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是我领地 第68章 第 68 章

炼魂玉需引天地灵气入炉，陇山地处无谷边缘，实在难以聚集纯粹的灵力。

安济思忖良久，将佩了半生的佛珠投入器鼎。

就当还了翟柒月献紫竹的情。

起死回生违背天道轮回，他怕牵连安澜寺，仅留一封书信连夜离开。

他一路打听楚凌云的消息，路过北域顺手试过魂灯效用。

安济寻过大半九云之土，终于在冰原找到他们。

翟柒月躺在石床上，双目紧闭，依靠楚凌云四处寻来的灵草、法宝，三魂六魄得以勉强留存在体内。

她脊骨被抽空，需再找适合的骨顶替。

“用我的。”

楚凌云没有犹豫，指腹拂过棺内人苍白的面容：“听闻换骨后，星位亦能改变。”

“是。”安济如实告知他后果，“但同样会拔除你的剑心，此生止步元婴。你要想清楚了，元婴修为，做不了剑首。”

“换吧，我现在这样也无法回宗门，更别提剑首。”

他依旧果决，打消了安济想再劝的心思。

楚凌云暂未杀生，这种程度的入魔不是不可逆转，他还有木海相护正一宗也会接纳他。

安济召出魂灯：“我先稳住她的魂魄，换骨后我以紫竹炼化你的脊骨。剩下的事，等她回魂再议。”

选紫竹是他经过考量的，楚凌云体内已有血煞，灵力过于强大的宝器恐对他身体造成侵蚀。紫竹既能收天地灵气，还能挡血煞令其不入陇山，正好给楚凌云做骨。

楚凌云按他叮嘱咽下幻灵草，免得换骨到一半灵根先毁了。

他趴在石床上，冰冷利器划破背部，伸入血肉间搅动。

汗珠顺着楚凌云侧颊如瀑流下，手指死死扣住石床边缘几经忍耐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安济大师下手已是轻柔，用灵力护住他的经脉。

身在阵法内，脊骨生生被敲碎的师姐呢？她那时有多痛？

“稳住！”

他心神不静，安济无法专心刨骨。

楚凌云只好闭目，钻心的痛不知持续多久，背部感官消失，只觉眼皮沉重不知觉昏睡。

魂灯在旁跳动它不高的烛焰，楚凌云半张脸埋入雪地，凉意渗透入骨。

他悠悠转醒，感官迟钝了太多，本清晰入耳的百里外鱼跃声已不能再闻。

安济递来件大氅：“别发呆，你现在没有灵力。”

楚凌云接过随意套上，立刻趴在石床旁看翟柒月的状况。

她已有轻浅呼吸，楚凌云隔着薄冰喜极而泣。

“别高兴太早。”安济告诉他实际情况，“魂玉难以炼化，我来晚了。她的人魂几乎散尽，现失了仙身和你同样不过一介凡人。若不能修炼，翟柒月是醒不来的。”

“那该如何？”

安济合实双掌：“冰原上有狐妖、兔妖，你尽量捉狐妖。贫僧已做了违背天道的事，干脆帮你们到底了。”

但他誓死守护最后的底线不杀生，捉妖的活自然落在楚凌云头上。

可恨他凡人之躯，费尽心力在冰天雪地里埋伏半月，冒着差点冻死的风险逮住只兔子精。

兔子就兔子吧，安济也只好用了。楚凌云才挖骨，再提高要求他怕对方死在雪地里。

他提出兔妖元神，通过魂灯没入翟柒月额间成功替了灵台。

几乎瞬间，她眼皮跳动，缓缓张开迷蒙的双眼。

自己这是没死？

翟柒月还未从死而复生的事实缓过劲，一道人影已扑进她怀里。

“凌云？你的灵力呢？”

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安济替他回答：“抽了骨，融了剑心，修为自然是废了。”

“废了？”翟柒月怔怔重复这两字，好似难以理解。

安济提醒：“你也差不多。我不知你该如何修炼，骨是楚凌云的，修炼吸收灵气，可血脉又是妖族......”

“大师，我想单独和他说两句话。”

安济了然，默默退出石窟。

翟柒月扶起楚凌云，擦净他面颊的泪痕：“疼不疼？”

他只摇头，翟柒月口中尽是苦涩。

怎么会不疼，他现为凡人之躯，离紫竹真正融入身躯怕还有几年。

楚凌云走到距剑首一步之遥，修为竟因她跌入谷底，再无复起的希望。

翟柒月抵住他的额头：“祂放弃了我，九云会迎来下一位灭世之人。”

“你还要管他们？”

她在楚凌云水亮的目光下点头：“这世间有太多我不喜的和不喜我的人，但也有你、师尊、宗主......我不想弃他们不顾。”

“我想试试，反抗天道，保下九云。”

楚凌云顺应颔首，师姐想做的，他定当全力以赴。

“接下来的话，贫僧能听吧？”

安济自发走入石窟，魂灯与他识海相接，他们的对话大差不差落入他耳。

翟柒月自觉已牵连他开罪天道，对其提议犹豫不决。

“反正我已经做到这地步，与天道作对也没区别。”安济走近，主动将魂灯托付到翟柒月手里，“身死半踏轮回一遭，你有应对想法了？”

魂灯在翟柒月掌中忽明忽暗：“我请了位帮手，她会替我们解决无谷魔尊，难对付的始终是天道。”

“天道存续出现问题，祂要以九云生灵作为养料，好为开创新世界做准备。九云内，世间轮转平衡确立才有了天道，也就是说世界的潜在规则高于天道。妖王领域就很符合九云的万物定律。”

妖王向领域内万物借力，而后需付出同等代价弥补缺失的天地灵气，以此达到灵气出入平衡。正因符合底层规则，妖王才能短时间摆脱天道控制，在小范围内与天道并肩。

但翟柒月不认为天道使者，会特意选择在妖王领域开战。自己想反抗，领域得整个九云起步，还不能被察觉意图。

安济计算她计划的可能性，只觉前景堪忧：“天道不会放任你胡来。”

“祂精力不足，短时间内难以诞下新使者。况且我眼下没能力与妖王们相争，这个过程恐怕要上千年。”

安济皱眉：“你想再世轮回？”

“是。”

“魂灯能否承受不说，你是回魂之人，再世轮回恐会消磨你的命格。”

“没别的办法了。”翟柒月握紧楚凌云贴在她身侧的手，“不出三百年，九云注定覆灭。不赌一把，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望天等死。”

安济自身殉道无怨无悔，但想起仙门之下历劫的苍生，他松了口。

“我帮你，魂灯交予你们。”

五十年过去，李不言降临九云，毁灭三界。

翟柒月启用魂灯，抹去所有人记忆，回到上三宗再度封印魔尊之后。

第一次轮回，翟柒月升为小妖王，死在魔族剑下。楚凌云顺利融合紫竹，可从头修炼。

第二次轮回，她再次自冰原复苏，统御冰原，死于李不言手里。楚凌云拜入正一宗，又入木海门下。

第三次...

第四次...

直到第十一次李不言取得无神棱，最后斩碎她脆弱的人魂。楚凌云按她嘱咐递了安济的信入安澜寺，确保第十二次轮回间，她人魂能被送往异世暂缓。

李不言跟随她轮回十一次，也整整灭了九云十一次。

他耳中尽是哭喊、哀求、怒斥，为避免对苍生起怜悯，步翟柒月后尘。

李不言毅然剥离情感，确保任何人在他心里不起波澜，确保他的剑会毫无顾忌地划破九云的大地。

往事自翟柒月脑海频频闪过，她细睫微颤睁开眼，神色复杂地对上楚凌云专注的眼神。

他们的魂魄相连，花予羽助自己吸收魂灯力量的同时，楚凌云的记忆也在复苏。

她喊了楚凌云几年师兄，忽觉脸热。

为摆脱尴尬局面，翟柒月将注意放在叶清渠身上。

雪溜子，也就是自己尾巴，上次轮回被李不言一剑斩下流落雪原，现在该发挥它的作用了。

安源大师仅有他师兄一封书信，对魂灯研究浮于表面，不如放手交给翟柒月。

雪溜子在她掌心妖力笼罩中化为眼球大小的黑珠，翟柒月翻转手心，魂灯应召飞来，传出千缕灵丝包裹雪溜子所化妖丹。

前尘记忆信息量过大，翟柒月思绪忍不住发散。

照常理，叶清渠与李不言算同辈，他喊自己声姐也不为过。

楚凌云在旁嘴角微抽，即使恢复记忆，她的思维还是如此清新脱俗。

翟柒月似感应到什么，魂灯成功送丹入腹，她起身拉住楚凌云往一旁站，将伤患暂交安源。

“师妹？”

你竟然还好意思？

翟柒月撑圆眼瞪他，转而换上笑颜：“凌云，你还有其他的事就从实招来吧。”

她笑地太过刻意，楚凌云下意识道：“没有。”

出口又懊悔，翟柒月已取回往世累积的力量，处在妖王地盘，她若想，自己言行包含所思逃不过探听。

果然，对方幽幽语调在耳畔响起：“读心术好用吗？”

紫竹这类灵植生长达到一定年限能与人意相通，通常用作话灵水制作，叫人藏不了心事。

楚凌云随她历经百年，体内紫竹自然早早达到要求。

他语气一软，拉长尾音：“正事要紧。”

听见熟悉的语调，翟柒月不免想起天青峰内的日子。

不远处，叶清渠被安源搀扶坐起。他看见死对头楚凌云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才相认的血亲，而翟柒月好像也报以相同的心思。

叶清渠突觉经脉一堵，失去金丹时的无力感再度袭来。

要不他还是晕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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