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桔…梗…桔梗…”听到神乐喊这个名字,奈落竟然又被唤起一丝神智,他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点点,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前面,重影缓缓重叠,真的是桔梗,她还和五十年前一样,容颜如初,一如一朵玉雕的莲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自己,她眼中的是什么,是厌恶吗,是怜悯吗,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像在看一个死人?
桔梗静静看着那在中央的人,这个一切邪恶的起源,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或许应该怨恨,应该痛苦,应该撕心裂肺?都没有,仿佛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什么情绪。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融入骨髓,难以分离。此时此刻,桔梗没有任何想法,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对于鬼蜘蛛这个源头的愤怒,已经毫无意义。只是想让奈落从这个世上消失,以此完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目标,仅此而已,那么一切都将走向终点。
桔梗抬起手,与神乐一同完成净化的仪式,随着那圣洁光芒的升起,越来越强烈,奈落被净化的部分越来越多,此时却变故陡生,中间的鬼蜘蛛却突然发出暗紫色的光,居然抵抗住了进一步的净化。
“…桔…梗…桔…梗…”哪个残缺的人甚至还发出了声音,桔梗闻听,浑身一震,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
神乐皱皱眉,能有这样执着到这种程度的追求者,也是够烦的了。但看到桔梗那种反应,唯恐奈落能钻了这个空子,遂果断制止:“闭嘴!桔梗!还不快点,就差最后一步了。”
桔梗眼中流出一丝杀机,抬手加大力度,压制住了奈落的反弹。这时,奈落开口了:“最终,桔梗你也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我们也差不了多少,谁都不比谁干净。”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神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制止。
而奈落又转向神乐,说道:“你很愤怒……你的愤怒……给了我力量,你对我的诅咒,让你…与四魂之玉……联系更紧密,你越愤怒,越厌恶,我就越强大。”
神乐一挑眉:“那又怎么样,你今天就要死在这了。”说罢加大了力度。
奈落说道:“可惜,你们的力量都所剩无几了,我最了解的就是人心,等我出去,神乐,我会让你所有亲近的人痛苦。”
“闭嘴!”神乐觉得愈加愤怒,由于与四魂之玉有相连之处,她的情绪与四魂之玉是双向影响的,此时想要净化掉四魂之玉,便让这种影响启动了,如果不是洞内灵力纯净,神乐又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妖力了,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力有不逮,神乐灵力本就有限,净化之力更是少的可怜,她能做的只是辅助桔梗而已,但灵力消耗殆尽,如今神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桔梗同样如此,体内的死魂是有限的,碍于洞中环境,死魂虫是进不来的,本来桔梗就有些不适,再加上净化奈落颇为消耗灵力和体力,现在桔梗也在最后这一步上停滞不前,难以为继。
奈落察觉到二人的变化,借着鬼蜘蛛的执念和邪念,用尽全力,拼命挣脱,竟然真的震开了桔梗和神乐,随后卷起一团黑雾裹住用力向山体撞去。
桔梗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一被弹开,背就撞在洞壁上,倒地不起。神乐也差不多,但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让奈落逃出去,那一刻,神乐忽然涌出一种念头,无论如何,不管失去什么,都要杀了奈落!明知此次杀了奈落无望,却还是想试最后一次。她行动比理智快,瞬间扯开手腕上的明海灵珠,反手抄起散落的珠子,默念咒语,撒向奈落,每一颗念珠都闪烁着圣洁的光芒,嵌进那团黑雾中,涌出一阵电光。
只可惜此时奈落已将山体撞开一个洞,虽被明海灵珠再次重伤,可他已经接触到外面没有灵气的环境,而且明海灵珠再厉害也始终难以对抗四魂之玉,所以,一阵强烈的闪光后,明海灵珠还是颗颗掉落下来,在地上弹了几弹,无力地在洞中四散开来,就如同这次神乐和桔梗的战斗一样,一片狼藉,用尽全力却也没有结果。而这个山洞就像有灵性一样,奈落刚闯出去,那被撞出的小洞就自动愈合了,恢复如初。
神乐原本所有的力量就都耗尽了,最后又强压着被四魂之玉挑起的烦躁,强行使用灵力,导致她此时胸口一阵抽痛,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听使唤地倒在地上,她缓了缓使了最后一点力气,强撑着靠在洞壁上,勉强坐了起来。
“喂。”神乐叫了一声仿佛像没了呼吸的桔梗一声,“你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桔梗也如神乐一样,硬是撑起身体,靠在洞壁上,看了看对面的神乐,突然笑了一下:“你通过四魂之玉诅咒了奈落?”
“对。”神乐狠狠咳了几声,也笑了,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比椿也不差了吧?”
“不错。能做到这个,你的确厉害。”
“可惜,我借着这个方法救了自己和别人不止一次,却最终还是因为这个,没能彻底解决奈落。”神乐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我以为,我能反抗宿命,看来,这个宿命我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了。”神乐指的是在四魂之玉完整以后再把他们一同净化才能消灭他们的宿命。
“怎么?你信了?”桔梗倒有些惊讶了。
“在这之前,我就决定,这是我尝试的最后一次,如果这样我都杀不掉他,那我就不会再费这个力气了,我要等到他收集全部的四魂之玉以后再动手。”失败之后,心知二人是被困在此地,无人救援,恐怕便要死在这了。神乐和桔梗都有些放下一切面具的意思,颇为念熟地谈了起来,“我死都不怕,只怕不能杀了奈落。”
“呵。”桔梗笑了笑,谁又不是呢。
神乐想了想,看着桔梗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这些你不应该一人背负,你已是往生之人,现世之事,你或许……”
“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啊…咳咳咳!”桔梗打断了神乐未竟之语,说着说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虚弱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桔梗,桔梗?!”神乐尽力喊了几声,心知她是没有死魂,若是再出不去,桔梗这条命恐怕真的要丢在这了,就算她是往生之人,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神乐想扶着墙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做到,只得放弃。神乐不禁苦笑,真是白忙一场,还搭进去桔梗和自己的命,炎蹄那匹混蛋马,不定跑到哪快活去了,恐怕自己也不会得到救援了。而且,桔梗说的也确实没错,自己也是往生之人,还不是一堆不能也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根本没资格说她。世上已经有了戈薇,偏偏又要复活桔梗,让她再把生前的痛苦千倍万倍再尝一遍,于桔梗而言,这是何等悲惨而残酷的命运。
22号使劲写也没能在当天发出来,只能23凌晨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这是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