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氧气 第6章 性骚扰

张德发这几天明显对陆离过分关注，甚至连张媛媛最近都没有被叫去办公室。

张德发总是抽着办公室没有人时把陆离留下，下课、大课间甚至连放学后的时间也不放过。

这次又是大课间被张德发叫到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陆离站在办公桌前等着张德发说话。

“来这坐吧，给你补补习。”

呦，这回不是挑刺了，陆离内心暗暗吐槽。陆离坐下，等着张德发下一步动作。

张德发明显不悦陆离坐的离他那么远，但是又碍于面子，只好就着姿势假惺惺的给陆离讲题，只是讲了没多久，身子就明显地靠向了陆离，手臂已经挨着陆离的肩膀。

陆离抽回肩膀，看了眼墙上的表，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又看了眼身侧那张扎眼的单人床，陆离彻底明白了。

这个老色鬼！

张德发见陆离只是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控制，以为陆离跟其他学生一样只是害怕。于是更进一步，他伸手蹭向陆离的腰，陆离今天只穿了一条长袖T恤，没有穿外套，就着坐着的姿势，单薄的衣服下被勒出明显的腰线。

张德发咽了一下口水，手朝着陆离而去。手碰到陆离腰部的同时，陆离‘哗’的一下站起来，直接带翻了凳子，凳子倒地后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陆离生气了，直接迈着步子出了门，不管张德发在后边喊些什么，直冲校长办公室而去。

等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又踌躇不前了，邹野的话响起在了陆离脑袋里，‘听说跟校长有点亲戚’。

他们是亲戚，陆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开了校长的门，“校长，我有事要举报。”

“什么事？进来说吧”，校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侧着身子把她让进去了。

校长摆弄着茶桌上的茶具，瓷器在他手里碰的叮当响，他刚涮完了一遍茶具，陆离就把刚才的事情一句不拉地讲完了。

“这就是你说的事吗？”，校长听她说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肯定是你多想了，张老师不小心碰到你的。”

陆离摇摇头肯定地说，“不是，我确定他是故意的。”

“好好好，他是故意的。”，校长呵呵笑着，说话的间隙把茶具摆弄不停。

“我说，他是故意的。”，陆离对他的充耳不闻感到气愤，提高了音量重复了方前说的话。

茶叶落进茶壶，烧的沸滚滚的热水一下冲进茶壶中去。校长拿起茶壶在手中咣了两个来回，茶壶一歪，茶水倒进了茶杯里，“那又怎么样呢？他只不过碰到你的胳膊。”

他端起茶来吹了两下，抿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淡，没了兴致。便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另一个茶杯，顺手把杯子推到陆离面前的桌子上，接着继续说话，语气很是轻蔑，“哦，他还想搂你一下。”

“我说的是真的，张老师这种情况属于猥亵，是要开除的。”，陆离没有看向那杯茶水。

校长一下放下茶杯，茶水淡了本身就没了兴致，又见陆离纠缠不清，“你说开除就开除啊？”

茶杯撞到茶几上轻声磕碰了一下，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溢出，洒到了玻璃茶几上，能够听出来不悦。

校长说，“总是要调查的嘛。”

他此刻只想打发走陆离，再重新泡上一壶茶，这新鲜的毛尖还是学生家长前阵子送来的，不好好品味品味，实在可惜。丫头片子懂个屁的茶，好茶端脸上来了，也不知道喝口，茶杯子都不带端起来的，他不想再多留陆离在他办公室了，简直打扰他的好心情。

陆离站起身来，还想解释什么，一下被他制止，“好了，打铃了，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有这事肯定会处理的，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陆离觉得他压根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想再跟他细说，“我...”

校长站起身来推她，“你是学生，当务之急就是上课，考取一个好的成绩，其他的事情不要你来操心，安心学习吧。”

随口胡诌一句要赶走陆离，校长说完这句话就打开办公室的门，朝门外示意，要陆离回去。

陆离看着他办公室里的茶杯茶具，一整摞茶具齐活的，看起来就不像把心用在学生身上的人，她瘪了瘪嘴朝自己班级走去。

陆离回到教室，讲台上老师讲的课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左想右想还是觉得校长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内的一番言语。他态度稀松平常，喝着茶水，品着滋味，还劝陆离不要多想。这怎么看都不是多想的事，张德发猥亵是既定的事实，校长要么是不相信陆离说的话，要么是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陆离了看一眼自己左手边的张媛媛，从目前的情况分析，更像后者。

她决定再溜出去看看，朝正在讲课的老师打了报告，“老师，我突然想上厕所。”

“大课间三十分钟你不去，你憋着吧。”，老师一副了然的样子，很显然这种伎俩已经被学生们用烂了。此刻只觉得陆离也是单纯的想逃课，要么出去玩，要么谈恋爱，干脆拒绝了她上厕所的请求。

陆离心下一横，今天非得出去看看，“我来月事了。”

一句话被她说的字正腔圆，声音洪亮，整个班级内听的清清楚楚，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听的一清二楚。

讲台下，本应该青涩懵懂的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抑制不住荷尔蒙的分泌，瞬间爆发出‘哇哦’的声音，连女孩子们都偷着笑话陆离，起哄声在班内此起彼伏。

这一下险些把讲台上的老师憋的吐血，老师简直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你去吧，赶紧去。”

陆离一溜烟出了教室，直奔校长办公室，打算看看他到底作何打算。

结果刚出走廊拐角，还没有上楼梯，正巧碰见班主任巡视，班主任问她，“你不上课去干什么，晃悠什么，赶紧上课去。”

“我肚子疼，上厕所。”，她还是那个理由。

“厕所在那边，你往这走干什么。”，班主任手指着陆离背后的方向。

陆离只好绕回去假装进了厕所，看着班主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巡视过去，没有再看过来。

她跑出厕所，悄咪咪地从另一侧楼梯溜了上去，一路爬到了楼顶，匆匆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猫着腰垫着脚，生怕弄出动静，贴近了门口听里边动静。

门没关紧，透过门缝，正好看见张德发坐在校长对面那个椅子上，校长好像在跟他说着些什么，陆离趴了门上听。

“那女生你招惹她干嘛，大城市来的，眼界不一样，你不要小瞧，小心阴沟里翻船。”，中年人粗厚的嗓音透过门缝传出，是校长的声音。

张德发更为粗重猥琐的声音跟着传来，“刚才上你这来告状了？我说呢，撂挑子就跑了，原来是上你这了。再说了，我就碰了一下她腰，还没真碰上呢。”

“张媛媛还不够你折腾吗？别惦记那学生了，一看就是个鬼心眼多的，还是那句话，小心阴沟里翻船。”

校长说完这句话，张德发就要站起来离开。

“欸，你别走啊，茶刚泡上呢。”

“不喝，不喝，对这个没兴趣。”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懂茶，浪费！”

陆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往后退躲起来，藏到了隔壁的杂物间里，关上门等着张德发离开。

走廊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跟着那杂乱的脚步声分道扬镳，一对脚步声渐渐走远，另一对脚步随着门的关闭也停了下来。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约莫过了几分钟，陆离确定外边没有人后，从杂物间出来，一路小跑回到教室。

回到教室，陆离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张媛媛。

校长跟张德发是一丘之貉，她的举报算是石头落到水面，扑通一声就没了动静。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陆离撕下一张本子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写完后就对折起来放到了张媛媛课本上。在陆离强烈的目光下，张媛媛打开那张字条，字条上就一句话。

‘张德发对你做了什么？’

张媛媛合上纸条，惊恐地看向陆离，“你要干什么？”，张媛媛这些天第一次跟陆离讲话。

“我不干什么，我想跟你聊聊。”，陆离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想跟你聊，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张媛媛说完后就再不肯跟陆离说话。

陆离还要继续讲话，一根粉笔丢了下来，准头劲不够，没有砸到陆离，只扔到了课本上头。

讲台上的女老师发火道，“陆离，你干什么？不听课你就出去。”

陆离只好咽下肚子里的话。

课堂上遭到拒绝，陆离一点都不灰心，她有的是别的办法。

等中午到了饭点，别的同学都去校门口排队买饭了，她也不去吃饭，就悄悄地躲在教室，静静地等着鱼上钩。

陆离细心，一早就发现了一件事。张媛媛但凡是午饭都是在教室吃，因为不合群，所以本该在楼下跟同学朋友嬉笑打闹的年纪，她全都没有，只是一个人静悄悄地躲在教室里，享用自己的午餐，这下让陆离逮到了机会。

张媛媛进了教室后，把午饭放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身后的门‘咔嗒’一声，门被反锁了。

陆离就站在她身后，眼神不藏不躲直直地看她，盯得张媛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是说要跟你聊聊吗？”，陆离自信地朝她面前走去。

陆离的语气在张媛媛眼中有些咄咄逼人，她倒退了几步，“我说了我不想跟你聊。”

“由不得你。”，陆离一笑，笑得张媛媛心里发毛。

陆离继续向她逼近，语气更加的冲，“张德发性侵你了？”，她毫不掩饰地问出了巨大的话题。

张媛媛听到直白不加掩饰的逼问，或许是丢人，或许是难堪，气恼地大吼，“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确实管不着你的事，但是现在张德发碍着我的事了，你就得站出来作证。”，陆离在她面前站的笔挺。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被性侵了。”

“有多久了？”

“大概多少次？”

“你有没有留证？”

一个接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被抛出去，张媛媛发疯似的上前捶打陆离。陆离胸前被她锤了好几下，锤的生疼，任由她发了一会疯后，陆离握住她的手将她放在地上，任她坐在地上哭泣。

张媛媛坐在地下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哭到最后抽抽了几下，陆离觉得她也快哭够了，便蹲在她面前诱导她。

“张德发这是犯罪，要坐牢的，只要你把事情的说出来，只要你能取证，就能定他的罪。”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张媛媛捂着脸摇头。

陆离扳过她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那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这样很痛苦啊不是吗？你明明有权利推开的，你能拒绝的，你能做到的！”

陆离说到最后越说越快，胸口跟着微微起伏，手指也微微地颤抖，“坏人应该受到惩罚的，而不是逍遥法外。”

张媛媛突然大声，“你以为我不想吗？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了吗？如果我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了，被看不起的还是我，那些围观的人不会管我是不是被强迫的，他们只会指手画脚，我会背着这个污点过一辈子！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张媛媛挥开陆离搭在肩上的双手，哭着打开了门锁，跑出了教室，陆离蹲在地上手足无措。

坏了，她这眼泪还有点猛哦，怎么跟刹不住了似的，该怎么安慰她？

晚上放学后，陆离坐在邹野的自行车后座上，觉得自己今天言行有些偏激了。

张媛媛作为受害者心里承受能力应该已经是脆弱不堪了，如果能够再委婉一点，是不是就能说服张媛媛？明天再换种方式跟张媛媛试着沟通吧。

邹野在她前方一晃一晃地骑自行车，风倒灌进了他的领口里，把衬衫吹得鼓了起来，鼓成一个包，棉质的衣服蹭在了陆离脸上，洗衣粉的味道顺着鼻尖窜入鼻腔。

陆离鬼迷心窍般的搂住了面前的腰，手下触感温热，肌理线条流畅紧实，能够摸出肌肉的痕迹。陆离不自觉地向前环了环，将整段腰腹环进自己怀里。

邹野没有在意后边人的动作，单纯的以为是自己骑的晃了，直了直背让陆离扶得更加舒服，把也不晃了，脚底下也骑得稳当了。

身后人突然开口，“要是遇到猥亵该怎么办？”

风太大，邹野没有听清楚，“什么围什么东西？”

陆离以为他没有听懂，“就是性骚扰。”

陆离说完后觉得他大概也不懂，手底下跟着动作演示，“像这样。”

陆离掌心下滑，一路向下划过平坦的小腹，指尖划过肚脐，再往下摸到裤扣，再往下就是...

邹野突然一把抓住她不老实的手，车子也跟着打了个摆，“你...你别乱动，骑着车呢。”

陆离从后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乌黑的后脑勺，跟红透了的耳朵。

陆离从他手中抽回双手，若有所思道，“遇到的话，该怎么反抗呢？”

邹野被她摸的面红耳赤，陆离说的话他也没听全，这时候完全跟她不在同一频道，其他的都没听见，就只有个反抗钻到耳朵里了，‘反抗？’

邹野脑子里的小宇宙活跃起来，是不是不该反抗，刚才摁住她的手，她恼羞成怒了？连忙解释道，“没反抗，就是你也不能在大街上啊，人多着呢，叫人看到多不好。”

陆离想着今天遇到的无奈，被他一句话正点到点子上，猛地拍了一把邹野的背，“就是要让人看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邹野被陆离的奔放所震惊。

陆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张媛媛不配合的话，那怎么办呢？”

邹野纳闷，怎么又扯上了张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