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都在围观我集图鉴 第13章 三足金乌

金乌低头看着在祂面前显得格外渺小的一人一蛇：“抱歉，这一觉睡得实在太久了。”

一边说着，金乌的体型也慢慢缩小，浑身的金光火焰也缓缓收进了羽毛里。体型越小，金乌身上的颜色就越纯净深邃，羽毛尾部的金色几乎变成了暗金色的花纹印在祂的身上。祂展翅落在季浮生的另一侧肩膀：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季浮生频频侧目看向金乌，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正在直播。少女的眼底饱含期待——有了这么一只神兽，这个冬天难道还要担心冷不冷的问题吗？而且，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金乌呢。

书灵干咳两声，季浮生看向它，忽然想起自己遗忘的某个步骤。她拿出《山海经》：“金乌，你现在可以重新把气息留在《山海经》里了。”

金乌也没有犹豫，在山海经的空白页上踩了一脚：“好了。”

“既然已经找到你了，那我们就准备回去了。”季浮生说。

金乌点头以示知晓。

骑上摩托车，季浮生刚要拧油门，忽然想起自己的直播间。她打开光脑：“抱歉，大家。今天的直播不能继续了，我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再补直播时长可以吗？不行的话，等我找个地方安顿好再给你们讲故事。”

【气氛都到这里了，生生不如今天就给我们讲一下这个三足金乌的故事吧？】

【对啊对啊，赞同。】

【骑车应该也不耽误你讲故事，生生，求你了。】

季浮生将弹幕的要求告诉了金乌，随后征求地看向祂。金乌当然知道讲述自己的故事为的是什么，祂意外地温和，直接点头答应了：“如果你记不清的话，我也可以自己来讲。”

“但是……后羿射日……”季浮生吞吞吐吐，这个故事家喻户晓，但很显然是金乌的痛脚。祂来讲这个故事似乎和亲自揭开自己的伤疤没有区别。

金乌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反倒弯着眸子笑了起来：“没关系，诞生于天地的异兽还会复活。我的姊妹们如今与我一体。”

季浮生犹豫地点头：“好吧，如果你不想讲的话直接略过这个故事就好了。”

金乌的翅膀轻柔地拂过季浮生的脸，看上去泛着金属光泽的翅膀意外的柔软温暖：“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我有点喜欢你了。”

伴着金乌低沉的声音，季浮生踏上了归途。金乌散发的光热很好地驱散了黑暗与严寒，直至深夜。

季浮生与恋恋不舍的观众们告别，在空地上搭好帐篷。金乌拍打着翅膀，施施然落在帐篷的顶端，祂梳理着羽毛，声线温和：“你好像有些问题想问我？”

“可以问吗？是一些和那些传说故事有关的。”季浮生满含期待。

她听见了金乌短促的笑声：“当然可以，你是《山海经》的持有者，即使我不说，你未来也一定会知道我的所有。不过不是现在，好吗？已经很晚了，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休息，保证身体健康才对。”

“等你睡醒，我会解答你的疑问。”

“好的，晚安。”季浮生也确实很困倦了，她打了个哈欠，钻进了帐篷里。

“晚安。”

金乌金红色的眼睛淡然地瞥了一眼想要回到《山海经》的相柳，祂展翅飞远，只留下一片纤长的尾羽环绕在帐篷周围，保护着陷入沉睡的少女。

相柳在帐篷前徘徊片刻，最后一尾巴狠狠甩在地上，咬牙追着金乌离开的方向去了。

次日清晨，季浮生伸着懒腰从帐篷里出来。金乌站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身上的金光与太阳的光辉交相辉映，仿佛快要融为一体。

相柳有些没精神地盘在岩石下方——祂也不愿意离得太远，否则就会被低温冻得接近冬眠。

“雪停了！真是太好了。”虽然太阳的光芒并没有多少温度，但看到穿透了厚重雪云的太阳光的时候，季浮生还是十分惊喜。

解决完早餐，季浮生把文鳐从《山海经》里唤出，仔细检查祂的鳞片——虽然有些许好转，但并不是很有效。她将灵气浸润在水中，将文鳐泡了进去。

灵气被吸收殆尽，水面迅速开始结冰。

再将文鳐收回去，季浮生才再次上路。一边骑车，她开始向金乌提问：

“扶桑树是真实存在的吗？十只金乌都住在扶桑之上？”

“自然是存在的，它的种子存于《山海经》之中，等你的能力足够，就能将它种出来。”

“你们与羲和真的是母女关系吗？羲和与帝俊是夫妻？”

金乌有些惊讶：“怎么会？我们与羲和、帝俊是好友。究竟是谁告诉你祂们是夫妻？帝俊一位是女神。”

“嗯？不是说羲和为帝俊之妻？”季浮生反问道。

“你不曾经历过那个时代，而你的时代翻译过来的文字你又为什么会确信它们没有被篡改过？”金乌微笑着问她，“有什么地方证明了帝俊为男性？就算某些书中原文为帝俊生某某，那么我问你，男性能生育吗？”

“……不能。”季浮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呃，还有一个问题。”季浮生消化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她犹豫了片刻，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羿射十日究竟是为什么？真的是因为你们作恶吗？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金乌说，“我就是我的姊妹们之间脾气最好的那一只。我们曾经的确因为为祸人间而被羿杀死，这是无可辩驳的。我们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季浮生迟疑地点头：“所以羿是巫吗？”

“她当然是，如果她不是，她凭什么杀我们呢？”金乌轻笑一声，“可惜后世对过去的篡改太多太多，否则这些问题根本不应该问出口。而现在，她们甚至将这些尽数遗忘了……”

季浮生点头：“没关系，我会让这些故事重新流传起来的，以正确的版本。”

“我等那一天的到来。”

返程的时间比去的时间要短很多，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洞穴的时候，家具上面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沙尘。洞穴外的草木灌丛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一些枝桠不堪重负，已经折断掉落了。

这场大雪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植物们的叶子都还在枝干上，翠绿隐藏在洁白之下，但这些绿叶的生机早已断绝。金乌到来之后，这里的温度很快就回升，绿叶迅速脱离了树枝，在地上堆叠成了厚厚一层绿色。

金乌慢悠悠地落在岩石上：“快点种出扶桑吧，普通的树承载不了我。”

“好的，我尽量。”季浮生把洞穴里的东西全都清理了个遍，看了一眼已经冻死了大半的植物们，再次骑上摩托，“不远的地方有个干涸的湖泊，我去看一眼。”

“为了文鳐？”

“是的。”

大雪下了好些天，深坑里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季浮生转了一圈，尝试着将自己用灵力化出来的水送进坑里。

水珠沿着坡度往下滚，裹着积雪，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雪球。雪球越滚越大，落在坑底的时候估摸着有两人合抱那么大了。

季浮生嘴角一抽：“没用？”

天气冷的时候坑里只有雪和冰，天气热的时候水应该都会干涸——除非水足够多。

季浮生一咬牙：“不管了！”

水流从她的掌心奔涌而出，不断地流入深坑之中。渐渐的，这一片的积雪都被前面的水流带走，后面的水总算不再变成雪球，深坑之中终于积了一点水。

季浮生的灵力消耗殆尽，她站在坑边缓了会儿，书灵飞了出来，有些困惑地问她：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金乌来帮忙？水流进去都结冰了。”

“给文鳐的池子灌水啊。难道要让金乌一直守在这里吗？祂应该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的事。”季浮生却摇头道，“而且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可以帮我更好地掌控、修炼灵力？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我干嘛不做？”

“好吧，估计这个冬天会很长，你慢慢来吧。”书灵耸肩。

现在的文鳐还泡在季浮生买的水缸里，水里也注入了很多灵力，能缓解祂的状态。

晚上直播的时候，农业部的人给季浮生送来了冰菜和一车营养土，季浮生也没忘将文鳐的一根羽毛送给她们。在季浮生去找金乌来回的路上，农业部的人也尝试了大批量地培育土豆，但不知缘由地一直失败，只能再度求助季浮生。

季浮生没学过农业，唯一的依仗就是文鳐。但自从发现自己的鳞片翘起之后，文鳐的情绪就一直不好，再加上祂到现在似乎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季浮生也没办法。她向农业部的人解释了现状之后，表示会尽量研究土豆种植后才与她们切断了联系。

今晚的故事依旧是金乌来讲，祂甚至还延伸了祂的故事里的出现过的人物，比如说羲和，比如说帝俊，比如说羿。

第二天，季浮生选择先融化坑里的冰，剩余的灵力再化水注入。虽然进度慢了很多，但效果却好了不少。

日积月累之下，深坑中的水位终于到了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季浮生便将文鳐带到深坑里，将祂放了进去。水中的灵力很是充足，文鳐一进到水中就来了精神，祂欢快地游着，季浮生在深坑周围埋下的种子因而迅速生根发芽，深坑周围的景色几乎与春天无异。

季浮生环视四周，咧嘴笑了起来。

关于帝俊的性别：

帝俊在《山海经》之中没有详细的形象描述，也没有性别指向，从其她文明之中也可以看见女神被篡改为男神的经历，如苏美尔的伊南娜（Inanna）被改编为男神坦木兹（Tammuz）、古埃及的努特（Nut）天空女神在晚期被等同于男神盖布（Geb）等等，所以帝俊的形象由女性被篡改为男性是有可能的。目前也没有任何文献可以明确地证明她的性别，加上《山海经》原文之中常出现“帝俊生XX”的句式，我更倾向于祂为女性神。

另外，目前考古发现的一些文化之中存在许多母神崇拜文化，证明古时存在强大的母系氏族，而《山海经》曾经历过父权制社会之下史官的整理，包括称“羲和为帝俊之妻”的描述，因为《圣经》中的女先知也被翻译为“他”，所以我们同样也无法再去考证这个“妻”真的是“妻”吗？还是别的词语被篡改而来的？这需要时间和更多的资料去验证，希望在历史这一个课题之中，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参与进去，将属于我们的历史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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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足金乌