瘾了,车停在酒店楼下,他有心想认识一下,把车钥匙完好地交到泊车员手里,转头看见赵雀栖一脸难受地推着车门往下走,连忙去把人扶过来,打量了一会儿她,试探地问道:“姐姐,你还成么?”
赵雀栖没回答他,他:“这可是醉得不轻,您住哪儿啊?”他一边带着人往里走,一边把她交给酒店服务人员,看着好像还挺认识她的,他微微犹豫了一下:“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呗?”
赵雀栖摆了摆手,他自作主张地掏出她手机给自己的号码拨了个电话,正要返回去,看到她通话里前几个一直没拨通的号码,名是“霍岁”。
他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赵雀栖,这人又有钱长得又好看,喝这么醉估计只能是受了情伤,一看这拨不出的电话号码就更是了然了。
他自认自己挺会来事的,于是轻轻点了一下,万一能拨通呢?感情升温了更好,要还是拨不通,也没人追究他的责任。
电话响了好久,他想,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管,真是绝情。
终于在最后一刻打通了电话,那边沉默许久。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请问?是霍岁先生吗?”
那边问:“你是谁?”
他看了一眼赵雀栖:“你好,请问你认识这个号主吗?”
“你是谁,在哪里?”
声音是不容拒绝的严峻,他心头一颤,立马解释道:“你你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在马路门口碰到她的,她喝醉了,我给她送到盛豪酒店了,唉对,我看是发烧了,人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是她的谁啊,能不能来照顾一下?”
那边过了会儿,沉声道:“我马上到,你先别走,就在那里等着我。”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赵雀栖,心里叹了一口气,想早知道直接走了,这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来什么祸。
霍岁不一会儿就到了,看到大堂里等待着的人,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看着,想,这是跟这儿演偶像剧呢?
霍岁把赵雀栖从前台手里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今晚多谢你了。”
他单手抱着赵雀栖,感觉得到她身上的热腾腾的气息,垂眸,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对方:“留个联系方式,改天再道谢。”
霍岁抱着赵雀栖往房间里走,摸了下她的头,滚烫得不行。
电梯上,赵雀栖缩在他怀里,似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了熟悉的拥抱,她抬手将手臂环在他身上。
霍岁垂着眸,细细看了她好久。
赵雀栖就像个小孩一样,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别人,他却舍不得离开。
赵雀栖刚喝了酒,霍岁没有给她吃药物,高烧持续在涨,他叫了医生过来,期间给她全身擦了几遍,赵雀栖一直瞪着小鹿般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霍岁叹了口气。
最后输上液,也到了后半夜,赵雀栖终于安生了下来,留霍岁一个人在旁边静静陪着。
看着赵雀栖微微皱着的眉,霍岁伸手慢慢抚平,她静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了往常的肆意明媚,也没有了那股放纵肆意和薄情,跟她小时候一样。
霍岁垂眸看着,抬起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
赵雀栖之后反复烧了两次,一直不醒,不然就是神智不清的状态,只会因为不舒服而乱动,霍岁无奈,只好上床,紧紧抱住她,以防针头错位。
第二天上午,赵雀栖手机响了,是Gavin的电话,霍岁看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
那边的Gavin还以为赵雀栖在生气,知道她其实有分寸,也不想再擅自在她眼前晃惹她心烦了。
赵雀栖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真的清醒,她抬眼,看到霍岁端着一碗粥进来。
赵雀栖从他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他把碗放在桌子上,道:“现在刚好,就吃这个吧。”
看到这个和往常一样的场景,自己生病了,霍岁这样地去照顾她,有些愣神。
赵雀栖喝了几口粥,是酒店的口味,不是霍岁做的味道。
生病的这几天里,她装作难受,享受着霍岁无微不至却又无比沉默的照顾,又一直在想,这段关系是被自己一时兴起地开始,她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理,难道等她病好后,就要得到霍岁冷漠无情的宣判?
她不该这么稀里糊涂地随意开始一段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也处理不好的感情。
她脑海里充斥着的都是Gavin的话,眼前是霍岁她喜爱的脸,不胜其烦。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霍岁,轻咳了一声:“霍岁,谢谢你……也对不起。”
霍岁没有动作,静静听着她说话。
她抬起眼:“我想我们之间……要么先别联系了。”
等我看清楚我的心,等我真的弄明白我到底该做什么,我会找到我自己心里的答案。只要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
霍岁身体一僵。
好半天。
“什么意思?”
赵雀栖闭了闭眼,回答不了霍岁的话,她现在想立刻把刚刚的自己给打一顿。
霍岁都没有提分开的意思,她为什么非要上赶着说话?
她皱皱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当我没说过好不好?”
她长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有点不知道怎么去看他。
她感觉到霍岁站起了身,气压有些低,他开口:“赵雀栖,你一直都把我当成你的什么?宠物吗?”
赵雀栖一僵,睁开眼,意外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