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读者视角 ：外传 第37章 Episode 7.创伤 (2)

1.

简直难以置信。

那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千仁浩」吗？

【『如果你不愿意结束的话。』】

站在血泊中的千仁浩的身影在转眼间消失。

【『那就由我来为这一切作结。』】

千仁浩的背后展开了漆黑的羽翼，然后下一刻。

［传说『当所有星星闭上眼睛』开始讲述故事。］

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千仁浩」使用了传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第四十轮的千仁浩变得如此强大？

咕咕咕咕。

手握振天霸刀的刘众赫环顾四周，但千仁浩的身影却踪迹全无。

四围只有一如墨水般漆黑的黑暗，没有任何星光能照出千仁浩的身影，没有任何气息，也没有任何气味。

【仿佛刘众赫独自一人。】

就在那一刻，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划过了刘众赫的脸颊，接着是手臂，然后是大腿。仿佛在戏弄他一般，鲜血从各处喷涌而出。

刘众赫没有反击，只是握紧了振天霸刀等待着，我紧张地握着汗湿的手，注视着那场战斗。无论是刘众赫的五感还是我的视野，都没有捕捉到千仁浩的身影。

但是，刘众赫不断增加的伤口证明了这一点。

千仁浩就在这里。

刘众赫发动了［朱雀神步］开始移动，千仁浩的攻击也变得更加迅速。伤口的数量迅速增加。

肩膀、大腿、脖子、小腿。但没有致命伤。

每当攻击触及皮肤，刘众赫便以惊人的步法调节伤口的深度，那简直是接近神技的身法。

刘众赫的嘴唇缓缓张开。

【『睁开眼睛。』】

而且，

［传说『引领星辰的王』开始讲述故事。］

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睁开眼睛，该死的星座们。』】

随着刘众赫的宣告，被极夜吞噬的星星开始一一亮起，世界上仅存的星星们正在燃烧自己，发出光芒。

［星座『水瓶座的盛放百合』注视着化身『刘众赫』。］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注视着化身『刘众赫』。］

［星座『青年与旅人的守护者』注视着化身『刘众赫』。］

加百列、乌列尔，还有拉斐尔，〈伊甸〉仅剩的星星此起彼伏地闪耀着。但它们的光芒不足以驱散黑暗。尽管如此，刘众赫还是说道。

【『足够了。』】

原本弥漫的黑暗瞬间变得异样，刘众赫全身涌起霸道的气息。随着他的侧腹被浅浅地割开，手中的振天霸刀也在瞬息间移动。

破天剑道！

绝技！

破天流星诀！

撕裂夜空的剑气缠绕在振天霸刀的刀尖上，耀眼的光芒顷刻斩断黑暗，同时也砍中了别的某物。

虚空中传来血液喷涌的声音，千仁浩的身影瞬间暴露出来。刘众赫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迅速出拳击中了千仁浩的腹部。

破天崩拳！

第三式！

千秋凤凰！

绚丽的火焰在刘众赫的拳头上腾舞着，随后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千仁浩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直接撞进了废墟堆中。

嘶嘶嘶嘶。

接着，天空中的星光开始一一熄灭。

以自己所有的传说为燃料照亮夜空的星星们正在消逝。

拉斐尔的星星最先消失，接着是加百列的星星，最后是乌列尔。

［星座『恶魔般的火之审判者』向化身『刘众赫』表示敬意。］

刘众赫凝视着乌列尔的星星消失的地方许久，然后低声喃喃，仿佛想要向他们传递自己的话语。

【『对不起。』】

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刘众赫更憎恨夜空中的星座，尤其是遇见金独子之前的刘众赫，他是一个不惜回归誓把天上的所有星星全都斩落的化身。

然而，这样的刘众赫却向星座们道歉了。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我无法理解这一切。这样的情节真的存在于《灭活法》的第四十轮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回归，金独子不可能不知道。

那一刻，我第一次产生了疑问。

【《灭活法》中，真的记录了所有回归的刘众赫吗？】

根据金独子的叙述，事实的确是这样。虽然有些回归被略过，或者在刘众赫发疯后被很快放弃，但《灭活法》中并没有未被记录的回归。

那么我现在看到的这景象又是什么？

在金独子的回忆中，早期的刘众赫并没有这么强大。等到他强大到足以杀死星座，也至少经历了数百次的轮回。

然而，第四十轮的刘众赫，看起来比那些天上的神话级星座还要强大。不仅仅是刘众赫，千仁浩也是如此。

展开魔王之翼，能够将传说之力运用自如的千仁浩。

那个细致入微的金独子，记住了《灭活法》所有1,863回的金独子，不可能不记得那样的他。

如果是我认识的金独子，看到千仁浩的瞬间就会想起第四十轮的他。因此，能解释这一切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这里还存在着金独子没有读过的世界。

【《灭活法》中存在着没有被记录下来的世界线。】

但这是怎么回事？

就像先前回忆起自己虚假的创伤时一样，我的脑海中仿佛发生了大爆炸。

【第四十一轮的刘众赫将申流承送回了过去的世界线，而申流承成为了『泛滥之灾』。】

在这个想法浮现脑海的瞬间，我想起了和金独子一起走过的雪原风景。

【《灭活法》是刘众赫将申流承变成『泛滥之灾』之后的故事。】

在和金独子一起走过的雪原上，脚印分成了两道。

【那么，申流承成为『泛滥之灾』之前的故事被记录在哪里呢？】

一道没有尽头的脚印，和一道中途断掉的脚印。

【申流承成为『泛滥之灾』之前，与刘众赫一起度过的第四十一轮的故事。】

那个故事只是在《灭活法》中短暂地作为回忆存在，是一次连《灭活法》也没有好好记录的回归。

如果我现在在看的，就是那个世界的记忆的话。

【『别再演戏了，千仁浩。我知道你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千仁浩在废墟中站起了身。

【『你现在连最后的同伴也失去了，刘众赫。』

『……』

『再不会有任何星星注视你了。』】

两把剑在空中交锋。

一把是刘众赫的振天霸刀，另一把是。

【『黑天魔刀，你也去过武林？』

『难道只去过武林吗？』】

千仁浩的脖子和手背上，黑色的裂痕像血脉一样蔓延。魔气。

千仁浩正在使用魔王的位格。

缠绕在黑天魔刀剑身上的位格形成了剑气，随即猛地向刘众赫袭去。为了与之对抗，刘众赫全身染上了金色。超凡座。

咕咕咕咕咕！

这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千仁浩和刘众赫的魔力不时点燃黑暗，燃烧的火花撕咬着彼此的□□。

浑身是血的刘众赫发出怒吼，千仁浩的左臂转眼飞向空中。紧接着，千仁浩的剑刺穿了刘众赫的侧腹。

以此为界，周围所有的光全都消失殆尽，两人的魔力完全耗尽。没有任何星光能照亮他们，也没有任何传说能记录他们的战斗。

【只有我，才能在这黑暗中想象他们的战斗。】

彻彻底底的夜晚，两个人在战斗。有什么被斩落，有什么被撕裂。

他们没有停下。在没有任何对话的漆黑中，有什么被刺穿，随即再次被猛击的声音回荡着。

鲜血滴落的声音，刀刃断裂的声音，还有，某人倒下的声音。

【『现在满意了吗？』】刘众赫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千仁浩回答。

倒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世界被毁了。』】

接着是沉默。

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不时响起。

【『果然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但你没能得逞。』

『这是失误。』

『其他回归的我也都被你杀了？』

『是。』

『那么我就是成功报了上一次回归的仇了，虽然我也记不住之前的记忆。』】

不知是谁的血汩汩流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从未问过你。』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千仁浩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出声。

【『我只是努力活着，这次也只是活得久了一点。』

『说实话，这次我很惊讶，没想到你会收服十恶。』

『那是你低估了我的能力。』

『我承认。』

『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当作你的同伴呢？』】

战斗，再战斗，终于到达了这场恶战的尽头。千仁浩的玩笑话只有在此刻才有了可能，因为他们都已经尽了全力战斗到这里。

因此，两人都直觉到这一刻便是这个世界的末尾。稍稍停顿后，刘众赫严肃道。

【『早该那样的，但这次已经晚了。』】

漆黑的夜色中响起了低沉的笑声。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下一轮成为你的同伴吗？既是十恶，又是恶之诡辩者，也是你的宿敌的我？』

『……』

『为什么不回答，刘众赫。』

『你这种家伙不配成为我的宿敌。』】

短暂的沉默后，刘众赫继续道。

【『如果世界再次重演，那时你会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吗？』】

千仁浩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刘众赫身边传来了回答。

【『你是认真的吗？我可是杀了你的同伴。』

『我知道。』

『那你还要接受我成为你的同伴？』

『不是同伴，但差不多。』

『……你脑子正常吗？』】

千仁浩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刘众赫的仇恨和对这个世界的悲哀。

【『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反正你也可以无限重复这个世界。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多挑战几次总能通关。』

『……』

『别想让我站在你这边，在下一次轮回中，我依然是你的敌人。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成为你的敌人。』】

接话的千仁浩的呼吸渐渐微弱，他□□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

【『赶紧按下重置按钮，然后永远把我当作敌人。』】

有主角就有反派。

而千仁浩选择了恶人的道路。

他否定了所有给予他的可能性，宣布成为一个不断复活的恶人，成为一个小丑。

于是主角问道。

【『为什么你认为重置是无穷无尽的？』】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那也许是我的呼吸。

【『千仁浩。』】

一瞬间，深邃的夜空某处，一颗无名星辰闪烁了一下，被黑暗遮蔽的月亮接收到那光芒，再次照亮了大地。

【『重置按钮现在只能按一次了。』】

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在朦胧的月光中，刘众赫正注视着这里，眼眸深深。

就像是跨越了遥远的世界线与我对话。

【『在下一次回归中，这个宇宙的一切将永远灭亡。』】

＊

作者的话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